日子一天天过去，表面看起来一切如常，宁语继续写作，律照常做家务。但两人都知道，这种平静是假的，窗外总有若隐若现的监视者，每一次出门都能感觉到跟踪的视线。
最难熬的是夜晚，宁语常常惊醒，第一反应就是确认律还在不在，而律总是坐在客厅的角落，红sE的眼睛在黑暗中微微发光，像个忠实的守护者。
「你不用每晚都守着。」宁语说。
「我想多看看你。」律回答，「趁还有时间。」
那句话让房间更加沉默。
周五下午，林琛打来电话：「语语，明晚出版社十周年庆典，你必须出席。」
「我不想去。」宁语看了一眼正在整理书架的律。
「我知道你担心什麽。」林琛的声音很理解，「但自从上次签名会的公主抱影片传开後，你的书迷一直在讨论你和律的关系，网路上甚至有人开始写同人文，你越是躲着不露面，他们越会胡思乱想。」
他顿了顿：「更重要的是，联邦那边也在观察。如果你突然隐居，他们会认为你心里有鬼，表现得正常一点，对律也是种保护。」
宁语沉默了一会儿：「好吧。」
挂断电话，律立刻说：「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太危险了。」
「韩教授说的监视不是开玩笑。」律的眼神很坚定，「你一个人出去，我更担心，而且?」他顿了顿，「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我想?多陪你一会儿。」
那句话让宁语的心狠狠cH0U痛。
周六傍晚，两人一起出门。计程车里很安静，律看着窗外飞逝的霓虹，宁语则偷偷看着他的侧脸。银白的头发被晚霞染成淡金sE，那一瞬间美得让人心碎。
皇冠酒店顶层，水晶灯折S出华丽的光芒。
宁语穿着深蓝sE西装，律则是纯黑sE，银白的头发在灯光下格外醒目，两人一出现就x1引了不少目光。
「宁语！」出版社社长热情地迎上来，「你来了！这位是?」
「我的助理。」宁语简单介绍。
社长意味深长地看了律一眼，但没多说什麽。
酒会进行到一半，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端着酒杯走过来，宁语认出他竞争出版社的副总裁，周铭。
「宁大作家。」周铭笑得虚伪，「听说你在写新书？关於灵子与人类情感的？」
宁语警觉起来：「只是个构思。」
「有意思。」周铭举杯，眼神里闪过一丝冷意，「听说你最近和联邦科研院的人走得很近？韩教授，对吧？」
宁语心中一紧。周铭怎麽会知道？
「来，为你的新作品乾杯。」周铭把酒杯递到面前，声音压低，「上面的人很关心你的创作方向，毕竟，有些题材太敏感了。」
宁语这才明白，周铭不只是商业对手，他是联邦的眼线。
酒很烈，而且?有种奇怪的苦味，宁语皱了皱眉，这不是普通的酒。作为作家，他参加过无数酒会，这种苦味很不寻常一像是加了什麽东西。
「这酒?」宁语想放下杯子。
「怎麽？」周铭笑得意味深长，「这可是联邦特供的真言，据说能让人，放松警惕，说出真心话。当然，对外我们都说这只是高度白兰地。」
他举杯的动作优雅，目光却像在剥开宁语的防备，带着品监猎物的兴味。
宁语感觉舌尖开始发麻，视线有些模糊，这不只是酒JiNg的作用，还有某种药物在影响他的神经，他想要站起来，腿却有些发软。
「别担心，不会伤害你的身T。」周铭凑近，呼x1烫在耳廓，「只是会让你……情绪失控一点。毕竟，我们需要看看，你和那个灵子之间，到底是什麽关系。」
他的手落在宁语肩头，指尖故意流连，然後慢慢滑向手臂：「当然，如果你愿意私下聊聊，也许我能帮你向上面说些好话。」
原来这就是周铭的计划，是用药物让宁语失去理智，在公开场合暴露和律的真实关系，但那个眼神里，还藏着另一种打算。
「再来一杯。」周铭又倒满，手指在杯沿轻敲三下，那是联邦特工的暗号，「听说你的灵感来自真实经历？」
「文学创作都需要想像。」宁语感觉头有点晕，本能地後退，腰却撞上桌角。
周铭顺势欺身，将他困在桌边，压低声音：「小心写太真，会出事的。有些事，知道太多不是好事。议会那边可不喜欢有人挖掘永生计划的秘密。」
他刻意说出这四个字，一边观察宁语的反应，一边让拇指暗示X地摩挲着宁语的腰侧。
律察觉到不对劲，立刻走过来，但没有挡在宁语身前，而是直接从後方揽住宁语的腰，将他拉入怀中，下巴轻轻抵在宁语肩头，姿态亲密得过分。
「周先生。」律的声音像裹着糖衣的毒药，红眸盯着周铭的手，「你的手，刚才碰了不该碰的东西。」
他微微侧头，嘴唇几乎贴着宁语的颈侧，但眼神始终锁定周铭：「需要我帮你记起来，什麽叫私人物品，请勿触碰吗？」
律的手指慢慢收紧，像宣示主权般环着宁语的腰，拇指占有X地抚过刚才周铭碰过的地方，像在抹去什麽脏东西。
「还是说……」他笑了，那笑容美丽而危险，「你想试试看，一个失控的灵子会做出什麽事？毕竟，我的系统里可没有不能伤害SaO扰我主人的垃圾这条限制。」
最後一个字咬得特别重，红光在他眼底翻涌，像即将爆发的岩浆。
「哟，保护yu还挺强。」周铭冷笑，「灵子就是灵子，别太投入。」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宁语一眼，转身离开。
宁语的酒量本来就不好，加上刚才那杯酒似乎度数特别高，没多久就开始头晕。律扶着他到yAn台透气，夜风吹来，稍微清醒了一些，但酒JiNg还是在血Ye里燃烧。
「我们回去。」律担心地看着他。
「不……不用你管……」宁语醉眼朦胧地推开律，声音含糊又带着醉意的脆弱，「别……别总是护着我……」
他抬头，视线失焦，透过律看见了另一个人的影子，月光g勒出律的轮廓，银白的发丝在风中飘动，那一瞬间，时空错乱了。
「渊哥……」宁语伸手触碰律的脸，指尖颤抖，「你回来了……」
律的呼x1瞬间停住。那个称呼像一把刀，JiNg准地刺进最脆弱的地方，还没等他反应，宁语踮起脚，一手拉下他的领子，吻了上去。
那个吻充满了十年的思念和绝望，宁语吻得那麽用力，像要抓住一个即将消散的幻影，他的眼泪滑进两人交叠的唇齿间，咸涩而滚烫。
「我好想你……渊哥……好想……」
律的系统在尖叫，每一个数据都在崩溃，但他没有推开，只是闭上眼，任由这个属於别人的吻将他撕碎。
就在这时，宁语的身T突然一颤。
酒JiNg褪去了一瞬，理智回笼。他睁开眼，看清了眼前的人是红sE的眼睛，不是棕sE；银白的头发，不是黑sE。
「不……」宁语猛地後退，声音破碎，「你不是他……」
律睁开眼，眼底有什麽东西碎了。
「对不起……对不起……」宁语跌坐在地，抱着头痛哭，「你是律……是律……我怎麽能……」
他抬头看着律，眼中满是愧疚和混乱：「可是我……我刚才明明知道是你……那个药……真言……它让我说出了……」
宁语的声音越来越小：「它让我暴露了最深的秘密……我一直在你身上找他的影子……即使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
律慢慢蹲下，伸手擦去宁语脸上的泪。他的手在抖，声音却异常温柔：
「没关系。」他说，「我知道你Ai的是谁。一直都知道。」
「不是的！」宁语抓住他的手，声音慌乱，「我也……我对你……」
他说不下去了，那些复杂的情感卡在喉咙里，药物让他无法说谎，但也让他更加混乱。
「我分不清了……」宁语的手在发抖，「看着你的时候，我分不清是心疼、是依赖，还是……还是别的什麽……」
他抬头看着律，眼神迷茫又痛苦：「药物只是让我无法掩饰……但这些感觉，这些对你的……我自己都说不清的感觉……它们是真的……」
「嘘。」律把他揽进怀里，下巴抵在他的发顶，「醉话不算数。」
但下一秒，他的手指滑到宁语的下颌，轻轻抬起他的脸。
律的声音有些沙哑，眼底却燃起了什麽，「但这个吻……我要拿回来。」
他低下头，眼中的红光如熔岩般滚烫：「这次，你要记清楚」
律扣住他的後颈，吻了下去，没带温柔的安抚，是带着掠夺意味的深吻，像要把刚才那个属於别人的吻彻底覆盖，烙上只属於他的印记。
「是我。」他在宁语的唇边低语，然後再次吻上去，「律。不是任何人的影子。」
这一次，他不容宁语後退，也不容他混淆。
月光见证了这个霸道的宣告，即使知道自己可能只是个替身，律还是选择了勇敢。
那个吻来得突然而炽烈。
律的系统瞬间过载，无数警告在他的意识中炸开：
【警告：情感数据突破安全阈值】
【心率模拟：187次/分钟】
【触感模组：超载127%】
但他顾不上这些，宁语的嘴唇柔软而滚烫，带着酒JiNg的微苦和属於他的甜。这是律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亲吻，触感模组完全修复後的第一次亲密接触。
每一个触觉细胞都在尖叫，每一条神经都在燃烧。
更震撼的是，这个吻触发了深层记忆库。律看到了宁渊最後的记忆片段：
「语语，如果有来生，我想光明正大地Ai你。」
就在这时，律的系统界面突然弹出血红sE的警告：
【临界警报：情感指数超标】
【违反抹魂条款第七条：禁止灵子与人类产生恋Ai情感】
【启动强制程序：72小时倒计时开始】
【71:59:59】
【71:59:58】
【71:59:57】
律的脸sE瞬间苍白。但他顾不上系统警告，只是紧紧抱住宁语。
他们不知道的是，角落里，周铭正举着微型摄像机，完整记录了这个吻。
「有意思。」他冷笑着收起设备，「堂堂宁大作家，竟然和灵子?这个新闻价值不小啊。」
他转身准备离开，却撞上了一个人。
林琛。
林琛站在yAn台门口，手里的酒杯停在半空。月光照在他脸上，苍白得像一张纸。
他看到了一切，宁语叫着「渊哥」吻上律，然後律霸道地吻回去，宣示主权般的深吻。
十年了。
从高中到现在，整整十年，他守护宁语，陪他走出宁渊Si亡的Y霾，在他最脆弱时给他怀抱，他们曾经相Ai，至少他以为是相Ai。
林琛的手在颤抖，手腕上那块旧式机械表在月光下微微发亮，那是五年前宁语送他的生日礼物，表背刻着一行小字：「谢谢你一直在」，即使分手後，他也从未摘下。
他想起三年前，那个下着雨的晚上。
「我们分手吧。」当时是他先说出口的。
宁语愣在那里，眼泪瞬间涌出：「为什麽？是因为你升职了吗？」
「编辑不能和作者谈恋Ai，你知道的。」他用工作当藉口，转动着手表，这是他紧张时的习惯。
但真正的原因他没说：宁语从来不曾用看宁渊的眼神看过他；每次叫错名字後的慌乱道歉；每次看着窗外发呆时，眼里那种他永远无法触及的悲伤。
「语语。」林琛当时苦笑，「你Ai的人不是我，我们都知道。」
宁语哭着说：「对不起，我试过了，但我做不到?给我时间，我会忘记他的?」
「不。」林琛m0着他的脸，「有些人是忘不掉的。我不想当替代品，而你值得找到真正Ai的人。」
那晚他转身离开，心里却想：也许有一天，等你真正放下了，我们还有机会。
所以他退回朋友的位置，当他的编辑，默默守护。宁渊临Si前把心语核心交给他时说：「我相信你会保护语语，因为我知道你Ai他。」
他守了这个秘密十年，等了十年，却等来了律，一个拥有宁渊记忆，却能光明正大Ai着宁语的存在。
「琛学长?」宁语这时才注意到他，眼中闪过慌乱和愧疚。
林琛看着他，看着他嘴唇的红肿，看着律占有X的手还揽在宁语腰上，他张了张嘴，想说什麽，但最终什麽都没说，只是举起酒杯，对着月光一饮而尽，酒很烈，烧得整个x腔都在疼，然後他转身离开。
没有告别，没有祝福，甚至没有一个眼神。
走到电梯口时，他停了一秒，手指无意识地转动着手表。十点三十七分。
电梯门关上，隔绝了身後的一切，林琛靠着电梯壁，终於允许自己的表情崩塌，他SiSi咬着下唇，不让声音泄露出来。
手表还在手腕上，时针继续走着，他没有摘下。
周铭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笑得更开心了：「今晚真是JiNg彩。」
他悄悄离开yAn台，手里的记忆卡握得很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