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着看小说 > 其他小说 > 情侣限定:七日试住 > 第二十四话:更多的影子
    凌晨四点多,城市像翻了个身。林有晴在黑里睁眼,看见天花板一小块更深的暗。她不是没睡,只是睡得浅,像漂在水面上,一有波纹就醒。手机在枕边静着,上一封邮件里的l敦照片像一颗被放进水杯的石子,沉在杯底,却让整杯水都凉了。

    唐雨生的呼x1从她身侧传来,均匀又略重一点。她把手移过去,轻轻扣住他的指背。那一下像按下某种保证——不是「没事」,而是「一起」。

    天sE刚泛白时,闹钟还没响,雨生先起床。厨房里,水开的声音「喀喀」地撞在不大的空间里。他把咖啡粉倒进滤杯,热水绕一圈、一圈,蒸气捧出熟悉的香。有晴走进来,他把第一杯推过去:「今天会b较苦。」

    「我加糖。」她抿一口,唇角扯出一个小幅度的笑,「而且我们有玉米饼。」

    桌上是外婆昨天送来的青葱和J蛋。她搅匀蛋Ye,落下第一勺时,锅底发出漂亮的滋声;雨生起锅、装盘,动作自然配合,像跳一支他们已经会跳的慢舞。冰箱上的「心树第七集」歪着贴,那种不完美的状态,忽然让她b平常更安心。

    吃完早餐,他把门禁卡塞进她手里:「今天我先去公司,午休约律师。晚点把整理好的时间线寄给你看。」

    「好。」她把卡「嘟」过读卡机,学他一本正经地说:「会议共识:今天先活过去。」

    他笑了一下:「通过。」

    电梯门阖上,屋里音量被往下扭。有晴坐回书桌,打开绘图软T,对着角sE的眼尾做最後一线的收束。画到一半,她忍不住又把邮件翻出来——那张l敦街头的照片被路灯切成两半,雨生年轻一点、肩线薄一点,旁边的nV影被光抹掉,看不出眉眼。她盯了三秒,合上信:你不能让一张被模糊的脸,领着你模糊下去。

    十点半,编辑的来电像一枚小钉轻轻敲上桌面:「留言量持续攀。大多数是支持,但有几个在贴照片,说实锤,我已请站方处理人r0U贴。你这一话若能准时,节奏会对你们有利。」

    「我会准时。」她答,语气b自己想像的更有把握。挂掉电话,她把《第十八话》的分镜再往前捺了一下,让角sE的动机在现实里有栖身之处——不是喊口号,而是把日常做满。

    午前,外婆传来讯息:「我带小安去市场,顺便买你们Ai吃的豆包。楼下有人讲闲话,我回她一句:我们家讲真话,不讲闲话。她就住口了。」

    尾端跟了个胜利手势。她看着那颗小小的符号,心口暖了一下,回:「阿嬷最会。」雨生那头,会议一连串。专案仪表板打在墙上,蓝线漂亮,灰线被往前拉回来三天。他的报告不长,句子乾净。会议结束时,上级把他叫住,语气尽量轻描淡写:「私领域我不过问,但你知道,客户会看网路。你若需要,先请两天假。」

    「我理解,」他直视对方,「但不需要。交付在轨,请照计画走。」

    对方点一个短促的头。走廊上,两个同事背靠背交换眼神,其中一个收住八卦的表情,低声说了句:「加油。」雨生「嗯」了一声,心里却更稳了——至少有人看结果。

    午休,他赶往律师事务所。小会议室里,中年律师把他的「可公开版时间线」从头看到尾,边看边点重点:「你可以说的——登记、分开的年份;事故的事实、目前每月支出与社工协调;不能说的——对方姓名、医疗yingsi、合约细节。你若遭恶意诽谤,我们可以保留法律手段,但建议先做正确的透明,不要跟着对方的节奏走。」

    「我懂。」雨生合上笔记,「我们会发作品後记,语气中X,不贴人名。」他站起来前,补一句:「谢谢你提醒我们,透明不是自白书,是告知界线。」

    下午两点,外婆带小安回来。孩子提着一袋豆包,像捧着战利品:「这是阿嬷买的。我负责提袋!」他放下袋子,抬头看有晴:「阿姨,l敦是不是很远?」她蹲下来,与他视线齐平,m0m0他的发旋:「远。要坐很久的飞机。但叔叔去哪里,阿姨就去哪里。我们是一起的。」

    小安「哦」了一声,似懂非懂,却先被「一起」两个字按住了不安。他去冰箱前检查心树,将歪掉的一角按平,满意地点头:「不会掉。」

    傍晚五点多,外婆收拾餐具时,回头看两个年轻人:「你们要嘛澄清,要嘛关门。人言b风还快,门缝一点点都会灌满。」她顿一顿,语速慢下来,「但我也知道,**关门会少风,也会少光。**你们自己拿捏。」

    门阖上之後,屋里重新静了。有晴把规则本拉到桌中央,指腹m0过昨晚写下的第30、31条,那两行墨在灯光下平静发亮。她拿起笔,在下方空白处落字:

    32.外界可以有影子,但影子不能决定我们的光。

    她写完,抬头:「我想把这句也写进後记。」

    「可以。」雨生把今天谈到的重点念给她听:公开的范围、保留的界线、若遇恶意诽谤的处理。讲完,他把笔递过去,「补充一条?」

    她没接笔,反而伸手握住他:「不用补了,先吃饭。吃完我们一起改稿、一起对时间线。」

    晚饭後,两人并肩坐下,各自把自己的工作排好:「九点前我把後记定稿;九点後你我一起把时间线再润一次。」雨生把电脑转过来,「先给你看第一段的语气——不是自白书,是告知界线。」

    有晴读了一遍,点头:「就是这样。」她把後记第一段拿出来:「我们不完美,但会尽量透明;我们会害怕,但会靠近。」她抬眼,「你想改?」

    他把「尽量」两字用萤光笔圈起来:「保留了界线,也保留了诚意。很好。」

    九点整,外婆传讯息报平安:「小安睡了。你们也早点。」

    她回了颗Ai心。雨生伸了个懒腰,去冲两杯温水。回来时,他看见她在後记底部又补了一句:「请把好奇留给故事,善意留给人。」他笑:「这句是你专利。」

    「不是专利,是求生指南。」她也笑,笑意刚浮上来,电脑右下角忽然「当」地一声——新邮件。

    两人同时看向萤幕。寄件者陌生,主旨只有两个字:真相。附件是一个压缩档,档名是truth.zip,大小显示「186MB」。

    雨生与她对看一眼,谁也没有第一时间点开。是31.陌生讯息、匿名邮件——一起看、一起决定、一起承担在他们脑中亮起。有晴把规则本往前推了推,像把一盏灯往桌面中央拉:「照规则来。」

    「先备份,再离线打开。」雨生把档案下载到桌面,断网,扫了一眼解压缩清单:/2019、/2020、/hospital、/tract、/misc。每一个资料夹名都像一枚冰块。

    她把手放在他手背上,像是给他,但更像给自己一个稳定:「我们开**/misc**,从最不致命的开始。」

    他点开。里头是几张街拍、几张收据,还有一张模糊的合照——几个人站在泰晤士河边,背景是l敦眼,雨生在画面边缘,笑得很含蓄。她看一眼就移开——这些都能解释。她深x1一口气:「开**/2019**。」

    资料夹里是会议记录、两张内部信件截图、几段不完整的语音档。语音有杂音,只听到「…assessment…」「…liability…」「…拒赔…」。她皱眉:「来源不乾净。」

    雨生的脸sE慢慢沉下去,但语气没有慌:「/hospital。」

    打开。几张医院出入证明的影本、发票、医嘱,关键处被涂黑;有一张是他签名的陪同纪录,年月日与他记忆中对得上。「这些不是能伤人,但可以被用来拼图。」他低声说。

    剩下两个资料夹:/2020、/tract。两人同时停住。/tract不必多想,会是最尖锐的;/2020不一定,但可能藏着让人难以承受的安排。客厅静到只有冰箱的马达声在低鸣。

    「先不开。」有晴忽然抬眼,语气出奇地稳,「现在开,只会让今晚变成噩梦。31条说了——一起看、一起决定、一起承担。我补一个字:一起选时机。」

    雨生看她很久,像在她的眼睛里找到一处更坚固的地基。他慢慢点头,把压缩档移到一个新建立的资料夹里,命名为**/待处理**,又用外接y碟备份一次,关上笔电。「明天上午,律师事务所一起看。让专业的人告诉我们,这堆东西能伤到哪里、该怎麽回。」

    「好。」她把手心那片心形叶从规则本取出,夹到32条附近——外界可以有影子,但影子不能决定我们的光。「今晚我们先把光照好:你把时间线最後润一次,我把後记送审。」

    他嗯了一声,却没立刻动,只是把她抱进怀里。不是逃,是把彼此往轴心靠近。她在他肩上停了几秒,退开:「去,合稿。」

    两人回到各自萤幕前,像两盏并排的灯。她把後记送出,编辑回了个「收到」;他把时间线最後几个句子换成更中X、更耐看的字。全部完成时,已接近午夜。她伸懒腰,关上电脑;他检查门窗,把夜灯留一盏。

    ShAnG前,有晴把手机设成「与雨生共享警示」,将陌生寄件者加到「共同查看清单」。她躺下,主动把手伸过去。他像早知道一样回扣,掌心温热。

    「我们明天六点半起床。」她说。

    「起。」他答,「哈罗,光。」

    她在黑里笑了一下:「哈罗,一起选时机的光。」

    夜里,城市的声音变得很细。冰箱上的心树在暗处只剩轮廓,却仍清楚地靠在一起。邮件躺在电脑里,像一只被关进笼子的影子;规则本翻在第三十二条,心形叶静静夹着那一页。她将要沉下去之前,对自己说了一句话——影子来了就来了,我们把灯握稳。

    她在这句话里睡着;新的一页,等天亮再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