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的初夏，yAn光穿过新修剪的茶树枝叶，洒在刚铺设的碎石小径上。程玥戴着宽檐草帽，手持剪枝刀，小心翼翼地调整每一株茶树的形状。苏菲跟在她身後，记录着每块茶田的生长状况。
「这一区的叶子颜sE偏h，是不是缺铁？」程玥蹲下身，翻看一片叶子。
苏菲查阅平板电脑上的资料：「可能是土壤pH值偏高，需要施加一些酸X肥料。」
这是她们接手茶园的第三个月。从最初的杂草丛生，到现在逐渐恢复生机，每一步都充满挑战。
「程玥！苏菲！」远处传来呼喊。中村先生带着几位年轻学徒走来，手里捧着刚采摘的nEnG芽，「第一批春茶采完了，要送去工厂吗？」
程玥接过茶篮，仔细检查叶片品质：「先送去实验室做成分分析，我们要确保符合茶啡素的原料标准。」
中村先生笑着点头：「现在的年轻人真严谨啊！婆婆看到一定会很欣慰。」
台湾这边，程昱正在「日光与柠檬」的办公室里，与法国客户视讯会议。
「京都茶园的第一批原料已经进入检测阶段，」他展示着刚收到的数据报告，「如果一切顺利，下个月就能开始量产。」
萤幕那头的法国人点点头：「我们希望能在包装上强调京都百年茶园的故事，欧洲消费者很吃这一套。」
「没问题，」程昱微笑，「不过重点还是要放在风味和健康价值上。」
会议结束後，纪晓yAn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两杯冰咖啡：「谈得怎麽样？」
「Ga0定！」程昱伸了个懒腰，「他们愿意加价15%，只要我们保证供应稳定。」
纪晓yAn放下咖啡，翻看会议笔记：「京都那边能跟上产能吗？」
「程玥说没问题，她最近招募了五个当地大学生，都是农业系的。」程昱喝了口咖啡，突然皱眉，「这味道……你换了配方？」
纪晓yAn嘴角微扬：「用了京都寄来的新茶样，感觉如何？」
「层次更丰富了，」程昱又品了一口，「尾韵有种……嗯，yAn光的味道？」
「那是程玥说的婆婆的味道。」纪晓yAn轻声解释，「她坚持用最传统的蒸青工艺，虽然效率低，但能保留更多风味物质。」
程昱笑着摇头：「那丫头什麽时候懂这麽多了？」
「她每天都在学习，」纪晓yAn打开手机，展示程玥发来的照片——她穿着工作服，满脸泥土，却笑得灿烂，「b我们想像的认真。」
周末，两人飞往京都检查进度。
茶园的变化令人惊喜——原本杂乱的梯田变得井然有序，新建的加工厂虽然小巧，但设备齐全。程玥兴奋地带他们参观每一个环节，从采摘到杀青，说得头头是道。
「最厉害的是这个，」她推开实验室的门，「苏菲设计的品质监控系统，每批茶叶都有完整的数据追踪！」
纪晓yAn仔细检查仪器上的数字：「酚类物质含量b去年同期高了12%。」
「因为我们恢复了婆婆当年的有机施肥法，」苏菲解释，「虽然产量少一些，但品质更稳定。」
傍晚，四人坐在茶园的露台上，享用着用新茶冲泡的柠檬茶。远处的夕yAn将整片茶田染成金sE，微风带来淡淡的茶香。
「说实话，我当初真没想到你们能做到这种程度，」程昱感叹，「这已经不只是保存茶园，而是让它重获新生了。」
程玥得意地昂起头：「那当然！我们可是美少nV茶园拯救队！」
苏菲红着脸补充：「其实是中村先生他们教了我们很多……」
纪晓yAn突然开口：「母亲如果在，一定会很喜欢你们。」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现场安静下来。程玥的眼眶微微发红，苏菲T贴地递上纸巾。
「好了，别这麽严肃，」程昱拍拍手，「明天还要去拜访京都的茶商，早点休息吧！」
夜风轻拂，茶树沙沙作响，彷佛在诉说着这片土地上新旧交织的故事。
第四十九章：意外的访客
台北的雨季来得突然。
程昱站在「日光与柠檬」的门口，望着瓢泼大雨发愁：「这天气，客人会少一半吧？」
纪晓yAn正在整理货架：「正好清点库存，上周的帐目还没对完。」
「你就是喜欢这种无聊的工作，」程昱撇嘴，突然眼睛一亮，「不如我们来研发新产品？雨天特调什麽的！」
「先把上个月的成本分析做完再说。」
正当两人斗嘴时，门铃响起。一位浑身Sh透的老者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把滴水的黑伞。
「请问……这里是程先生和纪先生的店吗？」老人的声音沙哑却温和。
程昱连忙递上毛巾：「是的，您先擦擦脸。要喝点什麽吗？」
老人摇摇头，从怀里掏出一个泛h的信封：「我是森山健一的哥哥，森山勇。」
纪晓yAn的身T明显僵住了。程昱下意识站到他身边，警惕地问：「有什麽事吗？」
老人苦笑着坐下：「我弟弟临终前托付我一件事……把这个交给你们。」
信封里是一叠老照片和一封信。照片上是年轻的苏雅和森山健一，站在大学实验室里，笑容灿烂。信件则是森山Si前写的，字迹颤抖：
「晓yAn：
我知道道歉毫无意义，但请相信，我对你母亲的敬慕是真实的。当年的竞争让我迷失，後来GlobalTaste的野心更让我无法回头……
这些照片或许能让你看到母亲的另一面——她不仅是科学家，更是个热Ai生活的人。
愿你的茶啡素能完成她未竟的理想。」
纪晓yAn沉默地翻看照片，指尖轻轻抚过母亲年轻的笑脸。程昱注意到他的眼眶微微发红。
「森山先生，」程昱给老人倒了杯热茶，「您弟弟……最後有说什麽吗？」
老人叹了口气：「他说，如果能重来，他会做个像苏nV士那样纯粹的研究者。」
雨声渐歇，一缕yAn光穿透云层，照在柜台的照片上——那是「日光与柠檬」开业当天的合影，每个人都笑得那麽真实。
送走森山勇後，纪晓yAn独自坐在後院的茶树旁，久久不语。
程昱端来两杯新泡的茶，安静地陪在他身边。
「母亲从来没提过她和森山的友谊，」纪晓yAn突然说，「父亲也是。」
程昱轻叹：「也许……有些回忆太痛了。」
「我恨了森山这麽多年，」纪晓yAn盯着杯中的倒影，「现在才知道，他曾经是母亲最重要的研究夥伴。」
「人是复杂的，」程昱握住他的手，「就像你父亲，曾经犯过错，但现在也在努力弥补。」
纪晓yAn抬起头，yAn光穿过茶树的缝隙，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我们把这些照片放到店里吧……母亲应该希望被人记住的，是她快乐的样子。」
程昱微笑点头：「好主意。」
接下来的日子平淡而充实。
程玥从京都发来捷报——茶园的第一批正式产品通过了欧盟有机认证；北投的种植基地扩建了第二期温室；「日光与柠檬」的周末早午餐成了社区热门话题。
这天打烊後，程昱正在擦拭咖啡机，纪晓yAn突然问：「你後悔吗？」
「後悔什麽？」
「放弃单纯当个咖啡师，卷入这麽多麻烦事。」
程昱放下抹布，认真思考了一会儿：「说实话，有时候会怀念以前简单的日子……但b起现在拥有的，那些根本不值一提。」
他走到纪晓yAn身边，轻吻他的额头：「怎麽突然问这个？」
「只是……」纪晓yAn罕见地犹豫了一下，「担心你厌倦了这种忙碌的生活。」
程昱大笑：「拜托，我们才刚开始呢！等茶啡素推广到全球，等程玥把京都茶园做成品牌，等我们在北投盖的小屋完工……还有那麽多事情要一起做，怎麽可能厌倦？」
纪晓yAn的嘴角微微上扬：「……嗯。」
夜风轻拂，後院的茶树和咖啡树在月光下轻轻摇曳，枝叶交缠，彷佛无声的誓言。
第五十章：平凡的早晨
程昱被yAn光唤醒时，床的另一侧已经空了。
他r0u着眼睛走进厨房，纪晓yAn正在煎蛋，锅里的培根滋滋作响，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早安，」程昱从背後环住他的腰，下巴搁在他肩上，「怎麽不叫醒我？」
「周日，」纪晓yAn简洁地回答，将煎蛋翻面，「多睡会儿。」
程昱偷了一块培根塞进嘴里：「今天有什麽计划？」
「北投基地的月度检查，下午三点。」
「啊，差点忘了！」程昱匆忙灌了口咖啡，「林叔叔说要介绍新的种植专家给我们。」
「嗯。」
这样的对话平凡至极，却让程昱心里涌起一GU暖流。曾几何时，他们的谈话总是围绕着危机与挑战，现在终於能讨论这些日常琐事了。
北投的种植基地已经初具规模。
二十座温室整齐排列，自动灌溉系统定时喷洒着水雾。林世昌带着一位中年nVX走来，热情地介绍：「这位是李教授，台湾首屈一指的有机农业专家！」
李教授笑着摆手：「别听他吹嘘，我就是个种茶的。」
参观过程中，李教授对他们的嫁接技术赞不绝口：「茶树和咖啡树的共生能做到这种程度，真是开了眼界！」
「这是我母亲的研究，」纪晓yAn难得主动解释，「我们只是延续她的工作。」
「苏雅nV士当年的论文我读过，」李教授感叹，「超前时代至少二十年。」
程昱注意到纪晓yAn的表情柔和了下来——现在的他，已经能坦然接受关於母亲的讨论，不再像从前那样紧绷。
yAn明山脚下的小屋施工进度已经过半，程昱和纪晓yAn每周末都会cH0U空来监工。
这天清晨，程昱站在刚铺好的木地板上，皱眉看着设计图：「这面墙的位置是不是跟图纸不太一样？」
工头老陈擦了擦汗，凑过来b对：「哎呀，真的差了几公分！可能是上次放样的时候没对准……」
「几公分？」纪晓yAn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冷得像冰，「这面墙关系到整个客厅的采光，重做。」
老陈的脸sE瞬间垮下来：「纪先生，这要拆掉重来的话，工期至少延後两周——」
「那就延後。」纪晓yAn毫不退让，「我要的是JiNg准，不是将就。」
程昱眼看气氛僵持，赶紧打圆场：「老陈，我们加钱，麻烦你们辛苦一点。晓yAn对这个房子很重视，拜托了。」
老陈叹了口气，点头去安排工人拆墙。等人都走开後，程昱戳了戳纪晓yAn的腰：「你刚才太凶了，老陈他们已经很认真了。」
「房子要住一辈子的，」纪晓yAn盯着墙面，「不能妥协。」
程昱心头一暖，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好好好，听你的。不过下次我来当坏人，你负责在旁边摆臭脸就行。」
纪晓yAn白了他一眼，但嘴角微微上扬。
下午，林世昌带着建材样本来访。
「这种环保建材现在很流行，」他热情地介绍，「隔热效果b传统材料好30%。」
程昱m0了m0样品：「是不错，但价格贵这麽多……」
「值得，」纪晓yAn突然cHa话，「台湾夏天越来越热，长远来看省冷气费。」
林世昌惊讶地挑眉：「晓yAn居然会考虑省钱？太yAn打西边出来了！」
「还不是被某人传染的，」纪晓yAn瞥了程昱一眼，「整天在我耳边念什麽成本控制。」
程昱得意地搂住他的肩：「看吧，我的唠叨还是有用的！」
三人笑闹间，程昱的手机突然响起。是程玥从京都打来的视讯电话，画面里的她脸sE凝重：「哥，出事了……」
原来京都茶园的供水系统被不明人士破坏，即将收成的春茶面临缺水危机。
「监控拍到一个戴口罩的男人，但看不清脸，」程玥咬着嘴唇，「更糟的是，接下来一周都是高温预报，如果不及时修复灌溉系统……」
「我马上订机票，」程昱立刻说，「晓yAn你留在台湾处理房子的事。」
纪晓yAn摇头：「一起去。老陈知道我的要求，不会偷工减料。」
林世昌拍拍x脯：「我帮你们盯着施工，放心去吧！」
当晚，两人匆匆收拾行李。程昱一边整理文件一边嘀咕：「会是谁g的？竞争对手？还是之前GlobalTaste的残党？」
纪晓yAn沉默地将工具塞进行李箱：「带上水质检测仪，可能是投毒。」
程昱的手顿了一下：「不至於吧？」
「预防万一。」
夜深人静时，程昱从背後抱住正在检查护照的纪晓yAn：「我们是不是永远没办法彻底摆脱这些麻烦？」
纪晓yAn转身，轻轻吻了他的额头：「至少这次，我们一起面对。」
窗外，一轮明月高挂，照亮了後院那两株相依的茶树和咖啡树。
京都茶园的状况b想像中更糟。
程昱蹲在乾裂的田埂边，手指搓r0u着发h的茶叶：「才三天没水，怎麽会枯萎这麽快？」
程玥满脸愧疚：「这批是婆婆留下的老欉，根系特别敏感……」
「不是你的错，」纪晓yAn已经在检查水泵房，「人为破坏很明显，电线被专业手法剪断。」
苏菲带着当地警察赶到，勘查现场後确认：「是蓄意破坏，但监控Si角太多，很难追查。」
「先解决供水问题，」程昱拍板决定，「租赁临时水泵要多少钱？」
「太贵了，」程玥摇头，「而且治标不治本。」
纪晓yAn突然走向茶园边缘的一条小溪：「这里的水能用吗？」
中村先生连忙阻止：「少爷，这条溪上游有温泉旅馆，水质可能被W染……」
「检测看看，」纪晓yAn取出随身携带的试剂盒，「如果是单纯的硫磺温泉水，反而对某些病虫害有抑制效果。」
检测结果令人惊喜——溪水不仅无毒，还富含矿物质。
「温泉旅馆的老板是我朋友，」中村先生兴奋地说，「他说可以免费让我们接管线！」
临时灌溉系统很快搭建起来。程昱和纪晓yAn亲自帮忙铺设水管，忙到深夜才回到茶园的宿舍。
「你手上都是水泡，」程昱心疼地捧着纪晓yAn的手，「明天别碰水了。」
纪晓yAncH0U回手：「你也是。」
简单的对话後，两人累得倒头就睡。半夜，程昱被雷声惊醒，发现窗外大雨倾盆。
「太好了！」程玥冲进房间，「气象厅说这波降雨能持续三天，茶园有救了！」
程昱看向床上也被吵醒的纪晓yAn，两人相视一笑——有时候，转机就在绝望时突然降临。
雨过天晴後，茶园奇蹟般恢复生机。
正当大家松了口气时，苏菲带来一个爆炸X消息：「破坏茶园的人找到了！是之前被解雇的采购课长，他不满我们终止与GlobalTaste的合作，想报复……」
「人在哪？」纪晓yAn的声音冷得像冰。
「已经被警方逮捕了，」苏菲递过平板电脑，「他承认所有罪行，包括之前在实验室偷资料的事。」
程昱长舒一口气：「总算解决了。」
「还没结束，」纪晓yAn翻看口供记录，「他说有人指使他，但拒绝透露是谁。」
程玥气得跺脚：「肯定是马克西姆那夥人！」
「没有证据，」程昱安抚妹妹，「不过这次事件反而帮我们打了广告——今早有五家媒T要求采访百年茶园遭妒，奇蹟复活的故事。」
纪晓yAn轻哼一声：「至少算因祸得福。」
离开京都前，四人去了婆婆的墓前报告好消息。
程玥献上刚采摘的nEnG芽：「婆婆，茶园保住了，还会越来越好！」
苏菲放上一份企划书：「我们准备申请日本重要农业遗产认证，这是资料。」
程昱和纪晓yAn则静静地站了一会儿，最後纪晓yAn轻声说：「谢谢您……留给我们这麽珍贵的礼物。」
微风拂过墓前的野花，彷佛无声的回应。回程的路上，程昱握住纪晓yAn的手：「下次我们带台湾的茶咖啡来，婆婆一定会喜欢。」
纪晓yAn点点头，yAn光下，他的侧脸线条b从前柔和许多。
回程路上，程昱提议绕道去他们正在建造的小屋看看。
位於yAn明山脚下的这块地，是林世昌帮忙物sE的。建筑才刚打好地基，但已经能想像未来的样子——宽敞的露台正对山景，後院留足了空间给茶树和咖啡树，开放式厨房连着餐厅，方便他们一起做饭。
「进度b预期快，」程昱检查着施工图，「下个月就能封顶了。」
纪晓yAn点点头，突然指向图纸的一角：「这里，加个壁炉吧。」
「壁炉？在台湾？」
「冬天泡茶时用。」
程昱笑了：「行，你说了算。」
夕yAn西下，两人并肩站在未来的家园前，影子长长地拖在草地上。不远处，工人们收拾工具的声音渐行渐远，归巢的鸟儿叽叽喳喳，平凡的一天即将结束。
但对程昱和纪晓yAn来说，这样平凡的日子，正是他们历经风雨後最珍视的宝物。
回到台湾的第二天，纪教授突然来访「日光与柠檬」。
「这是茶园的检测报告，」他将文件递给纪晓yAn，声音有些沙哑，「矿物质含量b预期更高……」
话没说完，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脸sE煞白。
「爸！」纪晓yAn连忙扶住他，「怎麽回事？」
纪教授摆摆手：「老毛病了，换季就咳……咳咳……」
程昱立刻倒了杯温水：「要不要去医院检查？」
「不用大惊小怪，」纪教授喝了水，勉强止住咳嗽，「下周要去德国开会，已经约了T检。」
纪晓yAn皱眉：「先把台湾的检查做完再说。」
「真的没事，」纪教授起身告辞，「别耽误你们工作。」
目送父亲离去後，纪晓yAn站在原地久久不语。程昱知道他在担心，轻轻握住他的手：「要不要我打电话问问林叔叔？他应该清楚你爸的健康状况。」
「……嗯。」
林世昌的回应令人不安。
「老纪这半年瘦了不少，」他在电话里叹气，「我劝他去检查，他总说忙完这阵子……」
当晚，纪晓yAn罕见地失眠了。程昱半夜醒来，发现他站在yAn台上cH0U菸——这是他极度焦虑时才会有的举动。
「我明天押他去医院，」程昱从背後抱住他，「你负责准备最顶级的健检套餐。」
纪晓yAn掐灭菸头：「……他不会听你的。」
「那就骗他说我们要婚前健康检查，需要家属陪同！」
纪晓yAn转过身，月光下他的眼睛闪着微光：「……谢谢。」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程昱心头一热。
计画出乎意料地顺利。
纪教授听说「婚前检查」，果然答应陪同。但在看到超音波影像时，医生的表情瞬间凝重：「纪教授，您的肝脏有个Y影，需要进一步检查……」
三天後，确诊报告出来——早期肝癌，需要立即手术。
「幸好发现得早，」主治医生安抚道，「治癒率超过90%。」
纪教授躺在病床上，苦笑着对儿子说：「这下被你抓到把柄了，以後更得听你的话。」
纪晓yAn紧握着父亲的手，声音哽咽：「……笨蛋。」
程昱悄悄退出病房，给他们父子独处的空间。走廊上，林世昌红着眼睛走来：「都是我不好，早该强迫他检查的……」
「现在发现还不晚，」程昱安慰道，「手术排在哪天？」
「下周三，刚好是雅子的忌日，」林世昌叹息，「老纪这些年，每到这天都会独自喝闷酒到天亮……」
程昱突然明白了纪教授为何拖延就医——他或许潜意识里，在用这种方式惩罚自己。
手术前夜，程昱陪纪晓yAn在医院守夜。
「你知道吗，」纪晓yAn突然开口，「小时候我发高烧，他抱着我跑了三公里去医院。」
程昱静静听着，这是他第一次听纪晓yAn主动提起童年往事。
「母亲走後，他其实试过当个好父亲，」纪晓yAn盯着病房的门，「只是……我们都不会表达。」
程昱搂住他的肩膀：「现在学也不迟。」
清晨，护士来做术前准备。纪教授虚弱地对儿子笑了笑：「别摆那张臭脸，小手术而已。」
纪晓yAn俯身，在父亲额头轻轻一吻：「……加油。」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坚强的纪教授瞬间红了眼眶。
纪教授的手术很成功。
恢复期间，程昱和纪晓yAn轮流在医院陪护。这天下午，程昱带着刚煮好的茶咖啡来到病房，发现林世昌正在给纪教授读报纸。
「……日光与柠檬入选亚洲五十大创新企业，」林世昌得意地念道，「看看你儿子多厉害！」
纪教授虚弱地微笑：「随他妈，聪明。」
「胡说，明明像我！」林世昌不服，「那种倔脾气，跟老程一模一样！」
程昱忍俊不禁，故意大声咳嗽：「咳咳，我听到有人说我坏话？」
「来得正好，」林世昌招手，「老纪嫌医院伙食太淡，你评评理！」
程昱笑着放下保温杯：「我带了特制茶咖啡，医生说少量没问题。」
纪教授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啜了一口：「……太甜了。」
「是晓yAn调的b例，」程昱眨眨眼，「他说您最近吃药苦，需要多点糖。」
纪教授愣住了，眼眶微微发红。林世昌识趣地起身：「我去买菸，你们聊。」
病房里安静下来，只剩下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
「程昱，」纪教授突然开口，「谢谢你……让晓yAn学会表达感情。」
程昱摇摇头：「是他自己愿意改变的。」
「那孩子从小就不会哭，」纪教授望着窗外，「雅子走的那天，他只是一直问妈妈什麽时候回来，然後再也没提过她……我以为他忘了，其实他记得b谁都清楚。」
程昱轻声说：「他现在能谈论母亲了，还会把她的照片放在店里。」
「是啊，」纪教授微笑，「上次去店里，我看到他在向客人介绍雅子的研究……那表情，像极了她年轻时的样子。」
yAn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在病床上画出一道金sE的线。
当晚，纪晓yAn来接班时，带了一本相册。
「从家里找出来的，」他有些犹豫地递给父亲，「您可能会想看。」
相册里全是苏雅的照片——大学时代的，怀孕时的，抱着婴儿时期的晓yAn的……每一张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纪教授颤抖着手指抚过照片：「这些……你从哪找到的？」
「阁楼的箱子里，」纪晓yAn低声说，「我以为您都扔了……」
「怎麽可能扔，」纪教授哽咽，「我只是……没勇气看。」
父子俩沉默地翻阅相册，时光在这一刻彷佛静止。程昱悄悄退出病房，留给他们珍贵的独处时光。
走廊上，护士站的电视正播放着「日光与柠檬」的专题报导。画面上，纪晓yAn罕见地微笑着，向记者介绍他们的最新产品。
程昱掏出手机，拍下这一幕发给病房里的纪晓yAn，附言：「爸一定会为你骄傲的。」
几秒後，回复传来：「……嗯。」
简单的一个字，却承载了太多无法言喻的情感。窗外，台北的夜空繁星点点，明天又将是平凡而美好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