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正在与父母一同吃火锅的刑琅访也收到了相同的邀约,只是气氛和陆家饭桌上那GU暗cHa0涌动截然不同。
锅里的汤滚得正旺,白雾氤氲在餐桌上空打着旋,带着牛骨与香料的浓郁香气。
他一边捞起丸子,一边随口问:「是我之前提过,住在掘松巷的那位叔叔吗?」
刑弘致正低头替他夹菜,闻言抬眼笑道:「嗯,就是他。你小时候也见过几面,现在可能走在路上都认不出来了。」
刑琅访挑眉,半开玩笑道:「可上回我问时,你还装作不知道呢。」
「你爸和叔叔以前有些小误会,现在已经说开了——」甘怡秀放下汤勺,目光在父子之间一转,语气柔和却意味深长,「而且这次是正式邀请,他特地提到想见你。」
他语气仍旧轻松,眼底却多了几分探询,「他为什麽忽然想见我?」
刑弘致沉Y片刻,夹菜的动作缓了些,才接道:「他听说你从国内考过来迦国任教,刚好他nV儿目前也在读研究所,或许可以彼此认识一下。」
甘怡秀顺势补了一句:「叔叔说她也在新阿迪卡大学那一带,好像是莱顿研究院,和你不算远。」
听闻"莱顿研究院",刑琅访手里的筷子微微一顿。锅里的汤仍翻滚着,白雾氤氲上升,他却像是被那一瞬的蒸气熏得失了神,因为,那正是陆襄咛目前就读的学院。
自从十月初来到迦国後,他一直在新阿迪卡大学任教。校园後方横亘着一座尊榫铁桥,是当地着名的观光胜地。初到异地时,许多同事都推荐他去看看,说h昏时分最是动人,夕yAn将整条迦河染成铜金sE。
然而,当他真的来到铁桥边时,居然一眼就看见站在桥上的陆襄咛??
她就这麽静静地立在桥中央,风把她的发丝与长外套的下摆一同卷起,暮sE在她周围晕出一圈温柔的光晕,还有她搭在栏杆上的右手上,依旧戴着那只戒指,辉映着河面,这样的陆襄咛真的好美!
那一瞬间,刑琅访只觉x口一热,视线微微发酸。泪水几乎不受控制地涌上眼眶,他哭了,他由衷地感谢老天,感谢这个城市的每一个偶然,竟让他不费吹灰之力便找到了她。
他差点就冲上前去,将她紧紧抱住。
然而脚步刚跨出半步,他却忽然止住。
时间已经过去了半年,他不确定陆襄咛身边是不是有了别的男人,或者是说,她的父母是否已为她安排了另一段看似完美的婚约。
这些可能X就这麽阻拦在他与她之间。
刑琅访垂下眼,心口被一种说不清的酸楚与迟疑攫住,看着她,刑琅访决定从那天起静静地等候在她身边,也许是观察,也许只是想再次确认,因为刑琅访真的不想再让陆襄咛受到伤害了。
至今两个多月过去,每次出现在他眼底的陆襄咛总是独来独往,眉眼间也总是带着一GU淡淡的忧伤,刑琅访每一次远远望见,都会在心里暗暗揪紧,眼看这个礼拜五就是圣诞节了,或许他们可以成为彼此的圣诞节礼物??
心头的念头翻涌,锅里的汤依旧滚着,白雾袅袅上升,模糊了刑琅访一瞬的神情。他低头看着碗中浮沉的丸子,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筷子边缘,他不动声sE地将丸子放进碗里,轻轻地点了头。
甘怡秀察觉到他细微的停顿,视线若有似无地落在儿子脸上,语气依旧温和:「叔叔说,他nV儿X格文静,学术上很认真,和你应该很合得来。」
刑琅访抬眼,喉头微动,想笑,却笑得有些艰涩,「妈,你们该不会是想撮合我们吧?」
空气微微一顿。
甘怡秀抿唇一笑,语气轻描淡写:「我们都知道你心里只有襄咛,只是多认识几个朋友总归不是坏事。」
话音刚落,夫妻二人下意识地对视,一人眉梢带着自责,一人眼底隐着懊恼,自从新年之後,他们都发现刑琅访似乎已经淡了与陆襄咛的联系,甚至在新年那段期间,他的失神与落寞全落在他们眼里,虽未曾开口追问,却都心知肚明,两人的感情应该已经出了状况,只是刑琅访不愿承认,也不愿轻易放手。
夫妻二人甚至猜想,这次他会来到迦国任教,也许不只是职业上的选择,更像是一种刻意的躲避,一种想要在陌生国度里暂时忘却陆襄咛的挣扎。
也许是感觉到父母的揣测,刑琅访嘴角微微g起,笑出声来,「爸妈,襄咛也在迦国,刚好就在莱顿研究院就读,这次我会选择过来,也是为了襄咛。」
甘怡秀微微一愣,随後眼底闪过一抹惊喜与复杂的情绪,而刑弘致则略带赞许地抬了抬眉,口气中夹杂着几分无奈与欣慰,「原来如此,你这孩子,还真是藏得住啊。」
刑琅访轻笑,却没有多说,只是将视线落在碗里翻滚的汤面上,心里早已悄悄计算着下一次见到她的那一刻,就在这个礼拜五的圣诞节,他该以多热烈的笑容去迎接,又该以怎样的语气说话,才能既不让她感到突兀,又能悄悄表达心底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