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初，网路上就盛传一则寓言——日本海槽将於七月初发生毁灭X大地震。然而，如同过往所有的末世预言般，人类又奇蹟似地存活下来。
虽然日本外海在七月初的确发生了零星地震，但都不是毁灭X的。就在新闻热度尚未退去时，有人挖出两周前某个匿名APP的预测纪录：
「七月第一周，日本东岸将会发生地震，但不具毁命X，将影响部分交通，可惜恐慌让旅人们止步不前。」
这句话来自一款名为《末世预言机》的神秘应用程式。它不同於一般预测类产品那样，声称根据大数据、气象模型、星象推演等进行分析，而是冷冰冰地，每周只发布两三行文字、两三个事件预测，而且不解释、不补充、不编辑。
让人惊奇的是，它的预言全部应验。自六月中上线以来，《末世预言机》共发布八则预测，涵盖政治、金融、科技与灾难，无一失误。
没有推销，没有广告，无法从任何应用商店下载。
一切都必须靠一组邀请码。
真正让《末世预言机》映入大众眼帘的，是一位自称「拆拆新闻」的时事类YT主。他偶然获得邀请资格後，决定大胆将每周预测内容公开在频道上，并以倒数计时方式制作成系列短片：「未来7天会发生什麽？」
起初观众将之视为另类话题式行销，甚至有不少人怀疑影片是事後偷偷修改上传时间。但当预测一一成真、每支影片点阅破万後，拆拆新闻迅速爆红，不到两个月订阅暴增十万。
就在他声势最旺时，《末世预言机》的後台忽然封锁了他的使用权限。他只能录制道歉与告别这个系列的影片，他无奈地说：「果然天机不可随意泄漏啊！」
但他最後一句话，引起更多人的遐想：「最後想跟小夥伴们说个秘密，《末世预言机》有个後台功能，能预测你自己的事。可惜我违反了规则。总之，它真的很神。」
这声明反倒让《末世预言机》的讨论热度直线上升。
网路论坛与匿名社群开始出现大量讨论，从科技宅到超自然信徒，各路人马纷纷进场。
一份邀请码喊价，从100美元飙涨到一万。
市面上开始出现大量伪造码、钓鱼诈骗、冒牌APP。有人甚至自称能「破解」预言机的演算法，兜售未来的预测副本；还有网红靠着直播「抢码挑战」，一夕翻红。
在这场试图改变命运的疯狂追逐中，《末世预言机》逐渐从一个应用程式，变成都市传说。
相信者视之为神启，不信者当成笑话。
但无论信与不信，它已开始改变某些人的命运。
***
丽子原本对《末世预言机》并不特别在意。她也曾沉溺於「命运」这类话题，想知道父母为何早逝、自己会不会也早Si，甚至年轻时还因为一句「你就是诅咒」与NN大吵一架。但现在，对於活下去的渴望早已盖过对「命运」的好奇。
某天，她收到好友吴雅婷的讯息，标题写着：「给你一组邀请码，真的不是诈骗，你一定要试试看。还有，千万千万不能转卖，会遭天谴！」
她起初以为又是那种AI聊天机器人扮神弄鬼的老把戏，还特地匿名上论坛查了几篇使用心得。出乎意料的是，这个神秘App的评论虽然不多，却异常一致。
不仅是「准」，甚至有人夸张地形容是「重生」。
现在，一组邀请码在黑市上竟喊出高达12,000美元的价格。
丽子最终抱持着「试试看也无妨」的心态启动了邀请码，成功登入《末世预言机》。
介面简单得过分：纯白背景、细长字T，画面上只有三个栏位：「预言发布日期」、「预言内容」、以及「是否成真」。没有动画，没有图像，没有按钮，乾净得像一张冷漠的纸。
她滑动萤幕时，看到最新一则预言：「不需要理会关税与联准会的利息政策，美GU七月中还会再创新高。」
丽子看了两遍，心中一阵悸动。
在这人人炒GU的年代，丽子当然也下过场。当初投了十几万，结果也输了十几万；後来又碰上疫情与榜一大哥事件，资金全毁。如今囊中羞涩，但她早学会一件事：小散户，千万别融资融券。
她冷笑，心想：「这种话谁不会讲啊？」
接下来两周，她默默观察，竟然眼睁睁看着预言一条条兑现：印度与巴基斯坦在边境达成临时协议、美国总统的幕僚因贪W被起诉、欧洲选举左派爆冷胜出……
就连她原本嗤之以鼻的美GU预测，也在七月中一举破顶，让她惊掉下巴，再也不敢轻忽这个App。
但她随即也想到，就算预言再准，就算知道明天台湾要沉了，她又能怎样？还不是得一起沉？
就在她以为这App只是单向预测的工具时，画面右上角忽然多出一个选项：「私人聊天室」。
她好奇地点了进去，画风一变，一句话跳了出来：「你准备好改变自己的命运了吗？」
丽子盯着那行字，眉头微微皱起。
「如果打算继续，请点下方规则……」
她犹豫再三，不知该不该点下去。但如果真的能追求一个更好的人生，又有谁能抗拒呢？
最终丽子选择继续，随後萤幕上弹出黑sE视窗，白sE细字缓缓浮现。
「私人预言服务功能规则如下。」
她原本只是想随手滑过，却发现画面无法跳过，也无法关闭，只能逐条。
规则一：每个帐号仅限改命三次，三次用尽後，帐号将永久失效。
规则二：使用者在提问时必须诚实。若有说谎或隐瞒之情形，预言将失真，甚至可能导致灾难X後果。
规则三：问题必须与自身直接相关。任何尝试预测他人命运的行为将被视为无效，但不会扣除改命次数。
规则四：若选择改变不幸的未来预言，必须付出代价。使用者不得挑选或更改代价内容。
规则五：所谓「代价」，指使用者需承认自己过去的错误，并执行系统指定的惩罚行动。若拒绝承认或不执行，该次改运将视为作废，并扣除一次改命次数。
规则六：若得知未来後，可以选择不改变命运，帐号将被永久关闭。
规则七：使用者可选择「借贷」模式，延後支付代价。但所需代价将翻倍，并由系统於随机时间强制执行，概不另行通知。
画面最下方，以极细的字T注记了一段警语：「选择借贷者多数最终失去更多，请慎重考虑。」
丽子看完後不禁微微皱眉。
这根本不单纯只是预言应用程式，更像是一份挑战人X的契约。
但她内心某个角落却悄悄动摇了。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她愿意为了改变命运，付出怎样的代价？这样的交换，真的能改变人生轨迹吗？
她没有马上点下「继续」。指尖微微颤抖，双眼静静地盯着那句话——你准备好改变自己的命运了吗？
***
丽子盯着萤幕，深x1一口气，决定正式开启《末世预言机》的私人聊天服务。
萤幕上浮现一行警告字：「请诚实输入你的基本资料与提问内容，否则预言将失真，甚至可能导致灾难X後果。」
紧接着出现一张表格，要她逐项填写：「姓名：生日：出生地：所在地：职业：」
最下方还有一个附注栏，问她——「此刻你最在乎的是什麽？」
她如实填写，除了最後附注，犹豫该填「健康」还是「金钱」，最後还是写下：「健康。」
接着进入提问环节。萤幕上的提示语带着一点古怪的幽默感：「请输入你的问题，通常是配偶、求财、求官、子嗣、健康等议题，描述越详细越好。过於笼统的提问只会得到笼统的回答。附注：自己能马上决定的事，例如晚餐吃什麽，请不要问我。我是预测系统，不是保母系统。违规输入，一律不予回答。」
丽子忍不住轻笑一声，心想这系统还挺有个X。
她敲下问题：「我想知道下半年的工作运。目前我在争取三个职位：一是大型时尚杂志的平面模特；二是职业bAng球队的啦啦队；三是一档选秀节目的参赛者。我能顺利吗？」
送出的一瞬间，她的心跳莫名加快。
五秒後，回覆出现：「今年内，你无法获得任何合同。」
丽子的嘴角微微cH0U动，心里忍不住骂了一声。这种答案让她既不甘心，又觉得被小看。
她的目光移向萤幕下方那个「改运」按钮。规则她记得很清楚，如果放弃改运，帐号就此报废；但即便选择改运，若代价太高，她大不了不执行，还能保留两次机会。怎麽算，都值得试一试。
她毫不犹豫地点下去。
「请选择你最想获得的职位。」
她咬着唇想了片刻，取了个巧，打上：「未来三年内能带来最大利润的那个。」在她眼里，钱才是衡量这些工作的唯一标准。
系统的回覆几乎瞬间到来，像早已为她准备好一般：
「请参加10月20日的《我是唱跳王》海选活动。评审名单如下……评分规则与出题范围如下……以下是为你准备的曲目、才艺、服装与舞台站位的最佳方案……六个月内，你将成为业界宠儿。」
丽子越读越觉得像拿到一份JiNg心编排的「攻略本」，甚至连谁会潜规则，及如何应对的方式都有注解。她看得屏息，几乎忘了呼x1。
直到最後一行字出现，像一盆冰水从头浇下：「改命代价：主动向纪晓余道歉，承认你曾利用她的诬告事件赚取流量，并主动关闭目前所有频道，一年内不得再开设任何新频道。如果参加海选活动但未支付改命代价，将自动启动借贷模式。」
她的手指僵在触控板上，背脊缓缓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