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nV人的红sE长发随风摇曳。
她轻轻捧着男人的脸庞，用拇指拭去他脸上的泪水。
「为什麽……为什麽要答应这种条件？」男人不解地问。
「……因为只能这麽做了，」nV人的肩膀微微颤抖，「你知道我们始终逃不了的……」
「我们可以再一起想想办法啊！为什麽要自己一个人做这种决定！为什麽不让我知道！」
「因为我没办法再这样继续下去了……」
「是因为那晚说的话吗？」男人低语：「……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nV人点了点头，「但也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nV人把额头轻轻抵上男人的额头。
「我……我是真的很Ai你，」她水灵的眼眶泛着泪光，「我希望你知道这一点。」
「不、不对，这样太奇怪了……太奇怪了吧？」男人不愿相信地拼命摇着头，「既然这样我们应该再试试其他……」
「隆，」nV人打断男人的话，「我们试过了，都试过了……但我们不可能逃过逻各思和其他执行官的，你也清楚这点吧？」
「但这一切都不合理啊！你没犯任何错，没违反任何规定，这个指令本身就很莫名其妙啊！」
「去思考逻各思的想法没有意义。」nV人和缓地说：「它要的只有我……只有执行官七海绮菈而已，我不能让你也……」
「你在说什麽？」唤作隆的男人激动地说：「从我们逃离月g0ng的那一天开始，我和你就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我已经是组织的叛徒了。」
绮菈微微向後，眼神诚恳地看着隆。
「不，我已经跟逻各思谈好了。」她摇了摇头说：「我会交出自己，而它承诺会让你平安离开组织，只要遵守保密协定就能继续活下去。」
「什……这算哪门子的条件！」隆歇斯底里地喊着：「我不可能答应这种条件，我怎麽能让你一个人被消除，然後独自苟活下去……」
「隆！」绮菈激动地说：「这是唯一能让你活下去的办法，我不希望你也跟着……」
「那我的希望呢？」隆质问道：「你要我怎麽度过一个牺牲你换来的人生？」
绮菈没有回答，只是小声地啜泣。
「如果逻各思一定要消除你，」隆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高大男子，「那它就得先除掉我。」
「隆！不要这样……」
此时，一个不高不低的中X声音突然从旁响起，「那可不行，我已经向七海绮菈承诺你的人生安全了。」
「……逻各思，你果然也在。」隆低声说：「告诉我，到底为什麽要下这种指令？」
「很抱歉，这与仙nV座计画有关，我不能透露任何细节。」逻各思说：「任何提前揭露的讯息都会影响时空锚点。」
「既然如此，那一定还有别的做法吧？」隆压抑着情绪说：「总有一个不用牺牲绮菈的方法吧？要做什麽我都愿意！」
「隆……」绮菈恳求似地拉了拉隆的衣角。
在一阵静默之後，逻各思的声音从两人周围响起。
「确实是有另一个方案，只不过那对你们而言是个充满折磨的未来。」
逻各思的声音回荡在整个空间之中。
「……但你早就知道我们的选择了吧？」
「选择权依旧在你们手上。」逻各思意有所指地说：「事实上只要消除与组织有关的记忆，执行官七海绮菈的存在就算是实质意义上的消失。如此一来，七海绮菈能够存活下来，我也许可你们从此脱离组织。」
逻各思的话语让两人面面相觑。
「我会尊重七海绮菈的决定，如果你愿意用这种方式活下去，我会删除你和隆在组织内的资料，并结束下达给执行官与DVARA的指令。」
「C……你一开始就是这麽准备的吧？」隆愤怒地质问道。
他的眼神充满怒火，而绮菈看着隆的双眼，不舍与痛苦在她心中缠绕。她几乎要咬破自己的下唇，才终於压抑住心中的最後一点眷恋。
「……我愿意。」绮菈沉沉地点了点头。
「开什麽玩笑！」隆一把拉住了绮菈的肩膀，「删掉记忆，你就不再是你了，这跟自杀没有两样啊！到底有什麽理由要我们做出这种选择？」
「隆……它是逻各思，它就是理由。你很清楚的。」绮菈看着隆，眼神中尽是疲惫与不忍，「如果你真的需要一个理由，我可以给你。那就是我希望你能活下去。」
「我想要跟你一起活下去。我们可以离开地球，找个地方躲起来……」隆心知肚明，没有一个地方能逃过逻各思的掌控，於是他的声音也愈发软弱，「要是删除了这些记忆，你就不再是你，而我们也……」
「我是我，我们也还是我们。」
绮菈牵起隆的手，两人的十指紧紧扣在一起。
「它要的只是执行官的记忆，不是我和你的记忆……」绮菈的眼角流下泪水，「你不是常说我们是命中注定的双生火焰的吗？那总有一天我一定能想起一切，一定能──」
「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可能的！我们的记忆，我们经历的一切，我永远也不会忘的！」
绮菈沉默了片刻，然後开启两人专属的加密频道。
「隆，冷静地听我说，不要有太大的反应。」绮菈的声音直接在隆的脑中响起。
「……嗯？」
「我有一个记忆的备份。」
「咦？」
「那是……为了记录和你在一起的回忆。我想，用了那个应该就能记起我们之间的所有事情。。」
「既然如此，那你放在──」
「笨蛋，我不能直接告诉你，这样它很快就会发现的。」
绮菈放下牵着的手，对隆微微颔首。
「总之，那放在一个你一定能找到，也只有你能找到的地方。替我找到它，好吗？」
「……我会的，我一定会找到。我答应你。」
隆紧紧牵住绮菈的手，而绮菈也深深地吻了隆。
「谢谢你，谢谢你出现在我的记忆里。」
洛里缓缓睁开眼，在客厅的沙发上睡了一晚让他有些腰酸背痛。
他已经记不得自己有多久没做过梦了。准确地说，他偶而还是会梦见一些画面，一些片段，但那些都不能算是梦。至少对洛里来说不是。
他翻下沙发，一边伸展身T一边慢慢走向房间。床上的nV人还在熟睡，她侧着身T，银白透亮的发鬓慵懒地垂落在脸上，随角度变化折S出相异的sE彩与光芒。
洛里征征地看了几秒，随後转身走进浴室盥洗。
「……PCPD表示，今年太平洋城全域因晶神失调，也就是俗称狂呓症的患者引发的重大伤害事件创下历史新高……」
「……日前，被称为太平洋城x1血鬼的随机连续杀人犯现身法登区，警方目前已经掌……」
「……罗盘议会决议今年将在西华区举办2132年的和平日大游行……这将是睽违四年的……」
yAn光爬上蜃音的眼皮，她猛地惊醒。
这里是……
蜃音坐起身，警觉地扫视四周。她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房间四处堆放着杂物，虽然算不上整齐，但却意外地乾净。房间的门虚掩着，门外传来断断续续的新闻声与一GU焦香的食物气味。
「终於醒啦？」洛里端着两个盘子走进房间。
他顶着一头乌黑乱发，穿着深sE背心与牛仔长K，惬意的样子彷佛丝毫不担心眼前这名想要刺杀他的杀手。
蜃音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同时偷偷地确认了身T的状态──四肢没有受到任何拘束，动力服也好好地穿在身上。可即便如此，她依然在脑中排练着可能的冲突场景。
「虽然打了一针镇静剂，但你睡得可b我预期的还久呢。」洛里看见她的表情，顺口补充道：「别动歪脑筋，我可不想把家里弄得乱七八糟。先吃点东西吧。」
他把一个盘子放到蜃音面前。盘子里是一块散发着面粉香的厚实煎饼，煎饼上撒着一些蜃音从没见过的香料。
「没有毒。放心吧，我要是想下手不需要这麽麻烦。」
洛里拿起叉子自顾自地吃起自己的那份。
「……为什麽？」蜃音低声问道。
「什麽为什麽？早上就是要吃早餐吧？」洛里专心地用叉子切开煎饼，「再说你这几天都没怎麽休息吧？」
洛里随口的调侃令蜃音惊觉自己甚至没有查到这个住处。这代表他从最开始就知道自己被人跟踪，甚至反过来诱导了她的调查方向。
她警戒地眯起眼，右手悄无声息地放到腰间的武器附近。
「放轻松。」洛里察觉她的动作，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我不想要也不需要你的命。你可以相信我。」
「相信？」蜃音冷冷地看向洛里，这是她第一次直视着他的双眼，「那你就相信我不会动手杀了你？」
「因为你还没动手。」洛里耸了耸肩，咧嘴笑道：「再说你也杀不了我。」
「……什麽？」
「快吃吧，我们等等还要去个地方。」洛里指着蜃音面前的盘子说。
「蛤？」
「别担心，不会对你做什麽的，我只是想调查一些事情，」洛里b着蜃音的脑袋说：「顺边，帮你处理掉那个控制晶片。」
「什……？」
「我听说过海王星会用一种晶片控制底下的杀手，我试着检查了一下，但那些安全协定可真是难Ga0。」
蜃音的脸sE丕变，下意识地m0向耳後的连接埠：「你……你读取过我？」
「放心，我没有乱看什麽，只是稍微探了一下那个控制晶片。」洛里耸着肩说：「结果那玩意儿有自毁机制，我可不想你的脑袋忽然烧出个洞来。」
「……下流。」蜃音厌恶地瞪着他。
「欸，我只是想帮你个忙。」洛里叉起一块煎饼吃掉。
看着洛里一派轻松的态度，蜃音沉不住气地问：「你到底想做什麽？」
洛里抬起头，看进她的双眼。
「一个交易。你需要自由，而我需要你脑子里的情报。所以跟我合作吧，杀手小姐。」
「什麽情报？」蜃音一脸狐疑地看着洛里。
「这就是不能说的事了。」
蜃音一脸狐疑地看着洛里，沉默了半晌。
「……那你刚刚说，你可以移除我脑子里的这个晶片？」
「嗯。」洛里点了点头，「不过不是我，是我的一个老朋友，太平洋城里最厉害的骇客。」
洛里的这番话令蜃音有些动摇。她感觉到自己的心率飙升，心脏激动地搥打着x腔。
「总之先吃点东西吧！」洛里的眼神滑向蜃音的腹部，「毕竟你的身T大部分都还是一般的R0UT吧？」
「……果然是变态。」
蜃音瞪着洛里，拿起了盘子。
煎饼b蜃音预期的好吃很多，应该说她也很久没吃到热腾腾的料理了。虽然口味稍咸，但意外的顺口，外皮被煎得sU软焦香，内里的高丽菜鲜甜多汁。
蜃音偷偷瞄了洛里一眼，但又反SX地躲开洛里投回的视线。
「好吃吧？」洛里得意地说：「这可是我最拿手的料理。」
「……这是什麽？」
「哈，其实我也不知道，」洛里挠着头说：「不过据说是以前日本那边的传统料理。」
「日本……」蜃音愣愣地说。
她从没离开过太平洋城，但不知道为什麽，这道料理的口味却让她有种熟悉的感觉。
用完餐後，洛里把一个粉sE的介面环交给蜃音。
「安全起见，先用这个吧。」
「嗯……」蜃音虽然有些迟疑，但还是挂上了介面环。脑机的视觉互动介面立刻投影在她的视网膜上。
洛里接着递给她一条白sE的连接线。
「这是？」蜃音不解地问。
「加密线，把它接在脑机的连接埠和介面环上。我们要去乌兰蒂亚，还不知道那个控制程式会不会反向定位，先谨慎点b较好。」
蜃音认同地点了个头。她想起西门见方那双城府的眼神以及那令人作呕的脸皮。
「出发吧。」
洛里坐到蜃音身边，朝她点头示意，随後头一沉，意识接入网路。
蜃音看着垂下头的洛里，她不明白这个男人为何如此没有防备，是瞧不起自己？还是真的这麽有自信？明明自己是来取他X命的杀手，他却反过来要帮助自己解除控制程式？各种疑惑和矛盾盘据在蜃音的心头。尽管如此，她却又有种莫名可以信任此人的感觉。
她弄不明白，於是默默接上了线。
所有的光线瞬间被cH0U向一个看不见尽头的远方，像高速撞入一个黑暗的山洞。
「──虚拟突触切换，感官神经连结完成──」
「您好，欢迎来到乌兰蒂亚！」
文字与声音同时浮现於黑暗之中。
紧接着是一连串如万花筒般的眩目sE彩，随後视觉冲出黑暗，光线像回流的海浪般再次涌入眼中。
蜃音发现自己穿着一套深蓝sE套装，站在一个圆形广场中央。她身後是一座看不见顶端的圆柱形高塔，塔身正播着各式各样浮夸的广告。她的身边不断冒出细碎的光点，光点再逐渐汇聚成一个个人形，有的人穿着和自己同款但不同颜sE的套装，有的人穿着充满特效，造型与风格都很抢眼的怪异服装，还有些人甚至不是人形，而是长出各种奇幻特徵的类人生物。蜃音饶有兴致地看着一个出现在自己身边，浑身银铬sE但缀满霓虹灯泡的迪斯可球人。
「目前为访客模式，是否进行认证登入？」
蜃音面前突然弹出一个确认窗。
此时有个人从旁拍了拍蜃音的肩膀，她转头一看，只见洛里仍是一头乌黑乱发，但身上的家居服也已经换成一套米白sE的成套西装。
「别登入，切换成匿名模式。」洛里说。
蜃音点了点头，按下视窗下方的匿名模式，她银sE的短发随机变成粉sE的长鬈发，身高变矮了一些，x部也缩小了一些。她再转头看向一旁的洛里，他变化成一名样貌g练的黑人男X，留着平头与一层浅浅的胡渣。
「乌兰蒂亚」是科技巨头「巴别塔科技」旗下的次世代沉浸式元宇宙网路空间服务。由於其结合脑机以及量子区块链通讯技术，在原有的链式网路架构上衍生出革命X的共同神经感官空间，因此也被称之为「WebX」。
虽然WebX本身是建立在公链上的沉浸式网路，是公开给所有人使用的免费资源，但巴别塔营运的乌兰蒂亚作为最主流、最相容的入口平台，实际上仍是占据一切流量与资源，几乎等同於WebX的代名词。乌兰蒂亚现有的用户数已达到总人口的九成，各种企业、组织，甚至是政府网站都高度依赖乌兰蒂亚，许多人一天的教育、工作和社交也都在这个虚拟世界中进行。
随着时间的推移，巴别塔科技除了成为全球市值最高的科技公司外，也几乎垄断了整个网路服务的市场，成为实质影响全球发展的巨头企业之一。
作为当今世上人口最大的虚拟都市，乌兰蒂亚呈现出一种与太平洋城截然不同的繁荣氛围。没有巨大高耸的都市建筑，没有错综复杂的空桥网路，乌兰蒂亚永昼的天空布满五颜六sE的立T广告，地面以圆柱塔为中心向外辐S出六个巨大的同心环。每环之间以数据分流，依照当环与初始登入点的圆心区距离而有不同的使用费率，因此第一环中充满各种大型企业的网站与平台连结，而最外的第六环则多是个人或公司的中小型网站。
蜃音跟洛里走在圆心区的街道上。乌兰蒂亚的预设街景是奇幻作品常见的中世纪欧式风格，虽然用户可以自行切换想看见的城市风格，但整T格局不会改变，除了中央的圆柱塔外，整座城市都没有任何能遮挡住天空的建筑。一个原因是因为乌兰蒂亚的建筑物基本上都是担当入口的角sE，用来将用户传送到外部的网站或伺服器；另一个原因则相对务实：乾净的天空才能容纳更多的广告。
蜃音望着大杂烩般的景象，新奇地观察周遭每个用户的个人造型。由於乌兰蒂亚强大的社交功能，除了少部分重视yingsi或有特殊需求的人会重新设计自己的角sE，大部分的人还是会直接使用预设的真实模组进行修改和微调，或是乾脆直接使用明星或名人释出的模组，从登入到现在，蜃音就至少见到了三个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
「欸欸，你看了昨天那期盗目者了没？」两个穿着中世纪巫师长袍的男子经过蜃音身边。
「看了，C！你相信那些鬼话吗？超人工智能？拉普拉斯的恶麽？」其中一个个子较高的男子不屑地说：「蓝寰的总裁不是就说过那不可能，那需要太过庞大的算力和能源，就算用掉整个银河系的能量可能都不够呢！还恶魔个头？」
「那是骗人的啦，超人工智能才不是什麽都市传说。」矮个子男人神秘兮兮地说：「他们正是要人们这麽认为。要藏住一个无法隐藏的秘密，最好的方式就是把它塑造成都市传说！美国政府从来就没放弃过监管世界的想法，他们老早就打造出这个系统，然後秘密控制着人类的未来！」
「神经病，要是真有这东西，怎麽可能还会让你知道啊？」高个子嗤之以鼻，「与其浪费时间看那些江湖骗子的东西，不如昨晚跟我一起去附近的械慾馆，老板新进了一批蛸x四型的卡姬拉……」高个子刻意压低音量：「其中几具还装了好莱坞的nV星翻模……」
蜃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失望地把注意力转移到另一对g着手经过她身边的狗男nV。一对真的长着狗耳和狗脸的男nV。
「白鸥新出的那款义T很赞耶，听说里面用了最新的炁驱模组，不用额外接电或充电，看上去完全自然，」狗nV双手捧着x部说：「可以即时调整x型大小，就连rT0u的颜sE跟图案都能瞬间切换呢！」
「欸……你不是才装了霍氏出的那款？」狗男有些迟疑地说：「这样会不会花太多钱了？」
「蛤？你花钱骑那B1a0子的时候可没那麽多意见哩！」狗nV恶狠狠地瞪了狗男一眼。
蜃音专注听着路人们的闲谈，好奇的模样x1引了洛里的注意。
「没来过这吗？」
「以前为了任务用过一阵子。」蜃音说：「……不过我没什麽时间能泡在网上。」
「是吗？」
蜃音沉默不予回应。她的日常总在夺人X命与被人侵犯中循环，娱乐对她来说是一种奢侈，她的生活已如行屍走r0U般空泛，不需要另一个虚幻的世界来麻痹自己。不需要也不想要。
「倒是你，你到底要带我去哪？」蜃音不耐烦地说：「从刚才开始就只是在闲逛而已吧？」
「别急，我还在等对方的讯息。」洛里神神秘秘地说：「这段时间先好好休息吧！」
「……要是在这段时间被发现了怎麽办？」蜃音不安地想着要是西门发现自己不仅任务失败，甚至还和目标一起行动的下场。
「放心，这条线路有特别加密，即使是海王星的骇客也没办法轻易破解──」
「我是说外面！」蜃音着急地说：「一个照得到太yAn的地方对海王星来说可没有多难找！」
「这点也不用担心。」洛里安抚道：「就算他们真的找来了，那也不会是什麽威胁。」
「那可是海王星……为什麽你可以这麽有自信，你到底是谁？」
「我只是个普通的赏金牛仔──」
「少骗人了！你那身手才不可能是什麽普通的牛仔！」蜃音想起和洛里战斗时的画面，「你能看穿我的每一个动作……就好像你早就知道我的战斗方式一样。」
蜃音质问似地注视洛里，但他却一反从容的态度，沉默地别过头去。
忽然安静下来的两人，被街上的噪音渐渐淹没。广告、音乐、说话、笑声，各式各样的声音充斥街道，让人们忘记自己其实正身处於电子讯号在脑神经上模拟出的虚拟世界。
「啊！」洛里惊呼一声，「座标来了。」
「等等，你还没回答──」
「剩下的等等再说。把手给我。」
洛里朝蜃音伸出手。
蜃音迟疑了一会，然後有些不情愿地握住这只伸向自己的手。
她能感觉到洛里掌心的温暖。
明明只是电子讯号的模拟，蜃音却彷佛感觉到一GU真实的温度。
蜃音眼前黑了又亮，就像眨了一下眼，她和洛里便已经被传送到另一个网域。
她发现自己和洛里身处一个高级别墅区，街道两旁是并排的独栋别墅，远方依稀能看见高耸的圆柱塔。她瞄了一眼当前的位置资讯。第四环，火鹤花街27号。
洛里松开握着的手，带蜃音走向面前的一幢别墅。红木造型的别墅门在两人靠近後变成一扇时尚的黑sE金属门，门上有一个用白线g勒出的雨伞图案。
洛里按下墙壁上的门铃按钮。
片刻後，别墅的门被缓缓打开，一个穿着黑衬衫、黑长K的亚裔男子直挺挺地站在门後。他的模组看上去很年轻，神情却有着一GU超龄的肃穆。
「嘿。」洛里向男子举手打了个招呼，「怎麽移到四环来了？」
「有点复杂，上个案子收尾的时候出了点差错，旧的那个入口已经不能用了。」
「出意外了吗？」洛里笑道。
「没办法，这里有几个沉不住气的家伙。」
「哈哈，真令人怀念。」
「唉，先进来吧。」男子叹了口气，向後退开，「你们有用加密线路吧？」
「嗯，当然了。」
洛里点了个头，带着蜃音一起走进别墅。两人甫一进门，身上的匿名模组立刻被切回预设模式。
「这是安全措施。」洛里向一脸警戒的蜃音解释道：「我们已经离开乌兰蒂亚的网域了，这里是私链域，黑伞的基地别墅。」
蜃音瞪大双眼对着洛里。黑伞是太平洋城的顶尖雇佣骇客之一，其真身不明，但据说实际上是一个团T而不是个人。黑伞以高超的骇客技术与执行能力闻名，曾经替霍氏企业盗走竞争对手的产品数据，挖出巴别塔最新一期韧T更新的安全漏洞，揭露蓝寰科技新型介面环中的监视後门，甚至攻破国际走私集团扬克斯在边境港的暗仓，收获不少名声与酬金。
「这位是上官烨，黑伞的团长。」洛里替两人互相介绍：「而她是……啊，好像还没问过你的名字。」
「……蜃音。」
「喂喂，名字都不知道的人还带到我这……」上官端详起蜃音的脸，「等等，她是──」
「她是海王星底下的杀手，就像我在讯息里说的那样。」洛里抢过上官的话，彷佛刻意不让他把话说完。「我需要你帮忙解除她脑机里的控制程式。我需要里面所有关於海王星的情报。」
「先让我看看吧，跟我来。」上官点头道。
别墅内的格局和火鹤花街的外观截然不同。从外面看来是一栋三四层楼的欧式别墅，内部实际上却是一个宽敞、昏暗的水泥空间。空间上方有几盏负责照明的冷sE灯管，杂乱的纸箱随意堆放在角落，几个飘浮在空中的视窗正高速跑过一条条程式码，宛如一球球摇曳着幽幽绿光的鬼火。
「昨天才刚开始重构整个基地，还有很多参数没跑完。」上官带两人穿越杂物来到後方的一个小隔间。隔间内有一面由数十个悬浮视窗排成的屏风，屏风後有一张像是像是巨型蠍子般的黑sE潜入椅。
「深潜系统的模组已经弄完了，你就先躺……」
「哦──那个h金单身汉居然带nV人来了？」上官话还没说完，一个X感的nV声从蜃音背後响起：「还是个可Ai的nV生呢！」
nV人绕到蜃音面前，她穿着红sE皮夹克与黑sE短马甲，YAn丽的金褐sE鬈发与立T的五官相衬，就连蜃音也不自觉地被眼前的nV人x1引。
「什麽什麽？我也要看！」
nV人身後冒出一个高个子的年轻男人。男人留着寸头，戴着下唇环，耳骨上穿满铆钉，一身黑sE的庞克背心与背心下的刺青图案揭示着叛逆与不羁。
「凯萨琳，太常，这位是蜃音。」洛里简短地向两人介绍。
「洛里大哥，你也吃太nEnG了吧！」唤作太常的男子用手肘戳了戳洛里。
「想太多了，她可是被派来暗杀我的人哩。」
「咦？这麽浪漫吗？」凯萨琳饶有兴味地看着两人。
「唉。」上官摇了摇头，然後对着视窗屏风的方向说道：「祥子，我要给她进行潜入解析，通道573，先跑一轮嗅探程序。」
「……已经跑完了。」
一个轻柔的声音自满版视窗後探出。蜃音这才发现视窗屏风後还坐着一个年纪看上去只有二十初头，充满空灵气质的黑发nV生。
「从进别墅的那时候就开始跑了。」祥子徐徐补充道：「蜃音小姐的部分没什麽问题，她的控制程式没办法从我们的私链域里回传任何讯号。」
「嗯，那先放一个替身讯号出去吧。」上官说：「事不宜迟，我们也直接开始吧。」
「欸？为什麽要潜入她的脑子啊？」太常凑近问。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上官走到潜入椅旁开始设定，「快去帮鹧鸪Ga0定委托人那边的事，不要每次都让你哥帮你擦PGU。」
「唔，好啦……」太常脸sE一沉。
「噗，这边就给大人们去忙吧，我陪你去找鹧鸪。」凯萨琳边说边推着太常走出隔间。
「哈，那对兄弟还是这麽吵吵闹闹的啊？」洛里目送他们离开後说道。
「年轻人。」
「你顶着这张脸说这句话很违和哦。」
「别挖苦人了。」上官嘴角一g，转头对蜃音说道：「先去椅子上躺着吧。」
蜃音缓缓走向潜入椅，但当她走到椅子旁边，她却迟疑地停下了脚步。
等等……我真的能信任这些人吗？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了……我怎麽会这麽轻易相信这个男人？
……是因为我太想摆脱西门见方的控制了吗？
……这样真的好吗？
蜃音征征站在原地。此时洛里走到她的身旁。
「放心吧，我会一直在这陪你。」他说。
「……不需要，」蜃音回应道：「我们只是相互利用而已。」
「嗯。我知道。」洛里微笑点了个头。
蜃音躺上潜入椅，椅子顶端伸出的巨大触极像是蠍子的毒尾，给她某种莫名的压迫感。蜃音不明白既然已经身处在网路里，为什麽还需要坐上这种跟现实一样的装置，进行跟现实一样的C作。
「具象化的模组b较直观也容易C作和侦错，尤其是进行二级潜入这种高危险的动作。」上官察觉到蜃音的疑惑，停下来解释道：「潜网状态下进行的第二级脑机深潜。」
上官一边C作控制介面一边说：「潜入的层级越高，脑神经的连结就越深，从二级以上的深度开始，任何细小的失误都可能造成永──」
「等等深潜开始後，我们会强制中断你的脑机连线。」祥子刻意打断上官令人不安的发言，「简单来说，你只会感觉像是睡了一觉。其它什麽都不用担心。」
「……好。」蜃音深深x1了一口气。
「那就开始吧。」
祥子从潜入椅侧边拉出一条手指粗的传输线，随後拨开蜃音的侧发，将传输端口紧紧栓入脑机连接埠。潜入椅的坐垫向後挪动，巨蠍彷佛有了生命，六只椅脚挺起，弯曲的巨大蠍尾朝蜃音的额头缓缓蜇下。
绮菈关掉感应炉的火，把御好烧装进盘中。
自那天醒来已经过去两年。
虽然不是很清楚，但她似乎失去了一段很长的记忆。
她还记得自己的名字，记得家乡料理的做法，但对於他以及自己过去几年的记忆，她却怎麽样也想不起来。
绮菈端着盘子走向房间。
隆坐在沙发上，两耳後的连接埠cHa着线，视觉扩增罩上的运算光点正高速闪动。他的双手不断敲击空气，嘴上不停喃喃自语。
「可恶──」隆拿起身旁的酒瓶猛灌了一口。
叩叩。绮菈轻轻敲了两下房门。
「噢！绮菈……抱歉，我没注意到你……」隆摘下眼罩，慌忙地说：「晚安？」
「是早安。」绮菈微笑纠正道。她上前cH0U走隆的酒杯，把热腾腾的御好烧摆到他的面前，「早上该吃的是早餐，不是酒。」
「唔，抱歉。」
绮菈摇了摇头，在隆的身边坐下。
「又一整晚没睡了吗？」
「我跟你说，我刚刚想到一个新的线索，这可能──」
「你这样身T会先被Ga0坏的。」绮菈担忧地说：「老是不休息还喝一堆酒，身T早晚会受不了的。」
「我没事，在找到备份之前，我也没心情好好休息。」
「那些备份……」绮菈脱口而出地说：「真的就那麽重要吗？」
「嗯？」隆不解地看着绮菈。
「我的意思是……已经两年了，我们试过各种方法，也做了各种尝试，」绮菈小心翼翼地说：「我觉得也许……也许那些过去已经没有那麽重要，也许我们可以──」
「你在说什麽？」隆握起绮菈的手，「那可是我们的回忆，是我对你的承诺啊！」
「那不是我……」
绮菈看着隆的双眼，他的瞳孔中映着自己的倒影。
那既是自己，却又不是自己。
「……告诉我，你看见的究竟是谁？」绮菈低声说。
「我……不懂你的意思，」隆困惑地说：「你到底怎麽了？」
「……没什麽。」
绮菈cH0U回被握住的手，起身走向房门。
「东西吃完记得还是要休息一下，」她回头对着隆说：「也别太依赖酒JiNg了，那不能解决任何问题。酒是开心的时候喝的。」
说完，绮菈转身离开房间。
「……总算都Ga0定啦！」
「嘘！小声点，金g。」
「……有客人啊？」
「哇，好正的……」
「就叫你们小声点了！」
「太常，你才是最吵的那个，你知道吗？」
蜃音皱着眉头，缓缓睁开眼睛。
「你看，被你们吵醒了啦！」
「所以说你才是最吵的那个……」
蜃音的视线朦胧不清，只能隐约看见一些模糊的sE块。
「还好吗？」一个沉稳、温柔的声音出现在她身边。
「头……有点晕。」
「那你等一下，我去叫烨过来。」
「不、不要走……」
蜃音懵然抓住身旁那个模糊的人影。
「好，我不会走。」
那人回握住蜃音的手。他的掌心温暖又厚实，令人安心。
蜃音不清楚自己睡了多久，她的意识睡睡醒醒，只记得在黑暗中依稀听见一些说话的声音。
「……怎麽可能，那个研究不是早就被希纳公约禁止了吗？」
「我也不知道，再说一个佣兵组织居然拥有这种技术……有必要好好调查一下。」
「烨……你觉得这与他们有关吗？」
「那也是我担心的事。如果这一切和他们有关……那西门见方和海王星也许就不单单是一个普通的佣兵组织这麽简单……」
这时，蜃音再次睁开眼睛，并试着发出一些声音。
「唔……」
「好一点了吗？」洛里来到她的身边。
「……嗯。」
「看样子恢复得差不多了，各种生T数值也都正常。」上官看着蜃音上方的视窗说道：「深潜很成功，控制程式已经被停用了。再来只需要在外面动个小手术就能把晶片完全移除，但也不是必要就是了。」
「是吗？谢谢……」
蜃音木然地点了点头。长久以来的枷锁就这麽消失了，蜃音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有找到你要的情报了吗？」蜃音看向身旁的洛里，「我好像听见你们说到海王星和西门见方……」
「嗯，关於这个。」洛里在潜入椅旁蹲了下来，「我们确实找到了一些东西，不过我还需要确认一些事情。这段时间你就先待在我家休息，我家和黑伞这里都很安全，剩下的事情等我回来再讨论，好吗？」
「……嗯。」蜃音没多想地给了回应。
「那她就先麻烦你了，烨。」洛里起身对上官说道。
「好，你自己也小心点，如果这事跟他们有关……」
「我知道。」洛里坚定地拍了一下上官的肩膀，然後回头向蜃音微微一笑，接着化作无数个像素光点消散。
在沉浸式网路中，食物可以数位讯号的方式直接刺激大脑的饱食中枢，同时藉由给予味觉讯号模拟现实中的饮食行为。虽然也能直接刺激大脑，跳过进食的阶段，但偏离常态的生活方式会外溢影响到人们在真实世界的生活，电子讯号本身也不能取代真实的营养摄取，因此这种方式只能稍微延长人们的登入时间，人类终究还是得回到现实世界吃点真实的食物。
当蜃音登出後，她发现自己只身一人躺在洛里的床上。
她起身摘下介面环，身边有一包未拆封的盥洗用具和一张不记名的支付卡。
她走到窗边点起一支菸。夜晚的太平洋城宛若一场霓虹泛lAn的嘉年华，而一座座高耸矗立的垂直都市则是将这些侥幸囚禁其中的巨大牢笼。
蜃音整理这天发生的种种，思考接下来该如何行动。在已经解除控制程式的当下，她不能冒然回到原本的住处，那里是西门见方的势力范围，若是行踪被组织发现，那一切便会回到原点。甚至更糟。
她一面思考，一面走向厨房。冰箱和橱柜里只有几个堆叠着的罐头，一些即食食品和几瓶临近保存期限的能量饮料。
「根本没有正常的食物嘛……」
蜃音嘟哝着从柜子里拿出一盒即食面，接着她瞥见厨房桌上有一个空的塑胶盒，盒上印着今天的日期和一些食材的名称。
她想起早上洛里做的那块煎饼。
什麽嘛……根本就没在做饭，还说什麽拿手料理。
蜃音暗忖了一会，随後多拿了一盒即食面和几个罐头。她点开感应炉，用她能找到的食材煮了一锅两人份的汤面。
然而这一晚直到天亮，洛里都没有回到公寓过夜。
隔天一早，蜃音把冷掉的汤面放进冰箱，然後戴上介面环回到黑伞别墅。
她的角sE在前一日的潜入椅上醒来。
「早安。」椅子旁的祥子向她打了个招呼。
「早、早安，」蜃音不习惯地说：「那个人……来过了吗？」
「洛里吗？」凯萨琳倚着隔间的门说道：「他昨天登出後就没再过来这里罗。」
「噢……这样吗？」
「噗，小音真是可Ai。」凯萨琳走到蜃音脚边，浅浅地坐上潜入椅的边缘。
「咦……？」小音？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洛里这麽担心的眼神。」凯萨琳笑着说：「连我都稍微有点羡慕了呢。」
「眼神？」
「是呀！别看那家伙老是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其实他的眼中总有一种寂寞的感觉。」
「寂寞吗……」蜃音想起洛里看着自己的眼神。
「虽然是个温柔的人，但又总保持着一个莫名的距离感。」凯萨琳说：「就像在刻意封闭自己，把自己和他人隔开。」
「这麽说来，你也是被他拒绝过的人吧？」祥子冷不防地说。
「哈哈！对呀，」凯萨琳爽朗地笑了，「他还是第一个看过我lu0T却没有扑上来的男人呢！」
「欸……」蜃音不自觉地瞄了一眼凯萨琳傲人的身材，她实在很难相信居然有人能抗拒这等同於X感二字的化身。
「等、等等──」
隔间门被砰地一声撞开。两个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男人跌了进来。
蜃音认得其中那个留着寸头，充满庞克元素的太常，至於另一个绑着马尾，嘴角有一道伤疤的男人，大概就是昨天提到的双胞胎哥哥──鹧鸪。
「刚……刚刚说的是真的吗？」太常激动地对凯萨琳说：「洛里大哥看过大姊的lU0、lu0T？」
「对喔。」凯萨琳嗤嗤笑着，「本来还想顺势吃掉他的，但被那家伙趁机溜走了。」
「咕……」太常吞了口口水。
「唉，你就是这样才一直交不到nV友。」鹧鸪挖苦道。
「什、什麽啦！」太常涨红了脸。
「呵，不会啦，这是太常可Ai的地方嘛！」凯萨琳笑着安抚太常，但此举却让太常更加难为情。他为了掩盖害羞而开启代理情绪的模组，然而突然切换成生y的表情更是让众人忍不住哄堂大笑。
「吵、吵Si了啦！」太常鼓着嘴大声反驳。
「唉……双胞胎一早就在吵架了吗？年轻人也太有JiNg神了吧？」一个壮硕的光头男人出现在别墅玄关。
男人朝隔间走来，他的身形高大，五官立T，看上去大约四、五十岁，有着一张历经沧桑的俄罗斯人脸孔。
「早啊，金g。」鹧鸪若无其事地向男人打了个招呼。
「嘿，烨还没来吗？」金g问道。
「还没，」祥子说：「他昨晚跟巴鲁斯下去数据床後就没有消息了。」
「是吗？不过应该不用太担心他们──」金g看了一眼隔间里的成员，接着双眼黏在蜃音身上，「哦？昨天的妹子也在啊？」
「这位是蜃音。洛里让我们帮忙照顾她一下，」凯萨琳说：「她和海王星有些过节。」
「海王星？你说红区那群混帐吗？」金g一脸吃惊地说：「你怎麽会跟他们扯上关系呀？」
「她可是海王星的头号杀手。」祥子替蜃音回答道：「洛里带她来处理脑子里的控制晶片。」
「g……我听过那种丧心病狂的晶片，没想到居然是真的。」金g搔了搔下巴，「哈，不过b起那个，我更惊讶洛里那小子居然有nV人了，哈哈哈！」
「不，我不是──唔……啊！」
蜃音话说到一半，剧烈的耳鸣伴随撕裂大脑般的痛苦袭来，令她不禁跪倒在地。
「好了好了，你们先出去让她好好休息。」祥子拿起一个晶碟大小的装置，支开错愕的众人蹲到蜃音身边。
「这……这是……」
「突触舒张剂。」祥子把装置cHa进蜃音的连接埠，「这可以让你舒服一些，你就先休息一下吧。」
蜃音的眼皮渐渐变得沉重。
她看向身边的众人，恍惚间，那个熟悉的幻影再次出现。
七海绮菈站在一栋旧大楼的顶层天台。
天台处两旁被高耸的建筑及巨大的都市T包围，大楼间的联通空桥横亘头顶，放眼望去都是令人眼花撩乱的企业广告和立T投影，飞梭与物流无人机布满天空，超导列车像一把利刃划穿了整个城区。
这片景sE虽然称不上惬意，但却是少数能让她感到平静的绿洲。
绮菈的手里握着一把打刀。
刀身沾着不知是血Ye还是机油的深sEYeT。
她静静地看着这座喧嚣的城市。
静静地想起了隆。
已经半年了吗？
不知道他後来过得怎样了……
忽然，一个巨大的黑影垄罩整个天台。绮菈敏锐地翻身一跃，一个巨型物T像Pa0弹般JiNg准砸在她原先的位置。
「所以……你就是那个多管闲事的nV人吗？」
巨型物T站起身。他高大的身影遮蔽了天台的景sE，一对不合b例的巨掌朝绮菈缓缓张开，他的身T几乎都已机械化，脸上贴着半张令人毛骨悚然的脸皮。彷佛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魔一样。
「为了几架卡姬拉，单枪匹马g掉我快一半的手下。」恶魔动起了金属的下半张脸，「小姐，你成功g起了我的兴趣。你好，我是西门见方。」
绮菈警戒地看着见方。她当然听过这个名字，这是盘踞边域的一方之霸，红区之王，太平洋城最大的私有武装集团「海王星」的首领。
「……你就是那些废物的老大吗？」绮菈故作镇定地说。
「哈哈哈哈哈！」见方发出令人战栗的笑声，「没错！虽然他们还真的都是一群废物，但居然会有人为了没有炁的xa仿生人，不惜杀掉有血有r0U的同类，会不会有点正义过头了呢？」
「看过他们怎麽对待那些卡姬拉，我可不觉得那些东西和我算是同类。」
「呵，十六个。」见方摆动着巨大的手指，「你毁掉的那间店里共有十六架卡姬拉，而我前後派去抓你的就有超过五十个人。你不觉得自己其实也不太算是个正常人吗？」
「……谬论。」绮菈握紧刀，但她的内心确实产生了动摇。
的确……为什麽自己能如此毫不犹豫地杀人，甚至身T自然而然就动了起来，彷佛早就习惯了这种事情一样。
「科技本来就是为了满足人类的慾望而生，不论是肮脏的、wUhuI的、高尚的，还是优雅的。卡姬拉的存在就是为了让人们从慾望中解放，是用来保护人X的东西。这些是它们存在的意义和目的，擅自认为它们需要什麽的你，擅自剥夺它们存在的意义的你，结果又和那些废物有什麽不同呢？」
「那种充满恶意的慾望才不算是人X。」
「真傲慢呐。」见方露出邪魅的笑容，「为了保护仿生人而杀了这麽多人类就有人X吗？难道你以为这麽做会得到卡姬拉的感谢吗？你的行为只是在夺走她们存在的价值而已。」
「……歪理，我不过是在做我认为正确的事！」
「哈哈哈！固执的nV人。」见方朝绮菈踏出了一步，「我喜欢。」
几乎只是一眨眼的瞬间，绮菈反SX地跳上朝自己砸来的巨掌，并踩着见方的手臂向前一砍。刀刃击中见方颈部的Ye压管後弹开，在这须臾的空档中，见方的另一只巨拳立刻朝跃至空中的绮菈击发。
见方的拳头如同巨大的钢铁Pa0弹，展开的机械手臂变形成JiNg密的Pa0管，身T和双腿则是大Pa0的缓冲和制动器。
面对迎面袭来的拳Pa0，绮菈借力使力地朝拳面一蹬，在化解冲击的同时以这GU推力弹向一旁的大楼墙面。她在空中调整姿势，以墙面作为施力点往回突击，然而当她双脚接触到墙壁的瞬间，整栋大楼猛地震了一下。
只见见方一手扎在绮菈下方的墙面，另一掌直直拍向绮菈所在的位子，在强化混凝土的外墙上拍出一个巨大清晰的掌印。
「反应真快，难怪我的手下没一个能跟你打。」见方抬头看着只用零点几秒就再度改变方向跃起的绮菈。她双手反握刀柄，怒吼着朝见方全力突刺。
「呀啊啊啊啊──」
刀刃刺入见方x口间的缝隙，强大的冲击将他震离墙面，而他反手抓住绮菈的双脚，两人一齐向下坠落。
其实绮菈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擅长战斗。
挥刀的动作，重心的控制，反S神经和战斗直觉，一切就像是刻在肌r0U里的记忆，如同跑步之於人们一样自然。
她知道这大概和失去的那段过去有关，但隆却始终不愿意告诉自己。
真奇怪……明明是他一直想让我找回记忆……
伴随一声巨大的轰鸣，两人猛然坠地。
在烟尘消散之後，绮菈缓缓从见方身上爬起身。虽然她成功以见方的身T着地回避掉坠落时的撞击，但巨大的震撼仍是让她一阵目眩。
她跌坐地上，模糊的视线对着眼前这只嵌入地面的恶魔。
「PCPD、PCPD！一般民众请尽快离开！PCPD！……」
一阵匆匆的脚步声在耳边响起。
警察吗……？
绮菈松了一口气。她本想趁乱从人群中溜走，但旋即发现自己的四肢被上了铐，身边多了几个将自己团团围住的警察。
「我──唔！」
绮菈正准备开口，一发瘫痪弹便击中了她的x口。
欸……？
子弹释放的脉冲瞬间烧断绮菈T内所有植入物的电路，也瘫痪了她的脑机，使她全身陷入麻痹的状态。
两名警察将全身瘫软的绮菈架至恶魔身边。
「西门先生，请问这nV的该怎麽处置？」
「……送到我那边去。」西门见方从地面的凹洞中起身，「我要把她做成我的人偶。」
不知道为什麽，绮菈又想起了隆。
真想知道他现在过的怎麽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