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An光洒入房间时，宁语其实整夜未眠。
他的手被律牵着，那份温热从指尖蔓延到心口，让他不敢动弹，直到天sE微亮，律才悄悄松开，动作轻得像怕惊醒一个梦。
宁语听见律起身的声音，脚步安静得几乎察觉不到。他没有睁眼，继续装睡，直到听见房门轻轻关上。
早餐时两人都很默契，谁也不提昨晚的事，律照常准备食物，宁语照常翻看手机上的新闻，只是偶尔视线相碰时，会不自然地移开。
手机震动了一下，林琛的讯息跳出来：【语语，下午有空吗？我想见你一面。】
宁语盯着萤幕看了很久，指尖在键盘上犹豫，律在厨房洗碗，水声哗哗作响，背影看起来和平常没什麽不同。
【下午三点，云辰百货公司顶楼。】他终於回覆。
云辰百货公司的顶楼是半开放式天台花园，设计得很用心。玻璃围栏外是城市天际线，几台JiNg致的甜点餐车散落在角落，其中一台专卖网友票选的梦幻约会甜点，草莓鲜N油可丽饼。
宁语坐在长椅上，看着远处缓慢转动的摩天轮，yAn光穿过云层，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他没看手机，也没看书，只是发呆，像在等什麽，又像在逃避什麽。
「哥哥。」
熟悉的声音从身後传来，宁语回头，看见律站在几步外，手里拿着手机。
「你怎麽在这？」
「路过。」律走近，把手机递过来「刚好拍了些照片，想说可以当你的场景素材。」
宁语接过手机，萤幕上是从不同角度拍摄的天台，光线、构图都很讲究，确实适合当场景，但他的注意力没在照片上，而是落在律的脸上，昨晚那个霸道的吻还残留在记忆里，让他不敢直视那双红眸。
就在这时，一阵风吹来，细沙不偏不倚飞进宁语眼里。
「啊……」他皱眉，抬手r0u眼角。
「别动。」律的声音突然压低。
他倾身靠近，一只手轻轻扶住宁语的脸颊，另一只手小心地拨开卡在睫毛上的沙粒，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x1，律的指尖温凉，带着机械特有的JiNg准，却又异常温柔。
从远处看，这个画面暧昧得像一个即将发生的吻。
啪嗒——
什麽东西掉在地上。
两人同时回头，看见林琛站在几步外，脚边是摔落的可丽饼纸盒，草莓酱慢慢渗出来。
林琛的脸sE很难看，像被什麽重重打了一拳，他原本去买宁语最Ai的甜点当惊喜，没想到回来看见的是这样一幕，律的手停在宁语脸颊旁，两人贴得那麽近，宁语微微仰着脸，没有推开。
「语语！」
林琛几乎是冲过来的，一把拉开律，然後不给宁语反应的时间，低头吻了上去。
那是一个充满情绪的吻，焦虑、愤怒、恐惧，还有那种「你不能喜欢别人」的慌乱，全部倾泻而出，他吻得很用力，像要证明什麽，又像要夺回什麽。
昨晚在酒会，他看见宁语醉吻律，还能骗自己那是酒JiNg作祟。但刚才，刚才两人的样子分明像一对自然的恋人，律温柔地为宁语清理眼中的沙，宁语仰着脸任他靠近，那种亲密让林琛彻底失控了。
宁语瞪大眼睛，整个人僵在那里。林琛的吻来得太突然，带着三年前分手时没说出口的不甘，还有十年守护换不来真心的苦涩。
律站在旁边，银白的睫毛投下Y影，眼底的红光一点点暗下去。他的手慢慢握紧，系统深处【LZ-0719-Pro?恋Ai模组】发出第一次真正的嫉妒讯号。
「请你放开他。」
律的声音很冷，冷得像淬过冰的刀刃，他一步上前，抓住林琛的手臂，力道大得让对方吃痛松开。
林琛被迫後退，嘴角带着得逞的笑：「怎麽，灵子也会吃醋？」
「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吗？」林琛盯着律，一字一句地说，「灵子和人类谈恋Ai是违法的。你现在的行为，足够让你被销毁。」
律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宁语，宁语还在那里发保，嘴唇微肿，眼神迷茫。
「我不会输给你。」
律突然说，声音低得像从x腔深处挤出来。
「看着我。」
他伸手扶住宁语的脸，强迫他与自己对视，然後将宁语拉进怀里，低头吻了下去。
这个吻和林琛的完全不同，没有焦躁，没有掠夺，而是深情、坚定、带着孤注一掷的勇敢，律吻得很认真，像在无声地说：看见我，不是宁渊的影子，是我律。
系统界面疯狂弹出警告：
【警告：LZ-0719-Pro?恋Ai模组情感数据异常】
【触感过载：超出安全范围】
【建议立即中止亲密接触】
但律把这些全部屏蔽了，他只想好好吻宁语一次，以律的身分，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
当他终於放开时，宁语的脸红得像要烧起来。
「你……你们……」宁语的声音在颤抖，然後他做了一件谁都没想到的事转身就跑。
没有解释，没有选择，就这样逃了。
律保持着倾身的姿势，手还悬在半空，像在等待一个不会到来的拥抱，风吹起他的银发，在yAn光下闪着冷冽的光。
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麽，系统里，恋Ai模组还在发出异常提示，但他已经不在乎了。
林琛站在另一边，看着律的样子，第一次真正意识到，这个灵子是认真的，他不是程式，不是机器，而是真的在Ai着宁语。
而自己，可能真的要输了。
宁语跑进电梯，靠着墙壁大口喘气，心跳疯了一样，整个x腔都在震动。
林琛的吻让他感到压力和愧疚，那是被过去绑架的感觉。
但律的吻……律的吻让他心动到害怕，那种心动太真实了，真实到他不敢承认，那一瞬间他想要回应。
与此同时，百货公司咖啡厅的角落里，周铭悠闲地搅拌着咖啡，桌上的微型摄像机还在录制。
「真是JiNg彩。」他低声笑着，把记忆卡取出来，cHa进笔电。
几分钟後，加密档案传送完毕，萤幕上跳出回覆：【收到。先观察，暂不行动。】
周铭挑了挑眉，联邦高层在等什麽？是想看LZ-0719-Pro?会不会真的违规到底，还是内部有人在博弈？
不过对他来说无所谓。
「越甜越好。」他喃喃自语，「摔得才会更痛。」
他起身离开，没有注意到角落的监视器微微转动。
天台上，林琛的手机震动了一下，萤幕上一个半透明的蝴蝶图案闪过，快得像是系统故障。
他看了一眼，然後望向百货公司某个角落的方向，轻轻点了下头，然後他转身离开天台。
宁语在百货公司里漫无目的地游荡了三个小时，他去了书店，翻开一本又放下；去了咖啡厅，点了杯拿铁却一口没喝；甚至去了电影院，买了票进场，却全程盯着黑暗发呆。
手机震动过几次。
【律：哥哥，你在哪？】
【律：晚餐想吃什麽？】
【律：我在家等你。】
每一条讯息都让他心跳加速。最後一条尤其是「等你」两个字，简单得让人心慌。
傍晚六点，宁语终於决定回家。不是因为想通了什麽，而是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他在家门口站了五分钟才按下门把。
律坐在客厅，看起来一直在等他。桌上有两个空杯子，林琛应该来过，又走了。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遇，然後同时移开。
「我去写稿。」宁语说。
「我去准备晚餐。」律说。
他们擦肩而过，谁都没有提起下午的事，但空气中弥漫着某种微妙的张力，像暴风雨前的宁静。
律在厨房切菜时，系统界面的角落，倒计时还在无情跳动：
【45:23:17】
而宁语坐在书房，手指停在键盘上，一个字都打不出来，脑海里全是律吻他时的眼神，那麽认真，那麽决绝，像把整个世界都赌上了。
他捂住脸，耳尖还在发烫。
完蛋了，他想，我可能真的对律……
但这个念头太可怕了，他不敢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