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An明山脚下的小屋终於进入最後装修阶段,程昱和纪晓yAn几乎每周末都会来监工。这天下午,程昱站在刚完工的露台上,满意地环顾四周——宽敞的空间正对着山景,木质地板在yAn光下泛着温暖的光泽,远处的树林随风摇曳,沙沙作响。
「怎麽样?」程昱转头问纪晓yAn,「这露台够大吧?以後可以在这里摆两张躺椅,晚上一起看星星。」
纪晓yAn正低头检查栏杆的接缝处,闻言抬头瞥了他一眼:「栏杆高度不够,再加高十公分。」
「啊?」程昱走过去b划了一下,「这已经标准了吧?」
「你喝醉的时候喜欢靠栏杆,」纪晓yAn面无表情地说,「安全第一。」
程昱一愣,随即大笑:「你连这个都考虑到了?」
纪晓yAn没理他,转身走进屋内检查其他细节。程昱跟在他身後,嘴角忍不住上扬——这人总是这样,嘴上不说,却把每个细节都考虑得周到至极。
「这瓷砖的缝隙太大,」他蹲在地上,手指m0过流理台边缘的填缝处,「水会渗进去。」
工头老陈擦擦汗:「纪先生,这已经是业界
标准了……」
「重做。」纪晓yAn的声音不容置疑。
程昱赶紧打圆场:「老陈,我们加钱,麻烦你们再处理一下。」
等工人们去准备材料後,程昱凑到纪晓yAn身边小声道:「你最近是不是太紧张了?这些小细节其实没那麽严重。」
纪晓yAn抿了抿唇:「……这是我们的家。」
简单的五个字,让程昱心头一软。他伸手握住纪晓yAn的手腕,轻轻捏了捏:「我知道,但你也别太累。这几个月你又要顾店,又要跑医院看爸爸,还要监工……黑眼圈都出来了。」
纪晓yAn别过脸:「我没事。」
「周末我们休息一天吧?」程昱提议,「去北投泡温泉,就我们两个人。」
纪晓yAn犹豫了一下,点头:「……嗯。」
北投的温泉旅馆安静舒适,两人难得地放下所有工作,享受难得的闲暇时光。
程昱泡在热气腾腾的泉水里,舒服地叹了口气:「啊——这才叫生活!」
纪晓yAn靠在池边,闭目养神。蒸气让他的脸颊微微泛红,睫毛上挂着细小的水珠,看起来b平时柔和许多。
程昱忍不住凑过去,在他耳边轻声问:「在想什麽?」
「……厨房还缺一个炖锅。」
程昱失笑:「拜托,休息时间能不能别想这些?」
纪晓yAn睁开眼,瞥了他一眼:「那要想什麽?」
「b如……」程昱坏笑着搂住他的腰,「待会儿晚餐吃什麽?晚上要不要去散步?或者……」
他的话被纪晓yAn突然的吻打断。温热的泉水环绕着两人,蒸气模糊了视线,只剩下彼此的T温真实可触。
「……闭嘴。」纪晓yAn在分开时低声说。
程昱笑得像只偷腥的猫:「遵命,老板。」
回程的路上,程昱接到林世昌的电话。
「老纪的复查结果出来了,一切正常!」林世昌的声音充满喜悦,「医生说再休养一个月就能完全恢复!」
程昱开着免提,和纪晓yAn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太好了,」程昱笑着回应,「我们明天去医院看他。」
挂断电话後,车内陷入舒适的沉默。夕yAn透过车窗洒进来,将两人的影子投在仪表板上,亲密地交叠在一起。
「爸恢复得b预期快,」程昱打破沉默,「他说出院後想来小屋看看。」
纪晓yAn点点头:「床具还没买。」
「这个周末我们去挑?我听说有家日系品牌的床垫很不错,对脊椎好。」
「……嗯。」
简单的对话,却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程昱伸手握住纪晓yAn的手,十指相扣。这条路他们走了这麽久,终於要迎来属於自己的家了。
然而,平静的日子总有cHa曲。
周一清晨,程昱正在「日光与柠檬」准备开店,突然接到工头老陈的紧急电话:「程先生!工地出事了!」
两人赶到时,只见小屋的客厅一片狼藉——昨晚的暴雨导致屋顶一处防水没做好,雨水渗漏,泡坏了刚铺好的木地板和部分墙面。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老陈连连道歉,「我们明明检查过防水层的……」
纪晓yAn的脸sEY沉得可怕。程昱知道,这不仅仅是工程问题——被泡坏的橡木地板是纪晓yAn特意挑选的,因为程昱曾随口提过喜欢那种温暖的sE泽。
「全部拆掉重做,」纪晓yAn的声音冷得像冰,「今天开始。」
老陈yu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去安排工人。
程昱拉住准备离开的纪晓yAn:「别太苛责他们,这种事难免的。」
「这不是难免,」纪晓yAn罕见地提高了声音,「这是粗心!我们的时间、JiNg力,还有你喜欢的地板——」
他突然停住,深x1一口气平复情绪。程昱这才明白,纪晓yAn的愤怒不仅仅是因为工程失误,更是因为他们对这个家的期待被辜负了。
「嘿,」程昱轻声安慰,「地板可以再买,工期可以延後,重要的是我们会有一个家,对吗?」
纪晓yAn的肩膀慢慢放松下来。他伸手抚m0被水泡胀的墙面,低声说:「……至少要延後一个月。」
「那就等一个月,」程昱微笑,「反正我们有一辈子时间。」
yAn光穿过破损的屋顶,斑驳地洒在两人身上。在这片狼藉中,他们相视而笑——因为知道无论遇到多少挫折,最终都会有一个温暖的归处,等着他们共同打造。
京都茶园的视讯会议每周一次,这天程玥的画面刚接通,程昱就发现妹妹的脸sE不对劲。
「怎麽了?茶园出问题了?」
程玥摇摇头,深x1一口气:「哥,我有个决定……想先跟你们商量。」
她调整镜头,展示身後办公室里堆积如山的文件:「京都茶园这半年的业绩b预期好太多,当地农业协会希望我们扩大规模,但……」
「但什麽?」纪晓yAn敏锐地问。
「但这意味着我需要长期留在日本,至少三年。」程玥咬着嘴唇,「苏菲帮我算过,如果要接手旁边那块地,建立完整的生产线,我必须全职管理。」
程昱愣住了。他从没想过妹妹会考虑长期留在异国他乡。
「你……想清楚了吗?」他轻声问。
程玥的眼神突然坚定起来:「我想试试。这不只是为了茶园,也是为了我自己。」
她翻开一份企划书:「看,这是我的五年计划。如果顺利,HIKARI不仅能成为顶级茶叶品牌,还能带动整个地区的有机农业发展。」
程昱看着萤幕上自信满满的妹妹,突然意识到——那个总是跟在他身後的小nV孩,已经成长为能够独当一面的nVX了。
挂断视讯後,程昱和纪晓yAn沉默了很久。
「你觉得她准备好了吗?」程昱终於开口。
纪晓yAn思考片刻:「她b我们想像的能g。」
「可是日本那麽远,万一遇到困难……」
「有苏菲在,」纪晓yAn指出重点,「而且她二十二岁了,不是十二岁。」
程昱叹了口气:「我知道,就是……舍不得。」
纪晓yAn罕见地主动握住他的手:「我们可以常去看她。」
这简单的安慰让程昱心头一暖。他笑着捏了捏纪晓yAn的手指:「也是,反正现在飞日本那麽方便。」
周末,他们飞往京都当面与程玥详谈。
茶园的变化令人惊喜——新建的加工厂已经投入使用,员工宿舍也翻修一新。程玥穿着工作服,带着他们参观每一个环节,专业程度让两人刮目相看。
「这是我设计的品控流程,」她指着墙上的图表,「从采摘到包装,每个环节都有数据记录。」
苏菲补充道:「上个月我们通过了EU和美国的有机认证,订单已经排到明年了。」
晚餐时,程玥终於说出完整的计划:「我想把台湾的GU份转给你们,用这笔钱买下茶园的经营权。」
程昱差点被茶水呛到:「什麽?那你的学业怎麽办?」
「我可以远距完成最後一年的课程,」程玥早有准备,「论文主题就写《台日茶文化融合的商业实践》,教授已经同意了。」
纪晓yAn突然问:「为什麽突然这麽坚决?」
程玥放下筷子,眼神认真:「因为这半年,我终於找到自己真正想做的事。不是跟着你们的步伐,也不是为了证明什麽,就是单纯地……Ai上这片茶园,Ai上这种生活。」
月光下,她的眼睛闪闪发亮,让程昱想起小时候她决定学习日语时的样子——同样的倔强,同样的坚定。
回台湾前,四人去了婆婆的墓前。
程玥献上一束新鲜茶花:「婆婆,我要留在茶园了,您会支持我的,对吧?」
微风拂过,茶树沙沙作响,彷佛在回应。程昱看着妹妹虔诚的侧脸,突然明白——这不仅是一个职业选择,更是一种传承。
「我们会常来看你的,」他r0ur0u程玥的头发,「别太想家。」
程玥红着眼眶笑了:「我才不会!你们别太想我才对!」
纪晓yAn默默递给她一个文件袋:「茶园的产权文件,已经转到你名下了。」
程玥瞪大眼睛:「这……这太贵重了!」
「本来就是婆婆留给晓yAn的,」程昱解释,「现在我们把它交给你,因为你才是真正能让茶园发光发热的人。」
程玥抱着文件袋,眼泪终於落了下来。苏菲T贴地搂住她的肩膀,四人在夕yAn下的剪影,构成了一幅新旧交替的温暖画面。
纪教授出院後的变化,让所有人都感到惊喜。
他不再整天泡在实验室,而是每周固定三天来「日光与柠檬」帮忙,甚至学会了简单的咖啡冲泡技巧。
「爸,你这样会抢我生意,」程昱开玩笑地说,「客人们都说你煮的咖啡b我好喝!」
纪教授得意地推了推眼镜:「科学的JiNg准度,你们年轻人还差得远。」
纪晓yAn在旁边默默擦拭咖啡机,但嘴角微微上扬——这是他表达愉悦的方式。
更大的惊喜在周末的家庭聚餐上。
纪教授拿出一叠文件,推到餐桌中央:「我决定提前退休,把实验室交给年轻团队。」
「什麽?」程昱惊讶地放下筷子,「您不是还有很多研究计划吗?」
「转为顾问形式参与,」纪教授解释,「医生说我该减轻工作压力……而且,」他顿了顿,看向儿子,「我想多陪陪家人。」
纪晓yAn的筷子停在半空,眼中闪过难以置信的光芒。
林世昌哈哈大笑:「老纪,你终於开窍了!早该这样了!」
「闭嘴,」纪教授白了他一眼,却掩不住笑意,「你这个月血糖又超标了吧?再偷吃甜点试试看。」
程昱看着两位长辈斗嘴,悄悄在桌下握住纪晓yAn的手。温暖的触感传来,他知道对方此刻的心情一定和自己一样——满溢的幸福,几乎要从x口涌出。
饭後,纪教授主动提出要去看看他们在建的小屋。
尽管还在修复水损,但整T结构已经清晰可见。纪教授仔细检查每个角落,不时提出专业建议:「这面墙可以加隔音层……浴室的地砖要防滑……」
走到主卧室时,他突然从口袋掏出一把钥匙:「雅子和我当年的婚房,一直空着。如果你们需要家具……」
纪晓yAn接过钥匙,轻声问:「……您不介意我们改变摆设?」
「那是你们的家了,」纪教授拍拍儿子的肩,「随你们处置。」
yAn光透过未完工的屋顶洒进来,照亮了父子俩相似的侧脸线条。程昱站在一旁,突然明白——有些原谅与和解,不需要言语,只需要时间与真诚的行动。
回程的车上,纪晓yAn一直握着那把钥匙。
「要去看看吗?」程昱轻声问。
纪晓yAn点点头,眼神复杂:「……小时候住过几年。」
纪教授的老公寓保持得意外整洁,家具上盖着防尘布,墙上还挂着苏雅年轻时的画作。纪晓yAn轻触钢琴上的相框——那是他们全家最後一张合影。
「我一直以为他丢掉了所有关於母亲的东西,」他低声说。
程昱从背後抱住他:「他b你想的更Ai她……也更Ai你。」
纪晓yAn转身,将脸埋进程昱的肩窝,久久不语。窗外,夕yAn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温柔地包裹着这间充满回忆的屋子,彷佛时光从未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