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的安宁像水泡，一夜间被戳破。
拂晓未至，南巷里响起尖叫。巡兵赶去，发现两名男子被捆在柱上，嘴里塞着布，额上贴着纸条——「内应」。
纸条的字迹歪斜，却透着狠意。
百姓一看，炸开了锅。有人喊：「他们昨夜才来领粥！」有人怒道：「若真是内应，早该斩！」也有人偷偷低语：「这是不是嫁祸？谁写的条子？」
议事厅内，将领们争执不休。
「必须立斩！以安军心！」
「未审而斩，若是冤？恐动摇人心！」
「人心已乱，再不杀，恐更多人效尤！」
声音你来我往，火光照得每张脸都Y晴不定。
沈望坐在首座，指尖扣着椅扶，声音压得极低：「查。」
众人一愣。
「不经审，不得杀。」沈望抬眼，目光如铁，「谁私下动手，当同罪论。」
有rEnyU言，又被他一眼压下。
这时，门外响起脚步。昭璃走进来，披着甲，剑还挂在腰间，神情冷峻。
「南仓之火还没追清，现在又有内应？」她开口，声音清亮，却带着寒意，「你们在杀敌之前，先杀自己人？」
厅内一时静默。
沈望看着她，眼神微沉：「你怎麽看？」
「放人。」昭璃冷声，「若真有内应，该是敌军攻城时里应外合，不会自己绑自己。」
一名将领拍案而起：「若放了，他们真是内应怎麽办？」
昭璃的眼神如刃：「若真是，他们不会傻到自曝。有人要杀他们，不是因为他们有罪，而是因为有人要藉他们立威。」
将领被她的目光b得一窒，咬牙却说不出话。
沈望低声开口：「解绑。」
——
夜里，校场的灯下，昭璃正教孩子写字。孩子们抄得笨拙，却专注。
沈望走来，神sE沉沉。
「你白日的话，得罪了不少人。」他低声道。
「我在意吗？」昭璃淡淡回。
「你不在意，可我在意。」沈望目光凝重，「将领们本就心浮，若再被挑拨……」
昭璃抬眼，打断他：「沈望，你不该怕他们。」
沈望愣住。
「怕的不是他们，」昭璃冷声，「怕的是你自己。」
沈望x口一震，眼底浮现压抑的慌乱。
良久，他低声道：「你是不是也怀疑，有人通敌？」
昭璃沉默片刻，点头：「是。」
「你怀疑谁？」沈望b声问。
昭璃目光微冷：「不该是我说的。」
「为什麽？」
「因为我不是领主。」她的声音像刀，直直刺过来，「我只看见人心裂了。至於谁该背，谁该查，那是你的位置。」
沈望呼x1一窒。
火光下，两人对视，影子在地上交错，却各自拉长到不同的方向。
——
翌日清晨，粥棚前发现了一张字帖，被钉在木柱上，字迹工整：
「若城中有内应，当以城主之命自清。若隐匿，则百姓自裁。」
众人一看，心里更乱。有人低声问：「这是不是有人在挑城主？」有人却附和：「说得有理！」
沈望手里攥着那张字帖，指节泛白。
他抬头，看见昭璃站在不远，目光冷清，却有一丝复杂。
那一刻，他心里忽然生出一个恐怖的念头——
这座城，墙未破，人先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