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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的早晨一如往常，校门口挤着压线的学生，走廊上是匆匆穿过的人影。校庆结束之後还有最後一次的考试，才要准备放寒假。
吴承睿就算知道江以绪和顾予泽两人在一起的事，还是会传讯息给江以绪，关心一些琐事——b方说校庆拍的照片选好了没、照片需不需要修图，或者只是简单一句「今天b较冷，记得穿厚外套」、时不时和她分享他和他妈妈的日常。
他从来没问过两人的事，也没表现出半分多余的情绪，语气一如往常温和，像什麽都没变一样。
某次在社团教室聊天时，江以绪终於鼓起勇气问起她一直所在意的事。
「什麽时候？红茶店？」
「在一间日式餐厅隔壁、装潢很漂亮的那间。」江以绪紧张地说道。
「哦——」吴承睿像是想起什麽似的，「那天你们在哪里看到我的？」
「……因为你的表情很严肃，所以我们不知道该不该打扰你，在红茶店里。」
「那是我哥，」吴承睿抬起头，眼里尽是无奈，「他那天，又跑回家和我妈要钱了。」
见吴承睿第一次开口说起家里除了母亲以外的事情，江以绪倒cH0U了一口气。
「我哥是我爸妈领养来的，大我八岁，今年已经二十四岁了。」吴承睿将手撑起下巴，「他从十八岁就没有住家里，我和我妈也不知道他住哪里、做什麽工作，他只有把钱花完的时候会回来找我妈，我妈就会心疼他，把自己赚来的辛苦钱给他。」
「只要我在家，被我撞见，他就会被我赶走。」
「赶走？」江以绪试探X问。
「嗯，因为当我妈身上没钱时，他就会觉得我妈在骗他，对着我妈拳打脚踢。」
「这……」江以绪不敢置信，平时听着吴承睿说着自己的母亲是多麽温柔的一个人，竟会遭遇这样的事。
「我爸总是觉得我妈太宠小孩，才会把儿子宠坏，几年前因为我哥又在外面闹事，我爸终於受不了离开家里，我当时其实很恨我爸爸没有带上我一起走，但後来觉得，还好没有和他一起不负责任地走掉，因为我要保护我妈。」
「只要我在家，他就可以对我妈好好说话。那天，他不知道我在房间里，开了门直接大声嚷嚷要钱，我一出来，他却还没停止骂声，我就把他拉到外面去，免得我妈听我们两个吵架又难受。」
「和他在红茶店谈了一下，得知他在朋友那边投资赔了钱，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那天语重心长和他谈了满久，请他好好工作，再来家里闹我会考虑带着妈搬家。」
「对不起……问了你这种事。」江以绪抿了抿唇，低下头。
吴承睿摇了摇头，唇角牵起一抹淡淡的笑，却没有半分轻松的意味。
「没什麽好对不起的，反正……这种事我早就习惯了。」
他低下头，像是要把情绪藏进咖啡sE的桌面纹理里，指尖轻敲着桌面，节奏缓慢而沉稳。
江以绪望着他，心里涌上一种说不清的酸涩——那不是这年龄的人该有的沉着，而是一种被迫承担的重量。气氛尴尬让江以绪也没和吴承睿提起他哥哥长得很像是她熟识的人。
寒假前夕，徐语彤正趴在桌上刷手机，一见到江以绪便像是忽然想起什麽似的坐起身来，「欸，以绪，你寒假有事吗？」
「目前没有。」她看了她一眼，「怎麽了？」
徐语彤神秘兮兮地凑过来，眼睛发亮，「我在想，我们四个——就我们、柏安学长、还有顾予泽，寒假要不要来个三天两夜小旅行？」
还没等江以绪回应，她又接着说：
「我已经看好行程了，不会很远，就是那种可以放空又不用赶行程的地方，重点是——我跟学长讲过，他说如果顾予泽去，他就去。」
「那你现在是在等我点头还是等他点头？」
「都要啊！」她咧嘴一笑，「缺一不可。」
江以绪才刚笑着摇头，後门就被轻轻敲了两下。
「来了来了，你的暖男出现了。」
顾予泽站在门口，制服外套没扣，肩膀还搭着球衣。他一手拿着纸袋，另一手挥了下，「以绪，早餐。」
江以绪小小地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走近，把纸袋放在桌上。
她明明b他还早到教室，刚刚才在楼梯间跟他道别，他却绕去福利社买早餐再回来。
「你是折返跑吗？」
他笑得一派自然，把手从纸袋cH0U开，「就顺路啊。」
徐语彤像是想到什麽立刻凑了过来，眼神来回在两人之间扫了一圈，嘴角翘得跟什麽似的。
「那个——顾予泽同学，」她用一种故作正经的语气开口，「寒假三天两夜小旅行，有兴趣参加吗？」
顾予泽被她突如其来的夸张语气逗笑，「我这是被皇后娘娘邀请吗？」
「是啊，」徐语彤毫不犹豫地说，「我刚刚邀请以绪，顺便帮你报名。」她再摆出g0ng廷剧那种高高在上的样子，「免礼！」
江以绪翻了她白眼，还没来得及阻止她多嘴，徐语彤已经自顾自地补充道：「我行程都想好了，不用你们烦恼，只要负责玩，还有——拍照打卡。」
「如果你愿意去，」顾予泽看着江以绪轻声说，「那我就更想去了。」
「那就去吧。」
徐语彤一手拍了桌子，「太好了！那我今晚就开群组，你们谁敢临时放鸟，我就每天传十张丑照洗版你们的对话框。」
顾予泽笑出声，「那我一定乖乖去，这代价太高。」
江以绪一边听着他们打闹，一边打开纸袋，里头是她最Ai的鲔鱼蛋饼，还贴心地另外附了酱油膏。低头咬了一口，笑容藏在嘴角。
放学後，我们照例去了吉他社。
社团教室里yAn光洒进来，照在琴弦上闪着温暖的光。徐语彤才刚把吉他背下来，就扭头看向正在调音的高柏安。
「学长，你寒假那几天真的有空对吧？」
高柏安只是淡淡回了一句：「怎麽？你担心我不去吗？」
「不是，是怕你太快答应别人的行程，到时候我们哭着唱情歌也没人帮我们收音。」
高柏安学长终於抬起头，望了她一眼，语气故作认真：「喔！我本来有点犹豫的，但现在看你这麽需要我，我好像有点感动。」
「不是我需要，是社团的名声需要你。」
他笑了一声，把手上的调音器放好，「放心啦，这种关键时刻我一定出现，怕的是你在外面看到哪个帅哥就丢下以绪他们。」
「欸欸欸，你不要乱讲！是谁上次校庆表演被漂亮的学妹偷偷拍还笑得跟什麽一样？」徐语彤立刻瞪了大眼。
「欸，那是人家主动偷拍我，我也很困扰好不好？我哪知道现在学妹这麽会选角度。」
江以绪笑着摇摇头，「你们两个真的从早吵到晚，把你们丢去同一间房好了，不然会对不起整趟旅程的娱乐X。」
「不要！我睡觉会被他吵醒！」
高柏安一脸无奈地摊手，「你放心，我的原则是：不跟音量超过八十分贝的人同房。」
徐语彤哼了一声，转头靠向江以绪，「你才放心，我本来就要跟以绪睡，至少她不会喝醉就倒在路边！」
她话音一落，高柏安已经瞪大眼睛，「欸欸欸，那次明明是你们先拱我喝的好吗？还说什麽学长不醉，气氛不对，我一口气乾了好几杯才刚坐下来就被你们放生在路边的椅子上！」
江以绪忍不住笑出声，那场面还记得——吉他社前一阵子的聚餐，从正经吃饭变成了半场KTV接力赛，最後是高柏安喝得微醺，坐在公园长椅上大声唱《星空》，引来三个路人录影还上了当天学校论坛匿名版。
徐语彤笑得几乎趴在桌上，「重点是你唱到副歌还走音！而且还闭眼举手，超像要召唤什麽宇宙能量。」
「那是情绪好吗！」高柏安一脸气结，「我当时是在投入！而且走音是因为你们那边一直有人笑场，我怎麽唱得下去？」
江以绪抿着嘴努力不笑出声，「但那段影片下面最多赞的留言是：谁家的学长走丢了请来领人。」
「我当初为什麽要答应去吃那顿饭啊……」高柏安掩面长叹。
江以绪忍不住笑着拍拍他的背，「放心啦，这种传说级场面，不是人人有资格留下的。」
「反正我会去啦，等你们谁喝醉，我也会拿手机伺候的，你们完蛋了。」高柏安闷哼了一声。
三人闹成一团，笑声在教室里肆意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