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还剩两周。
初吻带来的冲击,果然是人各一把尺。
有人觉得「不过是皮肤贴皮肤」b方说,我,理智上如此主张,也有人会因为那一下,让整张世界地图重新摺线。
不管哪种版本,时间都不曾等人。我决定把它存档,而不是常驻记忆T。
……然後,每次看到绫城凛奈,我的心脏就把存档读回来。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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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自习前,三浦梓在我的桌边停住,像往常一样把我冰凉的手指包进她的掌心。
「小滴,视线太黏罗~」
「我、我在看窗外……云。」
「云长在凛奈的脸上吗?」她笑眯眯,轻轻晃我的手。
今天中午开始,凛奈要去巴黎一周。班上像开小型记者会,大家把问题和赞叹堆成山,她站在中央,稳稳接球——那种自带追光的从容,让我想起她昨晚在讯息里的预告:
>凛奈:明天一节下课,风塔。恋人日只借我十五分钟。
我:十五分钟太短了吧?
凛奈:够说一个词。
她说的「第三个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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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塔·正午
风顺着阶梯一路往上推,我推门时差点被吹个趔趄。
逆光里的凛奈把头发放下,发丝在亮处抖动得像一条金sE的注音。她回头对我笑——那笑容有点像「想任X,但努力收敛」。
「你迟到了二十秒。」
「风太大。」
「你也太可Ai。」
她把我带到塔边栏杆,从口袋里m0出一张小卡片,递来时像交换机密:
>同风
不是「朋友」也不是「恋人」。
两个人朝一样的风向走,一边牵手,一边保留彼此的步幅。
允许不确定,允许学习。
她抬眼:「这是我提案的第三个词。」
我唇角抖了一下:「……两周拼字,b谁先把字典写完吗?」
「更像同一页上,先写一笔画。」
风把我们的风铃撞成同一个音。我没说话,只是伸出手——
她就把手放上来了,像早就准备好这个动作。
十指相扣的那一刻,世界没有放烟火,只有静下来。
凛奈靠近,额头轻碰我的额头,很短、很安静。
不算什麽大事,却让我脑中那张世界地图又多折了一次。
「我会努力当一个同风人。」她退开半步,「一周,很快就回来。」
「快到让我来不及忘记你?」
「是的。」
她转身时,太yAn在她的发梢上挂了一小滴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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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她的那一周·放学以後
不带凛奈的校园,亮度像被从「剧场」调回「教室」。
梓挥着手机跑来:「小滴~今天有空吗?新开的二手书店+老相机咖啡,上吗?」
我本能想拒绝Y角防御反应,想了一秒,换成:「上。」
我们在摆满唱片和旧明信片的那种书店逛到忘时,接着去夹娃娃机店对着一只歪嘴海豹投入奇怪的执念,最後拎着纸袋坐在车站边吃鲷鱼烧。
梓把剩下的饼尾拇指b成小叉子,像评审一样:「今天的同风感,打九十五。」
「欸,我还没答应用这个词。」
「那你提供一个。」
「……同……同桌?」
「太像要抄功课。」她笑得甜,「不过可以,偶尔抄我心情。」
我们笑到肩膀靠在一起。那一瞬间,我理解了凛奈写在卡片上的第二行:允许学习。
然後,手机震了一下——凛奈的国际来电。
「喂?」
晚安同风人。
「这称呼有点快吧。」
那我改回「滴」。我刚走下台,想报告我没有摔跤,也没有把裙摆踢飞。
「可惜,少了趣闻。」
那你呢?
「跟梓逛书店,吃鲷鱼烧,夹了一只看起来有故事的海豹。」
电话那头微妙地沉默两秒。
……听起来很温暖。
「嗯,很安心。」
那两秒之後,她的声音恢复平稳:
滴,今天请把手牵给她。我在风的另一端练习不吃醋。这也算同风训练。
我愣住。被看穿得太彻底,心脏像被轻轻「碰」了一下。
「……彼此训练。」我说。
挂电话前,她忽然加一句:
等我回来,我想要一场不华丽的恋人日。只要两个椅子、一杯热可可、一份你的近况。
「记下了。可可要不要棉花糖?」
如果你会先偷吃,就要。
电话挂断,梓用x1管戳杯封膜:「她?」
「嗯。」
「那下周轮到我。朋友日申请书递上。」她把手掌伸过来,等我击掌。
我跟她碰了下手,心底浮出一句——
同风,不等於谁替谁。是互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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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向突变·提早归来
周四傍晚,门铃响。
我以为是快递,打开门——凛奈。
没有玫瑰,没有高跟鞋,只有简单的衬衫和旅行箱,像刚从风里走出来。
「工作提早结束。我想回来学不华丽。」她把箱子停在门边,抬手在空中b了个「叩叩」,假装此刻才按门铃。
我让门更开一点:「进来。家里没有红毯。」
「有就麻烦了,会绊倒。」
她说笑,眼角却藏着一点紧张——像提早交卷的人,等批改。
我把她带到客厅,桌上摊着我和梓夹来的歪嘴海豹。
凛奈看了看,坐下,十指扣成一座小桥:「我差点有点嫉妒。」
「差点?」
「我上课了。」她深呼x1,「同风,先告知、再靠近;不惊喜你的焦虑,不用盛大的姿势把你b到角落。可以吗?」
我也深呼x1。那一刻,我终於把一周来的卡顿吐出来:
「我有三条风约,我们可以试着守——
一,临时的出现要先说。
二,牵手要经过眼神点头,不偷袭。
三,任何时候,只要我说风太大,我们就暂停。」
她听完,像真的把每一条都折进脑海。
「我也有一条:你说太大时,我就在下风,帮你挡。」
我们互相点头。
然後她拿出保温瓶,倒出两杯热可可。
「这杯给同风人。这杯给……我想试着用一次的词。」
我挑眉:「说看。」
她的声音很轻:「心向。」
她把字分开,「心」和「向」,像两片刚贴好的标签。
我端起杯子,笑:「批准临时编制。」
她也笑,笑里那丁点儿紧张退下去。
凛奈没有靠过来抱我,也没有做任何会让我呼x1变难的动作。
我们就那样——坐着、说今天的累、说她在台後看见的某件小趣事、说梓打算下周带我去的巷口拉面。
很久以後,她看向窗边风铃:「可以去看看风吗?」
我点头:「风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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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塔
城市像把亮度调低的画布。
我们把第二对风铃也挂上去——一透明,一温润的蓝。
凛奈仰着脸,念出我在柄纸背後写的句子是啊,我也准备好了:
>在同风之前,先同心。
——滴
她没有说话,只是把我的手握得更稳一点。
很久、很久以前我以为握手是最普通的事情;
现在我知道,稳这件事本身就是稀有。
她俯身,额头又轻轻碰了我一下——仍旧短、仍旧安静。
「这样的恋人日,还可以吗?」
「可以。」我说,「因为我们刚才把风约写进了肋骨之间。」
她笑:「那下次换你提案第三个词。」
「我提了啊,同桌。」
「那是抄功课。」
「抄你的。」
「……那要把我的名字写大一点。」
我们笑着收铃,沿旋梯往下走。
楼下的风还是那样,会把碎发吹乱,会把语句吹得轻一点。
我把透明风铃放进袋里,指尖m0到那张小卡片。上头的「同风」两个字,在夜sE里看起来像刚写完还带一点Sh意。
六月只剩两周。
我们没有把任何关系急着定义rEn生答案。
我们只是把同一页书摊开,轮流写下一笔画——
让风记得。
也让彼此,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