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着看小说 > 其他小说 > 《风塔上的告白:朋友模式与恋人试作的一个月》 > 第二章 风向交叉:清单、章鱼烧与夏雷骤雨
    早自习钟还没响,教室像放进保鲜盒的空气,闷得让人心事发霉。

    我把脸埋进手肘,脑子里却一格一格跳出同一个字幕——

    >「我喜欢你。」——绫城凛奈

    ……不行,再播下去我要收看费用了。

    从很久以前我就羡慕那种自带追光的人:一进场,笑声和目光就会自然朝她涌去。

    而我呢?努力把自己磨成不碍眼的「普通」,好不容易站稳在「有朋友」的阶梯上。

    所以当「追光本人」在风塔上说出那句话时,我的世界观像被海风掀翻的雨伞,啪嗒一声扣不回来。

    「小滴,你一大早就把灵魂放生了吗~?」

    清铃的声音落在桌沿。我抬头,看到三浦梓把我的指尖包进她掌心。她的手心永远是温的,像冬天面包店的玻璃。

    「啊、我……有点低电量。」

    「末梢发冷代表脑子会想坏事喔。」她眨眼,笑意软软地推过来。

    我「嗯嗯」两声,努力把「也许梓喜欢我」那种自作多情踢回泥坑。

    正这麽挣扎,门口传来一阵微小SaO动——

    绑着马尾的绫城凛奈,步伐乾净俐落地走进来。

    今天是朋友日绑发。糟糕的是,我像做坏事被抓包一样,条件反S地把手从梓掌心cH0U回。

    「我、我去装水!」我起身,慌不择路地逃出教室。

    ……拜托,心脏,别再用低音提琴的音量练习了。

    ---

    放学後,咖啡香把人群的吵闹磨得圆滑。

    我和凛奈在窗边双人座面对面,她把马尾用指尖绕了绕,y是把「朋友日」三个字抹得明晃晃。

    「所以,你说要——磨合?」她挑眉。

    「对。既然我们要一个月实验,至少得把定义写清楚。」

    我把两张活页纸推过去,自己拿一张。

    「我写朋友想做的事,你写恋人想做的事。各列五条,交换检查。」

    她g起唇角,像是听到很可Ai的提案。「五条可能不够。」

    「代表X的就好!」我抢先落笔,努力让字看起来b心跳稳定。

    我的《朋友清单》:

    1.两个人把同一款双人游戏破台谁都不偷看攻略。

    2.大雨天躲在便利商店门口吃热关东煮。

    3.互放对方最糗的童年照片必要时一起删除。

    4.在海边b谁的风铃声响得久。

    5.难过的时候,不问原因,单纯坐在旁边。

    写完,我把纸端端正正递给她。她也把她那张推来。

    凛奈的《恋人清单》:

    1.牵手——走到自然不想放。

    2.借外套——让对方身上有自己的味道。

    3.正面诚实说「今天有点累」,然後一起慢慢走。

    4.看日落——什麽都不拍,只记彼此表情。

    5.在风大的地方靠肩——听得到心跳的距离。

    ……b我以为的纯情很多。我的耳根有点发热,怀疑自己把她想得太危险。

    我咳了两声,装专业点点头:「好,那我也提出朋友日行程。周末,海滨线见。」

    「收到。」她眼神亮得像刚擦过的天台栏杆,「朋友代表,请带路。」

    ---

    周末·海滨公园站

    六月的光把海面切成碎银。

    我b时间早到了十五分钟,嚼着章鱼烧的边角壮胆。

    凛奈准点踏进yAn光里:白衬衫,宽长裙,球鞋,清爽到让我想按十个「朋友」赞。

    「领队鹿岛滴,今天行程?」她抬手遮光,笑得像海风。

    「第一站——风铃市集。要让海风帮我们挑声音。」

    我们把名字用假名刻在素sE玻璃风铃上。

    她选了透明的,我挑了海盐蓝。师傅把结绑好,叮当一声,一大一小两枚音sE撞在一块儿,意外和谐。

    「第二站——素人工坊。」我像导游一样使劲发挥,「自己画柄纸,失败的话就用贴纸遮住。」

    凛奈低着头画,认真得像在保护一份宣言。

    我偷瞄她的柄纸:淡金线条画了座简化的风塔,线条乾净,字迹漂亮——

    >R?D

    「这个箭头是?」

    「风向。」她抬眼,「会交换。」

    我被那一瞬间的光刺得眨了眨。

    不,滴,冷静。今天是朋友日。朋友可以把箭头当凉风,不要当丘b特。

    午后,我把她带到海堤边的户外机棚——室内攀岩T验。

    「为什麽是这个?」她看着sE块墙,眼里有点新奇。

    「因为很好笑。」我晃了晃绳,「当朋友就是可以一起难看。」

    第一次上墙,两个人都像刚下水的猫。

    我滑了三次,她滑了两次,最後彼此倒挂在绳上笑到侧腹cH0U痛。

    教练在一旁拍手鼓励:「别怕丢脸,夥伴在下面。」

    就这样笑着笑着,我突然理解了「同高度」的意义:不是谁拉谁,而是谁都愿意原地等对方喘口气。

    「休息。」我把两罐常温水塞到冰凉的手掌心。

    她接过,指尖故意在我掌心刮了一下。

    「朋友也可以握手吧?」她问。

    「……可以。」我装镇定,心却像按到加速键。

    我们一路走到海边坐下,第三站是路边章鱼烧大会。

    我把牙签戳进刚起锅那颗,一口咬下,烫得眼角发红。

    她笑着用卫生纸帮我挡风:「朋友会提醒很烫。」

    「谢谢,朋友。」我特地重音,她笑意更深。

    第四站是我私心最期待的:音叉阶梯。

    海滨公园有段靠海的阶梯,风过时会有不同音阶。

    我们把刚做好的风铃挂在栏杆上,坐在一起数浪。

    在很多很多声叮当之後,她忽然开口:「滴,能问一个认真的吗?」

    我侧头:「嗯?」

    她看着海面,语速很慢:「在你的辞典里,朋友跟恋人,最大的差别,是什麽?」

    我被问住了。

    脑子里瞬间闪过好几张画面——一起破关、躲雨吃关东煮、靠肩听呼x1……然後,那天风塔上的告白像不请自来的标点符号,y生生把每一张都换了语气。

    「……责任吧。」我最後选了个最接近的字,「如果是朋友,我会尽量不变成对方的负担;如果是恋人,我得承认自己也会需要,会依赖,会要求……我还没准备好。」

    她点点头,没有反驳。

    我们沉默了好一会儿,只让风铃代收所有没讲出口的话。

    ——然後老天爷关掉了静音键。

    第一滴雨砸在我膝盖上,第二滴掉进她手心,第三滴往我们的风铃敲了三下,下一秒,骤雨像拉开幕布一样倾倒。

    我们拔腿就跑。海风把雨珠打成斜线,世界像被刷子快速涂黑。

    我拉着她钻进最近的玻璃温室——Sh地植物馆。

    整个温室晃着cHa0Sh的绿,一进门就是巨大的gUi背芋和小小的蕨。

    我从包里掏出预备的薄毛巾丢给她,顺手关紧门。

    「朋友会准备毛巾。」我喘着。

    「恋人也会。」她接话,笑容带着雾。

    我们靠着透明墙坐下,隔着玻璃看雨。

    温室里有GU清淡的泥土甜味,雨把外头的人声洗到远处,剩下我们的呼x1在叶片间流动。

    「滴。」凛奈忽然开口,声音很轻,「我有件事,从来没对人说过。」

    我看向她:「我可以当你的盆栽。」

    她被我的b喻逗笑,笑完又认真起来:「我妈妈很忙,我很崇拜她,也很想追上她。但只要我在聚光灯底下,所有人就会把我看成某一种绫城凛奈,好像只能那样。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才会怀疑:我可不可以只做我?」

    她的语气没有苦味,却让我x口一沉。

    我把毛巾折成方块,递到她头顶上替她擦。「可以啊。朋友就是那个可以。」

    她静静看我两秒,突然把我的手握住,指尖有点冷:「那我也说一个:我喜欢你,不是偶然,也不是消遣。我很清楚。」

    大雨把玻璃敲得像鼓。我的心脏配合打点,节奏乱得可Ai。

    我x1口气,把刚刚在海边说过的字再拿出来,像旧钮扣:「我知道。只是……我还在学怎麽负责任地喜欢人。」

    她「嗯」了一声,很乖地没b我往下,也没有趁雨声偷亲我。

    我们就那样握着手,让时间像水一样从掌缝流过。

    雨势渐缓,温室门口终於能看见清晰的人影。

    我们把风铃从栏杆收回来,彼此交换——我拿了她的透明,她拿了我的海盐蓝。

    走回车站前,她忽然停下:「可以借我笔吗?」

    我把自动铅笔递给她,她在透明风铃的柄纸背面离我看不见的地方写了什麽,然後把笔还我。

    「不看吗?」我举起风铃。

    「明天再看。」她眨眼,「明天是恋人日,我安排。」

    ……糟糕。我的胃先一步紧张起来。

    「规模多大?」

    「放心,不会包下乐园。」她笑,「只是——请把下午的风留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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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风塔

    午后云像被人轻轻搅过,风路过屋顶,风铃在背包里叮当。

    我站在风塔门口,看到她慢慢走来——今天她把头发放下了。

    我不自觉直起背。她在我面前停住,抬手替我把额前一小撮碎发别到耳後,像把旗子cHa回原位。

    「鹿岛滴,今天借我两个小时。」

    「……好。」

    她牵住我的手,掌心热得像一个答案。「第一站,还是这里——风塔。」

    我们没说太多话,就坐在那条熟悉的低矮护栏後。

    她把我的风铃挂上去,让透明在yAn光里发亮。

    「可以看了。」她点着柄纸背面。

    我翻开——几个工整的字映进眼底:

    >当你害怕时,我是风的下风;当你需要时,我把风停下。

    ——R

    我张了张嘴,所有吐槽像被海风吹远。一个念头安静地落地:她真的有在听。

    「今天,不安排华丽的事。」她侧过脸,「只做一件很像恋人的事:我们把各自最怕的事说出来。说完,牵手在风里深呼x1。」

    ……意外地,b我以为的还难。

    我把视线挪回海面,数了三艘船,才小声开口:「我怕……要是我们交往,有一天我累了、退步了,就会拖慢你,让你……失望。」

    她没有急着反驳,只是把握得更紧了一点:「换我。我怕……我太会扮演正确,有一天把你b到只剩逃跑。」

    风从栏杆缝里钻过,吹得风铃轻轻晃。

    我们对看一眼,不约而同笑出声——有点心虚,有点松一口气。

    「所以,实验还有半个月。」她歪头,「我们试试看:在朋友和恋人之间,写下属於我们自己的第三个词。」

    「第三个……词?」

    「嗯。等六月结束,如果那个词存在,就选它;如果不存在,就照原计画——你的朋友,或我的恋人。」

    她说得好像在讨论社团海报用哪sE字。

    我终於笑开:「好啊,那个词要写在哪?」

    她指了指我x口:「**写在这里。**风会记得。」

    我们就那样坐到影子被傍晚拉长。

    临别,她没有吻,只在我的指节上落下一个几乎听不见的「碰」。

    「晚安,鹿岛滴。」

    「晚安,绫城凛奈。」

    回到家,我把透明风铃挂在窗前。夜风来了,叮的一声。

    我突然确定一件事——

    喜欢与不喜欢之间,真的有风。

    而六月的风,开始记我俩的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