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外围的地势逐渐起伏，原本平顺的草坡变得崎岖。乱石与残木散落一地，像是战火曾经停留的痕迹。空气里还残着血腥味，虽已乾涸，却仍刺得鼻腔发紧。
副官走在最前面，手指轻敲刀柄，不是急躁，而是在默算。每一步踏下，他都量着距离，像把整个队伍当作棋局在排布。赫林低声问：「前面怎麽选？左边是水道，右边是斜坡。」
「两边都有风险。」副官抬眼，视线扫过两侧，「水道窄，万一上方有埋伏，进去就是瓮中捉鳖。斜坡开阔，虽好防，但推进慢，容易被追尾。」
他顿了一瞬，忽然转头看向艾莉娅，「你能再感应一次吗？」
艾莉娅点头，掌心张开。黎明之息微微展出，像一道无形的脉流往前延伸。她皱起眉，片刻後低声说：「水道里很闷，像积着Sh气，但没有活物呼x1。斜坡上却有些细碎的气息，不集中，像有人故意散开。」
副官沉Y，眼里闪过一抹光。他抬手b了一下，语气平稳：「我们走斜坡。散开的气息意味着对方不敢正面堵Si，怕被我们合击。这样的对手，八成是用声势压我们。只要节奏稳，他们拖不住。」
凯恩低声道：「你来控。」
副官应了一声，拔刀横在身侧，刀尖轻点地面。随着那一下，整个队伍不自觉跟上了他的步子。弓手的呼x1、刀手的脚落、甚至俘虏的拖动，都像被一根线串联起来。这不是强迫，而是一种不知不觉的共鸣。
艾莉娅怔了怔，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与旁边人重叠。她抬眼看副官，终於意识到这不是普通的军官能做到的。凯恩瞥了她一眼，冷声道：「看清楚，这才是他真正的价值。」
行军到半途，果然有箭矢自斜坡两侧S下。声音突兀，却没引起队伍混乱。副官先一步低喝：「左三，右四！」
弓手立刻转向，箭迎箭撞，火星在半空绽开。刀手则提前举盾，把仅存的几支矢y生生挡下。队伍没有退，反而加快了半步。
「再压一线！」副官声音沉稳，刀尖再次点地。整个队伍像一面推进的盾墙，齐刷刷往前b。黑披人见状，攻势反而被打乱，不得不退回石後。
艾莉娅看得心惊。这不是靠蛮力，而是靠副官一人调整了全队的步伐与呼x1，把一支松散的小队，y生生b成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阵。
黎明之息在她掌中微微颤动，似乎感受到那GU共鸣。她忽然明白，这正是副官的力量——不是独战，而是把众人织成一张网。
黑披人试了两次，终於放弃。副官见机立断：「不追，先推过这一段。上方的伏兵不多，等他们集结，我们已经进前线。」
凯恩点头，冷冷一句：「走。」
队伍稳稳穿过斜坡，没有再折损一人。休整时，刀手们低声议论，眼里多了敬意。有人忍不住说：「副官，你这样控着，跟以前的老将一模一样。」
副官只淡淡摇头：「别抬我。你们能跟上，是因为她在。」
他看向艾莉娅，语气少见地正sE，「黎明之息和我的刀节拍，能合得起来。你要记住，不是你一个人撑，是整队人都在。」
艾莉娅心头一热，正要开口，凯恩已cHa话：「说得对。但你别忘了，承载太多，也会断。」
副官微微一笑，那笑意里带着疲惫，「我知道。但若不这样，我们已经折在斜坡下了。」
短暂休整後，三名俘虏被押到废墙角。副官不动声sE，把刀横在膝上，语气平平：「你们是谁派的，不必装。」
中间那人沉默。凯恩取下他衣领内侧的铜扣，拇指一推，第二层暗纹露出来。副官把扣子交回去，淡声补了一句：「城内的手。」
右侧那人眼神一颤。艾莉娅看在眼里，没有b问，只把一小片乾布递给他擦嘴角的血。那人抬眼，声音发哑：「我们只收号令，不知道谁在上面。任务只有一句话——留她，不必杀你们。」
凯恩眼神一沉：「为什麽要她。」
对方咬住牙，不再吐字。副官不再浪费时间，把人重新绑好：「走。」
前路b近一座断桥。桥面塌成两段，中间陷出一道灰黑的G0u。G0u下是碎石与折断的梁，乍看能跳过，实则容易落空。两侧各有低墙，适合藏人。副官立在断口前，目光来回量过距离，沉声道：「不进G0u，不修桥，直接越过。分两波，前列跨过後立刻展开侧翼。弓手四与六护掩，刀手二、五开口。中列压到断口边等我数。」
凯恩只说一个字：「行。」
他回身看向艾莉娅，语气柔了几分：「你在中列偏前，线先给弓手，再贴两名刀手的腕筋与肩背。别一下子拉满，宁可慢一点。」
「明白。」她抬手应下。小黑龙在臂弯里扭了扭，像在准备起跳。
副官把刀尖轻轻点地，节拍传出去。队伍的呼x1与脚落逐渐合上。他没有喊口令，只在每一次刀尖落地时，让所有人的步距在同一条无形的线上。那GU共鸣像cHa0水推过来，越过断桥前沿的时候，整支队伍都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拖住腰背，往前一送。
第一波跨过断口的一刻，左侧墙後的号角同时响起，箭矢成束而至。弓手四、六早已在位，箭迎箭撞，把最凶的那一排打散。刀手二、五一前一後跨过断口，盾面在空中斜斜一架，把漏过来的几支箭擦开。
「第二波，走！」副官低喝，刀尖再点。中列像水跃过石头，连成两道弧落到对岸。黑披人从右侧墙後贴地奔出，企图在落脚瞬间切断队形。凯恩剑锋一压，人已到最前，剑身贴着对方短刃滑过，手腕一带，对方被拽得踉踉跄跄，撞上自家同伴。
黑龙在人形里枪花一翻，先挑掉一枚甩向艾莉娅的铁轮，再把枪尾往地上一点，身形借势腾起，枪尖弯成半月，扫开另一侧的两人。他落地稳当，没回头，只低声道：「我看着你，一步也不让他们靠近。」
艾莉娅不答，手上线加了一分，先贴弓手，再顺着刀手的前臂滑到肩背，让那GU快要散掉的力重新聚回来。她不拉人，也不y捧，只把每一段要害接牢，像把一张网补到没有破洞。
对岸还未站稳，左後方突然响起低哑的鼓点；断桥另一侧也冒出几十个黑影。副官没有退，反而迈前一步，刀背敲在石上，连出三下。那三下像锤在x腔里回荡，队伍跟着一起向前推。
「弓手，压角；刀手，斜cHa；中列别停！」他连下指令，语气不急，却让每个人都知道自己此刻只需做一件事。
黑披人看见队伍不乱，改以粉线点火。赫林低吼一声，飞身扑到那条暗金的粉路上，薄刃一抹，粉链被断成几截。他没有躲，倒过来用身子挡住余火。艾莉娅抬手，黎明之息贴上他袖口，火头像被水吃掉。赫林喘了一口，朝她点头：「我还行。」
黑龙人形枪尾一扣，把准备补刀的人拍倒在地，枪尖停在对方喉口前一寸，「不许动。」
局面被扯开的那刻，副官忽然握紧刀柄，像把整支队伍的力劲收进x口。他的肩背绷得像弓弦，额角渗出汗，声音却更沉：「再压一线，越过断口十步展列，别给他们反包的角度。」
共鸣被他拉得更紧。弓手换气一致，刀手出脚一致，就连俘虏在後列踉跄的步子，也跟着齐了半拍。凯恩侧眼看他，低声：「够了，别y扛。」
「再几十步。」副官吐字极短，像怕一多说就会散。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把本该分散在每个人身上的负担暂时拉到自己身上，换一段速度与整齐。这不是久用之法，但此刻只能这麽做。
跨过断桥後的第十步，队伍终於展开侧翼。弓手四与六各自卡住角点，箭花不乱却狠；刀手二、五把两GU攻势切成碎片。黑披人撑了两波，阵形被迫後缩。副官这才把刀尖从地上抬起，肩背一松，整个人向後晃了一下。凯恩一步到他身侧，手搭住他臂弯。
「我还在。」副官低声说，嘴角却渗出一线血。他抬手抹掉，像抹去一点灰，「往前两百步有高地，能俯视这一段。我们到那里再停。」
「我背你。」黑龙人形话一出口，自己率先蹲下，肩胛一收，像随时要把人扛起。副官摆手拒绝：「走得动。」
艾莉娅站到他另一侧，没有扶，只把掌心轻贴他手背。黎明之息不往深处钻，只沿着肌腱与血脉走一圈，把那GU乱窜的刺痛压回可承受的范围。「接下来我来撑检测圈，你只管呼x1。」
副官看她一眼，眼底那点倦意被压了下去：「谢谢。」
往前推到高地边时，斥候递来一面被泥水遮住颜sE的小旗。副官接过用手背抹开，看清上面的棱形刺线，脸sE沉了半寸：「帝都禁军的旗，但刺线的角度错了。真旗角向内，他们这面向外。」
赫林道：「假旗。」
凯恩点头：「不再等，先到高地。弓手看右侧树带，刀手锁後截。」
高地视野开阔，帝都外围的塔与墙清楚呈现。更远处，有一列旗幡在日光下缓缓移动。乍看是帝都援军，细看却全是那种角度反向的「假旗」。副官皱眉：「他们不打算正面拚。他们要把我们往某个缺口推。」
凯恩沉声：「不上当。你给节拍，我画线，艾莉娅守检测圈。黑龙，你在人形里护着她，一旦近身，你先打开口，我来收尾。」
黑龙点头，眼神一寸寸冷下去：「记住了。」
敌方鼓声由远及近，像有人在遥远的地方推动一排棋。副官把刀横在身侧，深x1一口，把那GU共鸣又提了起来：「记住各自的事。弓手只看角，刀手只看口，前列只看前两步。其余的，由我来扛。」
艾莉娅收拢检测圈，像把一张无形的网贴在队伍前缘。她没有把力道拉满，而是保持一个她能长时间维持的幅度。凯恩站到最前，剑尖微斜，侧脸的冷冽像刀，也像一截能让人把心放下来的线。黑龙在人形里与他并肩，龙骨枪横在x前，眼底那抹金更深。
第一波黑披人从左侧树带冲出，假旗在半空晃。艾莉娅在网上m0到细微的颤，她低声一唤：「左前。」
弓手四箭先到，紧接着六箭成扇。刀手二斜cHa，身形像楔子，把对方第一排掀开。黑龙长枪捎带而过，枪尾在地上一点，人已经跨入对方两人之间，枪尖一抖，两把短刃飞出去。凯恩紧随其後，剑与对方的长刀相击半寸，他手腕收转，刀背敲在对方掌骨上，那人手一麻，长刀落地。
第二波鼓声换向，右侧的碎石带有动静。副官没有回头，仍然用那种看不见的节拍托住全队：「右侧不追，只封角。」
弓手四改位，六不动，两人的弓弦在空中画出交叉的轨迹，像把口子缝Si。刀手五护着後列，把想要偷袭俘虏的人直接撞翻。
交锋推了两回合，对方突然撤下，鼓声远去。高地上只剩下短促粗重的呼x1。副官把刀尖一挑cHa在地上，肩背终於放松。这一次，他没能站稳，膝头一软。凯恩单臂把他扶住。
「还能走吗。」
「能。」副官笑了一下，笑意里只有乾涩，「但我需要喝水。」
赫林把水囊塞到他手里，自己背上多扛了一件装备：「我来分担。」
艾莉娅没有出声，只把手按在副官掌背上，让那GU急躁的乱流慢慢降下去。她不是要修复什麽，只是让折磨人的刺痛不至於拖慢他的脚。副官看着她的手，像忽然明白了什麽：「你不把自己当药，我很欣赏。」
她抬眼：「我是人，能做的事有限。我做我的，你们做你们的。这样才走得远。」
凯恩听见，回头对她点了下头。那一下没有华丽的话，却像在说：我同意。
斥候忽然自坡下疾奔而来，喘息间挤出一句：「前方两里，有城外前哨。墙上cHa着真旗，但门外有假旗的记号。」
副官脸sE瞬间收紧：「里外不是一夥的。真旗的人被按着头在合作。」
凯恩把地图摊在膝上，指尖在两座塔之间停住：「不敲门，直接贴墙走暗门。副官，你还能给节拍吗。」
「可以。」副官把水咽下去，重新站好，「再撑一段，到了墙脚我就放掉，你接过去。」
出发前，黑龙忽然俯身，把掌心抵住副官的肩胛，「我给你一点撑力。」
副官一愣：「你也会？」
「不是你那种。」黑龙咧了咧嘴，「只是让你不会头晕。别告诉别人，免得我以後被当水缸用。」
副官笑出声，笑意总算带了点活气：「收下。」
队伍再次走动。艾莉娅把检测圈收在最JiNg准的范围，只在前缘五十步之内m0动静；凯恩专心画线；副官用节拍托住全队；黑龙人形护在她外侧，偶尔回头，像确认她还在他能碰到的距离内。所有人的力都在位，没有谁逞强，没有谁松手。
靠近前哨的时候，城墙上忽然传来短促的弓弦声，却不是S向他们，而是向外打在假旗上。墙顶两GU人影在拉扯，真旗守军与假旗之间显然已翻脸。副官当机立断：「机会来了，走暗门！」
凯恩一抬手，刀手二、五贴着墙根滑行，弓手四、六在外缘压制。赫林找到暗门机括，薄刃一撬，门轴发出轻微的金属声。门缝开的那刻，里面传来一声低喝，像有人刚被制住。
凯恩第一个跨进去，剑锋一横，堵住内侧通道。艾莉娅带着黑龙贴後。副官最後进门，回身把门扣上。短短数息，队伍便进入城墙内侧的Y影。
「往右二十步，上塔梯。」副官低声引路，像早就把这段路放进脑子。
黑龙在人形里收枪靠背，侧头对艾莉娅低声：「再撑一下，很快就能把局面翻过来。」
艾莉娅点头：「我在。」
登上塔梯的一半时，楼上传来粗声，夹着物件倒地的响。凯恩加快两步，剑光一闪，挡下迎面砸下来的长棍。副官猎快一步把对方踢开，弓手四补上一箭钉住对方袖口。黑龙枪尾一拨，将另一人手中的火囊挑飞，艾莉娅抬手，黎明之息像一张极薄的纱把火头封住，火光在空中一灭。
塔顶清场後，城外的局势一目了然。真旗守军正与假旗的人短兵相接，城门口也在拉扯。副官看过一圈，终於把肩背的力气放下，长长吐出一口气：「到位。」
凯恩转身，对他伸出手臂：「交给我。」
副官点头，把刀递上：「城门交给你，塔上交给我。艾莉娅，麻烦你照看弓手与伤者。黑龙——」
黑龙已把枪横在塔口：「来的先过我这关。」
凯恩在塔顶对众人低声说了一句：「今天只做一件事——把真旗的人拉回来，让他们看见我们。」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一把钉子，牢牢钉在每个人的心里。艾莉娅看向他，没有多话，只把掌心抬起。黎明之息从她指尖慢慢展开，贴在塔顶每一张紧绷的脸上，像在告诉大家：可以再向前一步。
远处，新的号角响起。不是敌人的节拍，而是城内召集本部的号音。副官与凯恩对视一眼，彼此明白：真正的交锋，从这一刻才算开始。
短暂休整後，三名俘虏被押到废墙角。副官把刀横在膝上，语气平平道：「你们归谁指使，不必绕话。」
中间那人不答。凯恩扯下他衣领内侧的铜扣，拇指一推，第二层暗纹露了出来。副官把扣子递回去，淡淡补一句：「城内的手。」
右侧那人眼神一抖。艾莉娅看在眼里，没有b问，只递上乾布让他擦嘴角的血。那人沙哑道：「我们只收号令，不知道上头是谁。任务只有一句——留她，不必杀你们。」
凯恩声音冷下去：「为什麽要她。」
对方咬紧牙，再不吐字。副官不再浪费时间，将人重新捆好：「走。」
前路b近一座断桥。桥面塌成两截，中间陷出一道灰黑的G0u。G0u下是碎石与折梁，乍看能跃过，实则容易落空。两侧各有低墙，正合藏人。副官站在断口前，用目光量过距离，低声道：「不下G0u，不修桥，直接越过。分两波，前列先跨，落地後立刻张开侧翼。弓手四与六做掩护，刀手二、五开口。中列压到断口边，听我提示再动。」
凯恩只说一个字：「行。」
他回身看向艾莉娅，交代得很直白：「你站在中列偏前，先把力量分给弓手，再顺着贴到两名刀手的前臂与肩背。别急着全推开，慢慢加，撑得久b较要紧。」
「明白。」她点头，掌心抬起。
副官把刀尖轻触地面，那一下清脆的金属声传开，像无形的暗号，所有人的步子与呼x1跟着合在同一个步点上。队伍像被一根看不见的线牵住，身形同时往前送。
第一波跨过断口的当口，左侧墙後的号角突响，箭矢成束而至。弓手四、六早已在位，箭迎箭撞，把最猛的那一排打散。刀手二、五相继跃过断口，盾面在空中斜架，将漏过来的几支箭擦开。
「第二波，走。」副官沉声一提，刀尖再次点地。中列像水跃过石面，连成两道弧落到对岸。黑披人从右侧墙後贴地奔出，打算在落脚瞬间切断队形。凯恩剑锋一压，人已到最前，剑身贴着对方短刃滑过，手腕一带，对方踉跄撞上自家同伴。
黑龙以人形持枪，先挑掉一枚甩向艾莉娅的铁轮，再以枪尾点地借势跃起，枪尖g成半月，扫开另一侧两人。他落地踏实，没有回头，只低声道：「我盯你，一步都不让他们靠近。」
艾莉娅不答，手上那几缕黎明之息加了一分，先贴弓手，再顺着刀手前臂滑到肩背，让快要散掉的力道重新聚回来。她不y撑，不逞强，只把每一处要害接牢，像把一张网补到没有破洞。
对岸刚刚站定，左後方忽起低哑鼓点；断桥另一侧也冒出一串黑影。副官不退，反而迈前一步，刀背敲在石上连出三下。那三下像锤在x腔回荡，整支队伍一起向前推。
「弓手卡角，刀手斜cHa，中列别停。」他连续下令，语气不急，却让每个人都只做该做的一件事。
黑披人见正面压不住，改以粉线点火。赫林低吼一声，飞扑到那条暗金粉路上，薄刃一抹，粉链断成几截。他没有闪避，反把身子横过去挡住余火。艾莉娅抬手，黎明之息贴上他袖口，火头像被水吃掉。赫林喘气，朝她点头：「我还行。」
黑龙枪尾一扣，把准备补刀的人拍倒，枪尖停在对方喉口前一寸：「别动。」
局面被扯开的那刻，副官握紧刀柄，像把全队的力道收进x口。他的肩背绷得像弓弦，额角渗出汗，声音更沉：「再往前压十步，在断口外展开，不给他们反包的角度。」
那GU共鸣被他拉得更紧。弓手换气一致，刀手出脚一致，就连後列押着的俘虏也不自觉合上半拍。凯恩侧眼看他，低声道：「够了，别把自己拖断。」
「再撑一小段。」副官吐字极短，像怕多说一句就会散。他明白自己在做什麽——把本该分在每个人身上的负荷暂时拉到自己身上，换一段推进与整齐。这不是长久之策，但此刻只能如此。
跨过断桥後的第十步，队伍终於张开两翼。弓手四与六各自卡住角点，箭花不乱却狠；刀手二、五把两GU攻势切碎。黑披人撑了两波，阵形被迫回缩。副官这才把刀尖从地上抬起，肩背一松，整个人向後晃了下。凯恩一步到他身侧，手扣住他臂弯。
「还能走吗。」
「能。」副官勉力一笑，唇角渗出一线血。他抹去那点红，像抹灰，「前方两百步有个高地，可以俯看这一段。我们到那里再停。」
「我背你。」黑龙人形话音一落，自己先蹲下，肩胛收紧，像要把人扛起。副官摆手拒绝：「走得动。」
艾莉娅站到他另一侧，没有搀扶，只把掌心轻贴他手背。黎明之息不往深处钻，只沿着肌腱与血脉走一圈，把刺痛压回可承受的范围：「检测圈我来撑，你专心呼x1。」
副官看她一眼，眼底那点倦意被压下去：「谢了。」
临近高地时，斥候递来一面被泥水糊住的小旗。副官用手背抹开，见上头的棱形刺线角度反了，脸sE沉了半寸：「帝都禁军的样式，但方向错了，假旗。」
赫林道：「里外不是一路人。」
凯恩点头：「不在原地纠缠，先到高地。弓手看右侧树带，刀手锁住後截。」
高地视野开阔，帝都外围的塔与墙清清楚楚。更远处，一列旗幡在日光下缓缓移动，乍看像援军，细看全是那种角度反向的旗。副官皱眉：「他们不想正面拚，只想把我们往指定缺口推。」
凯恩沉声道：「不上钩。我画线，你用提示声与手势把全队拉在同一个步点。艾莉娅守检测圈。黑龙在人形里护她，近身时你先打开口，我来收尾。」
黑龙点头，眼神一寸寸冷下去：「记住了。」
远处鼓声由远及近，不急不缓，像有人在遥远的地方落下一枚棋。副官把刀横在身侧，深x1一口气，把那GU共鸣又提起来：「记住各自的事。弓手只看角，刀手只看口，前列只看前两步。其他的，我扛。」
艾莉娅收拢检测圈，只贴在前缘五十步之内找动静；凯恩专心画线；黑龙人形护在她外侧，目光时不时回望。力道就位，次序清楚。
靠近前哨时，城墙上忽有弓弦声，却不是S向他们，而是朝外打在假旗上。墙顶两GU人影拉扯，真旗守军和假旗之间显然已翻脸。副官当机立断：「机会来了，走暗门。」
凯恩一抬手，刀手二、五贴墙滑行，弓手四、六在外缘压制。赫林找到暗门机括，薄刃一撬，门轴发出细微金属声。门缝刚开，里面传来一声低喝，像有人刚被按倒。
凯恩第一个跨入，剑锋一横，堵住内侧通道。艾莉娅带着黑龙紧跟。副官最後入内，回身扣上门栓。短短数息，队伍便进了城墙内侧的Y影。
「往右二十步，上塔梯。」副官低声引路，像早把这段路记进骨子里。
黑龙把枪靠背，侧头对艾莉娅道：「再撑一下，很快就把局面翻过来。」
她点头：「我在。」
登上塔梯一半，楼上传来粗声，夹着器物落地的响。凯恩加两步，剑光一闪，挡下迎面砸下来的长棍。副官快半拍把人踢开，弓手四补一箭钉住对方袖口。黑龙枪尾一拨，将另一人的火囊挑飞；艾莉娅抬手，黎明之息像一层极薄的纱，把火头封住，火光在空中一灭。
塔顶清场後，城外局势尽收眼底。真旗守军正与假旗短兵相接，城门口也在拉扯。副官看过一圈，终於把肩背那口力气吐掉：「到位。」
凯恩转身，对他伸出手臂：「交给我。」
副官点头，把刀递上：「城门交你，塔上交我。艾莉娅，辛苦你照看弓手与伤者。黑龙——」
黑龙已把枪横在塔口：「来的先过我这关。」
就在此之前，黑龙走到副官身旁，伸手按住他的肩：「我帮你顶一点，不会让你晕倒。」
副官一怔：「你还有这种本事？」
黑龙哼了一声，嘴角g起：「别误会，不是什麽高明的力量，只是让你清醒点。可别传出去，不然以後大家都来缠着我。」
副官忍不住笑了，笑意里透出一丝放松：「行，那我就收下了。」
凯恩在塔顶对众人低声道：「今天只做一件事，把真旗的人拉回来，让他们看见我们。」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一枚钉子，牢牢钉进每个人的心。艾莉娅看向他，没有多话，只把掌心抬起。黎明之息从她指尖慢慢铺开，贴在塔顶每一张紧绷的脸上，像在告诉大家：可以再向前一步。
远处新的号角响起，这一次不是敌人的鼓点，而是城内召集本部的号音。副官与凯恩对视，彼此心里都很清楚：真正的交锋，从此刻才算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