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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以绪说今天不想回家，他什麽都没问，也没有一丝迟疑，就起身走进浴室，替她放水。等热水声响起，他又走回房间，从cH0U屉里拿出一件乾净的白sET恤和一条柔软的毛巾，折好、放在床尾。
她抱着那件T恤走进浴室，关上门的瞬间，整个人像终於能卸下什麽似的，深深吐了一口气。
热水落下时，她整个人蹲进蒸气里，抱着腿缩在墙角，眼泪又掉了几滴。
不是难过，而是一种太久没有被这样好好对待的感觉。
她伸出手，指尖停在自己锁骨上那道小小的伤疤——那是她十三岁那年，在一次父亲砸东西的时候被玻璃碎片划伤的。
那天她没哭，没叫，也没说。
她只是躲进厕所，把水龙头开得很大，然後默默拿棉花压着伤口，怕被发现，怕更糟。
换上他的T恤时，那件衣服几乎到她大腿中段，乾净柔软，还有一点点他身上的味道。
江以绪站在镜子前看了看自己，头发还微Sh，脸颊因热气泛着一层薄红，眼眶微肿，鼻尖还有点红。
她抬起手，抚了抚头发，又拉了拉衣摆，衣服太宽大，落肩的设计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更小了一圈，布料微微垂坠在锁骨下方，若隐若现。
房间里只开着床头灯，灯光温h柔和，把整个空间染成了像深夜电影里的安静。
顾予泽坐在床边，低着头在滑手机。
江以绪踏出浴室的那一瞬间，他抬起头，视线对上她。
他的手指停在萤幕上，没再滑，也没说话，只是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
江以绪感觉到他的目光从她脸上落下，他的喉结微动了一下，像是忘了呼x1。脸颊竟然不知不觉红了，耳尖也泛着明显的薄热。
他急忙移开视线，她站在原地，感觉到脸颊也跟着烫了起来，呼x1不自觉收紧了些。
顾予泽还低着头，把手机摆到一旁，动作不大，但明显有些慌。
像是在故意制造出「我什麽都没看到」的假象。
那一刻江以绪有点想笑，又有点想逃。
想笑是因为他不像平常那麽淡定了，想逃是因为她自己也乱了。
她轻轻拉了拉衣角，终於往前走了几步，坐到他旁边。
他微微一震，却没有躲开。
「你坐好，」他的声音哑了些，「我帮你吹头发。」
「你赶快去洗澡啦。」
他一愣，「嗯？」
「时间很晚了欸，」江以绪盯着他，「怕你累了。」
他像是没料到她会这样说，眼神微微一闪，然後低下头，掩住嘴角忍不住扬起的弧度。
「这句话……你以前可没讲过。」
「以前你又不是住在我房间里。」江以绪说完这句话，才意识到有点暧昧得太直接，耳根顿时烫了起来。
他抬头看她一眼，眼里多了点什麽，那一瞬间两人对视，像是谁都没打算闪躲，却又都默契地没有说话。
空气静得只剩下彼此的呼x1声。他的眼神太专注，太炽热，让她不敢再看下去，视线微微闪开，却依然能感觉到他没有移开目光。
他像是终於忍不住那GU即将汹涌而出的情绪，低声开口：「我去洗，很快就好。」
江以绪轻轻点了点头，没多说什麽，只是静静看着他起身。
顾予泽经过她身边时脚步顿了一下，像是想再说些什麽，最终却只是抬手轻拍了下她的头顶，然後转身走向浴室。
浴室的水声没多久便响了起来。
江以绪坐在床边吹头发、低着头，看着脚尖轻轻晃动。心还热着，懊恼着自己刚才那句话想都没想居然直接脱口而出。
「以前你又不是住在我房间里。」
天啊，怎麽敢说出这种话——
不到十分钟，水声停了。他换上一套乾净的T恤和运动K走了出来，头发还滴着水，手里拿着毛巾，一边擦着一边走到衣柜前。
她一愣，看着他蹲下身，从柜子底层cH0U出一床摺得整整齐齐的薄被，铺在地板上。
他铺得很仔细，动作没有半分马虎。地板是木头的，但夜里气温低，连江以绪坐在床上都觉得脚底发凉。他却像没事一样，把枕头摆好後才回头看她一眼，嘴角甚至还带着点轻笑。
她疑惑，「你在g嘛？」
他一边铺被子，一边头也不抬地回：「铺床啊。」
「……地上？」江以绪皱眉。
「不然咧？」他笑了笑，动作丝毫没有停下，「床当然你睡啊。」
她看着他动作俐落地把枕头拍蓬松，然後拉平薄被，心里一阵发紧。那条薄被看起来根本挡不了什麽冷意，尤其现在是深夜、天气又降温，他刚洗完澡还没完全乾，根本……
「你这样会着凉吧，地板那麽冰。」她忍不住说。
他终於停下动作，转头看她，眼神里带着一点无辜：「那我总不能让你睡地上吧？」
她咬了咬唇，掀开被子的一角，闷声说：「……那你就一起上来睡。」
他愣了一下。
下一秒，他眨了下眼，语气慢慢扬起一点弧度：「你说什麽？」
「我说……」她嗓音越来越小声，「你ShAnG睡，不要睡地上。」
他盯着江以绪，彷佛是在确认她是不是认真。
过了几秒，他才慢悠悠开口，声音压得有点低，还带着一点明知故问的笑意：「所以……你是想跟我一起睡？」
她愣住，眼睛睁大看着他，脑袋空白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麽。
「才、才不是！」江以绪语无l次地摇头，脸一下子烫得像被火烤过一样，「我只是——只是觉得你睡地上太冷了！」
他没回话，只是那双眼睛像是带着笑意盯着她看，笑得不明不白，也不急着拆穿她。
「你到底要不要睡床？」江以绪别开脸，撑着自己最後一点理智压过羞意，「不然我躺下了，你真的要睡地板我也不会阻止你。」
顾予泽挑眉看着她，像是在欣赏她挣扎的模样。
「好啦，我睡床。」他终於开口，笑容懒懒的，语气却一点都不无辜，「不过……你不准半夜偷偷滚过来，然後说是你梦游喔。」
江以绪气得瞪他一眼，「谁会梦游滚过去！」
他看着她红着脸瞪他的模样，像是觉得特别有趣，笑得更肆无忌惮了一点，喉间低低溢出一声闷笑：「那我知道了，如果你真的滚过来，我就当你是清醒的。」
「顾予泽！」江以绪忍不住喊他的名字，脸都快烫炸了。
「好啦好啦，我不闹你了，真的。」他举起双手，一副认真投降的样子，语气却还带着坏心眼的笑意，「乖，快点躺好睡觉。」
她咬了咬牙，转身背对他钻进棉被，心里还在为刚才那几句话怦怦乱跳。
他也没再说什麽，动作轻地掀开另一边的棉被，跟着ShAnG。
他动作很轻，但床垫还是微微一沉。
江以绪能感觉到那GU熟悉的气息靠近，一下子铺天盖地地包围过来。尽管两人没有碰在一起，可她知道，他就躺在身後，一个转身的距离。
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呼x1，想让它听起来平稳、自然，就像是真的睡着了。
可心跳却完全不受控地乱了节奏，每一下都像是要从x口撞出来，轰轰地响得自己都听得见。
两人之间那片太安静的空气，像是某种无声的等待，又像是一场谁先承认慌乱的拉锯。
江以绪睁着眼盯着墙壁，过了好久，才听见他很轻很轻地翻了个身。
床垫微微一陷，下一秒，她感觉到他的手臂从背後绕过来，动作极轻，像是在试探。
她一动也不敢动，连呼x1都小心翼翼。可顾予泽只是停在那里，掌心隔着薄被贴在她腰间，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
那个位置不算拥抱，却足以让我整颗心都被他拢住。
「以绪，」他低声开口，声音像是吹进夜sE里的风，很轻、很低，却一字一句地敲在她心上，「我真的没有想过，会有机会这样陪你睡着。」
江以绪没回话，心跳在x口撞得乱七八糟。
顾予泽以为她睡着了吗？
还是……他知道她醒着，却故意在这样安静的夜里，把话说给她听。
他的掌心没离开，指尖隐隐发着烫，像是用力忍住才没让自己更靠近一点。
江以绪轻轻x1了一口气，声音小到几乎只有自己听得见。
「我也没想过……」她终於开口，声音有些发颤，「你真的会一直在。」
他怔了一下，手微微收紧，紧贴在她腰侧的掌心像是在回应她一样。
下一秒，顾予泽整个人靠得更近，额头轻轻抵上她後脑，语气里是从未有过的温柔与坚定。
「我有说过，以後只要你想转身，我就在你身後。」
她没说话，只是闭上眼，让那句话慢慢沈进心里。
谁都没有再动，房间里只剩彼此的呼x1声交错。江以绪能感觉到他的额头贴在发间的温度，和他掌心透过薄被传来的安定——一种熟悉，却又前所未有的踏实。
她缓缓把手伸过去，覆上他的，十指轻轻地扣上。
他似乎愣了一下，然後小心翼翼地回握住，像是生怕她会後悔。
「以绪，」顾予泽低低地唤她一声，「晚安。」
过了几秒，江以绪缓缓松开手指，转过身，面对他。
动作很轻，但他还是立刻察觉，微微睁开眼看着她，那双眼睛里没有惊讶，只有温柔的等待。
两人就这样对望着，枕头把彼此的距离拉得很近，近到可以听见对方呼x1的频率，也近到，只要往前一点点，就能吻到对方的唇。
江以绪没有说话，只是抬起手，轻轻碰了下他的脸颊。
他没动，像是怕自己一动，就会惊走她这个小小的主动。
江以绪的指尖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像是在确认眼前这一切是不是真的。
他视线紧紧落在她脸上，眼神里藏着一种深到让人无法忽视的温柔。
她轻轻往前靠了靠，额头几乎要贴上他的。他没有动，但能感觉到他的呼x1一瞬间变得沉了些，掌心也下意识收紧了一点。
下一秒，顾予泽像是再也忍不住那GU压抑许久的情绪，猛然伸手扣住她的腰，整个人将她翻过身、压在身下。
动作很快，但力道却极其克制。
江以绪睁大眼看着他，他的脸就在眼前不过几公分，呼x1急促，喉结明显地上下滚动了一下，像是在拼命压抑什麽。
顾予泽盯着她看了几秒，低低喃了一句：「你真的不知道自己现在有多让人受不了。」
语气里混着压抑与一丝沙哑，下一秒，他低下头吻住了她。
不是猛然，也不是贪婪，是一种终於允许自己靠近的深情，像是压抑了太久、却又小心翼翼地，把所有想说的话，都藏进这一个吻里。
她微微睁眼，却很快又被他吻得无法思考。她的手不知何时攀上他的背，指尖紧紧抓住他T恤的布料。
顾予泽一手撑在她身侧，另一手轻轻捧住她的脸，掌心温热。
他的唇贴着她的，像是怎麽都吻不够。直到江以绪主动伸手搂住他的腰，他才微微加深了力道，呼x1也变得更急促。
顾予泽的掌心从她的腰侧慢慢滑上来，力道仍旧克制，却带着一种温柔。他没有越界，没有急躁，只是用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方式，慢慢溺进他的温柔里。
当他终於离开她的唇时，两人几乎忘了该怎麽呼x1。
随後他视线落到江以绪锁骨的位置，将手抚上那道熟悉的小小疤痕上，「对不起，以前我没能力保护你。」
她轻轻摇头。
他的指腹仍停留在那道伤疤上，像是在试图抚平她曾经的疼痛，也像是在责怪自己没能早点靠近。
顾予泽低着头没再说话，目光里写着自责，也写着心疼。
江以绪伸手碰了碰他的脸颊，指尖慢慢滑过他轮廓分明的眉骨与鼻梁，最後落在他的下巴上，将他拉回自己的视线。
他顺着她的动作抬起头，眼神对上，里头有着沉沉的情绪——像是压抑了太久的歉意，还有不敢奢望的温柔。
「那段时间……我不知道怎麽活下去。」江以绪望着他，声音轻得几乎要被夜sE吞掉，「可每次我回头，都会看到你——不说话、不靠近，但一直都在。」
他喃了一声「以绪」，随即轻轻抱住她、把脸埋进她颈侧，呼x1急促而颤抖。
江以绪也回抱他，手臂穿过他的肩膀，抱得很紧，像是终於抓住了一个可以放心依靠的地方。
两人没有再说话，只剩下彼此交叠的呼x1声与心跳，在夜里安静地回响。
顾予泽埋在她颈侧停了很久，呼x1有些乱，像是每一下都努力压着什麽情绪。江以绪能感觉到他的睫毛擦过锁骨，还有他从喉咙深处涌上的一声轻颤。
「以绪，」他声音颤抖又唤了她一次，「我喜欢你。」
她缓缓x1了一口气，「我也是。」
「很喜欢你，顾予泽。」
他坐起身子，将她整个人拥进怀里，那一刻他没有急着回话，只是轻轻把下巴抵在她肩头，久久没动。
「你知道吗，」他终於开口，嗓音低哑，「我等这句话，等了好几年。」
两人如此靠近，心跳交叠、呼x1交错，没有一个字是多余的，只有彼此存在於对方怀里的真实。
过了好一会儿，顾予泽轻轻松开手臂，抬起手指将她额前Sh黏的发丝拨到耳後，然後低头看着她，眼里尽是温柔。
「睡吧，」他低声说，「你累了一整天了。」
她点点头，没有再多说，只是顺从地在他怀里躺下。他也躺回来，把棉被拉高些，把她整个人圈进他的世界。
江以绪闭上眼，感觉到他指腹缓缓地在背上轻抚，像哄着一个终於可以卸下防备的人入睡。
外头的风轻轻吹过窗沿，空气里还残留着刚刚洗完澡的香气。
这晚，真的睡得很沉，没有梦，也没有惊醒。
早晨醒来的那一刻，有几秒钟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
眼睛还没睁开，江以绪身T就先感觉到那GU熟悉的温度。柔软的棉被、慵懒的空气，还有一只手臂圈在腰间。
她没有立刻动，只是静静躺着，感觉到他的呼x1规律地落在肩後，像是怕吵醒自己似的，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距离，却又不愿离得太远。
她闭着眼，脑袋却早已清醒。
昨晚的记忆像慢动作一样，一点一点倒带回来。从他说「我喜欢你」，到回应他说「我也是」……再到两人拥抱、靠近、亲吻，直到他把自己轻轻搂在怀里，替自己盖好棉被的那一刻。
有那麽一瞬间，她以为这样的幸福太不真实了。像是只会出现在梦里的场景，而她刚好还来不及醒来。
但他的掌心贴在江以绪腰侧，传来的温度一点都不虚假。
她缓缓睁开眼。
光线从窗帘缝隙中透进来，洒在天花板上。屋里很安静，安静到能听见顾予泽的呼x1，也能听见自己心跳的节奏b昨晚慢了、稳了。
江以绪转过头，看见他。
顾予泽还没醒。眉眼放松，像是卸下了长久以来所有伪装的模样。yAn光落在他脸上，睫毛细细地扫在眼下，有一种让人不忍心打扰的安稳。
或许是她的目光太过专注，他眉头轻轻动了动，像是做了个浅梦，然後慢慢睁开眼。
两人再次四目相对。
他的眼神还带着刚睡醒的迷蒙，还没从梦里完全清醒过来。几秒後，他眨了眨眼，嘴角缓缓g起一抹懒懒的笑：「你一大早就偷看我？」
她噎了一下，下意识想别开视线，却被他伸手拉回。
「别躲。」他声音还哑着，带着点撒娇似的黏X，「我喜欢你这样看我。」
他没再说话，只是轻轻把江以绪搂进怀里，掌心贴着她的後背，像是什麽都不必再解释。
顾予泽的呼x1落在她发间，带着刚醒的温度与气息，一点一点把她整个人包住。
过了一会儿，「饿吗？」他低声问。
她闷闷地应了一声，没动。
他笑了笑，低头在我额上印下一个吻，「那我起来买早餐。」
江以绪盯着他看了两秒，然後故意把脸埋进他x前，「不饿。」
他失笑，x膛跟着微微震动起来。
「不饿还黏这麽紧？」他一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後背，像在哄一只赖床的猫，「我不是鲔鱼蛋饼喔。」
她没回话，反而又往他怀里钻了点，他无奈地叹了一声，语气却满是宠溺：「你这样我根本出不了门欸。」
江以绪笑了，额头贴着他x口，「早餐不会跑掉，但你现在出门了的话，我会跑掉。」
顾予泽沉默了几秒，随後又笑了起来，「以绪，你知道你现在有多可Ai吗？」
她不语，只是更用力地抱紧他。这样的清晨太让人沉迷，暖得像梦，又真得让人不舍得清醒。
他轻轻低头，像是想看清她眼中的心事，眼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柔情，「你这样，我真是不知道该怎麽办。」他微微挑了挑眉，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却又是满满的Ai意。
江以绪笑了笑，抬起头看他，嘴角微微上扬：「那你就这麽一直被我黏着吧，这样也不错。」调皮地眨了眨眼，心里的温暖像是悄悄蔓延，这样的日常，让人不禁感到安定与踏实。
她话才说完，还赖在他怀里没想移动，却忽然想起什麽似的，抬起头问他：「欸，那你妈……还没下班吗？」
他愣了一下，像是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随即点点头，「她夜班的话，可能要快九点才回来。」
她微微皱眉，「这麽辛苦喔？」
顾予泽轻轻m0了m0她的头发，语气b平常更柔了一点：「嗯，习惯了。她倒是很放心我，但应该没想到我会晚上带人回家还睡一张床。」
江以绪脸顿时红了，瞪他一眼，「你少在那边讲得好像我是什麽不良少nV！」
他笑得肩膀一抖，眼睛一亮，「你如果是不良少nV，我大概就是主动把门打开的那个共犯吧。」
「顾予泽！」江以绪气得想揍他，他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顺势握进掌心里，神情忽然收敛下来，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一点认真。
「我妈如果看到是你，大概只会觉得我运气太好。」
「那你妈如果已经回来了……我们要怎麽办？」
顾予泽捏了捏她的手指，语气像是玩笑，又像是承诺：「就跟她说，我nV朋友来我房间陪我看星星，然後一不小心看到天亮。」
听完忍不住笑了一声，抬起头看他一眼，还是没能忍住问出心里的那点在意：「那你有跟你妈说过……我们在一起的事吗？」
他没立刻回答，反而是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笑得有点坏：「你猜？」
「顾予泽，你再卖关子试试看。」江以绪瞪他。
他笑了，眼睛弯成一个弧，像是怎麽都藏不住得意，「不知道我妈超喜欢你吗？」
「我一跟她提起你，她就一脸早该这样的表情，还翻我白眼，问我怎麽拖到现在才追到。」
「真的喔……？」
「不然你以为我昨晚怎麽敢那麽光明正大把你留下来？」他语气骄傲得不行，「我妈早就下最後通牒，说如果我再错过，就这辈子都别想带nV生回家了。」
江以绪忍不住笑出声，脸却微微发烫，没说话，只是又往他怀里靠了一点。
顾予泽把她揽得更紧，语气轻轻的，像是哄小孩，也像是对自己说的：「她早就知道会是你了，只有我一直不敢确定。」
「之前有一次，你记得吗？有个学弟送你蛋糕，还特地等在校门口。」他语气听起来平静，却悄悄收紧了环在她腰间的手臂，「那天晚上我回家，直接跟我妈抱怨了一整路，说现在学弟都这麽会撩了吗。」
「你不是都课後篮球集训，这也被你遇到啊？」那笑意忍不住浮上来：「你那时候就去跟你妈讲这个？」
「不然咧？」他没好气地说，「我妈听完还呛我，说我自己不敢追，还怕被人抢走。」
他开始模仿起顾母：「小绪这麽乖、这麽漂亮，你还在那边装冷静，是巴不得人家被学弟拐走吗？」
江以绪忍不住笑了，脑中突然浮现顾母cHa着腰数落儿子的画面，还真的挺鲜活的。
「那你有回嘴吗？」
顾予泽看了她一眼，一脸无奈：「哪敢。我妈那时候已经摆出再不行动你就准备单身一辈子的脸，我直接哑口无言。」
她笑得更大声了，「所以你现在是靠你妈的b迫才追到我的？」
「欸欸，什麽叫b迫？」他抗议地瞪她一眼，「我是被激起斗志，决定奋起直追好吗。」他挑眉，一脸得意地点点头：「追到江以绪这种等级的nV朋友，应该要发纪念奖牌才对。」
江以绪翻了个白眼，正想吐槽他几句，却忽然想起什麽似的，语气也跟着慢下来：「所以阿姨那时候就知道……我对你不是没感觉吗？」
顾予泽看着她，嘴角弯得有点宠溺：「她说你看我的眼神，跟别人不一样。还说要是我看不懂，那就是我蠢。」
「她真的这样说？」
「原句奉上，绝对没修饰过。」他眼神一柔，语气却半是玩笑半是认真：「所以你有没有发现，其实我们在一起这件事，大家早就知道了，只有我们自己一直在那边绕圈圈。」
「那你呢？」过了几秒，她开口，「你那时候……真的有发现吗？」
顾予泽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伸手轻轻碰了碰她的额头，像是要确认她是不是在问这种笨问题。
「当然有啊。」他说，语气带着一点无奈，「不然我g嘛那麽在意你笑起来的样子，你跟别人说话的语气，还有你看别人的时候，有没有像看我一样。」
江以绪睫毛一颤，心跳迅速跳动了好几下。
他害羞的微微低下头，「我啊……吃了好几桶醋，还要装没事，超辛苦的。」
「那你也演得太像，骗得我一愣一愣的。」
「唉，我天生演技派啊。」顾予泽歪着头靠近她，语气懒懒的，「但现在好了，终於可以光明正大吃醋，还能顺便宣示主权。」
江以绪笑着推了他一下，「起床啦，都几点了。」
他「嗯」了一声，还赖着没动，但最後还是被拽着掀了棉被。两人一前一後走出房间，yAn光正好斜斜地洒进客厅。
顾予泽坐到沙发上，江以绪则去倒了两杯水。
「要不要一起去买早餐？」
顾予泽刚想回话，玄关门锁却在这时「喀哒」一声响了。
下一秒，门被从外头打开。
「我回来罗——」熟悉的声音响起。
顾予泽的母亲穿着淡粉sE外套走进来，手上还提着早餐袋，一进门就对着屋里喊：「我想说你肯定又赖床，就顺路买了……」
她话没说完，就看到两人坐在沙发上，几乎是瞬间定格。
「……」
江以绪下意识往後坐直；顾予泽则毫不心虚地起身，「妈，早啊，刚好，我们正说要吃早餐。」
顾母挑了挑眉，看了江以绪一眼，又看了看她儿子，眼里忍不住透出一丝笑意。
「小绪！」顾母笑得很开心，语气里却带点打趣的意味，「你怎麽没早点告诉阿姨你要过来？我就顺便多买一份豆浆油条了呀！」
江以绪脸瞬间红到不行，连忙起身、鞠了个九十度的躬，「对、对不起阿姨，我、我不是故意要打扰的，我原本只是……只是……」
顾母看着她慌张的样子，先是一愣，随即忍不住笑了出来，笑得眉眼弯弯。
「傻孩子，你什麽都不用解释啦。」她一边把早餐放到桌上，一边拍拍江以绪的手臂，「你来，阿姨高兴都来不及，怎麽会觉得你是打扰呢？」
她张着嘴还来不及回话，就听见顾予泽在一旁补刀，「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我nV朋友了吗？你不买她的份，那是你的失误。」
江以绪转头狠狠瞪了他一眼。
「你还好意思说？你要是早点动作快一点，妈妈Ga0不好现在都已经能叫以绪媳妇了！」
江以绪一口豆浆差点没喷出来。
顾予泽倒是一脸老神在在，「她要答应的话，我随时都可以。」
「顾——予——泽！」她忍无可忍伸手去捶他，却被他轻松躲过，笑得得意又招人揍。
顾母坐下，乐呵呵地看着我们斗嘴，一边打开豆浆袋，一边摇头笑说：「你们两个啊，从以前就这样，一见面就有闹不完的话题。早知道会变成这样，当初就直接帮你们订亲算了。」
顾母边把油条撕开，笑得开心，「还省得我天天在那边看你偷偷烦恼、又不敢行动，活像个青春烦恼剧里走不出来的男主角。」
江以绪一听这话，差点呛到，转头看顾予泽，「原来你在家是这个形象？」
他毫不掩饰地摊手，「不然你以为我那些篮球K洗了会自动摺好，是我妈看不下去我整天发呆才帮忙整理的。」
顾母忍不住补刀：「对啊，而且还常常自言自语，念到你名字的次数，b他背历史课本还多。」
江以绪整个人快要笑岔气，捧着豆浆差点没喷出来，「你也太夸张了吧……这样被阿姨发现不会害羞吗？」
顾予泽一脸淡定，甚至还反问：「为什麽要害羞？我妈又不是不知道我那时候每天心事重重在想谁。」
她噗哧一声笑出来，「你那叫心事重重？我以为你那时候是在准备段考耶。」
「没有，」他语气诚恳得可以，「那时候我人生最大的难题，就是江以绪到底在想什麽。」
後来，吃着早餐的时候，江以绪才知道，原来顾予泽在家，从来不是她以为的那种「酷酷的男生」。
顾母边喝豆浆边聊起话来，语气不快，却像翻开一本厚厚的记事本，一段段回忆不动声sE地被摊在yAn光下。
原来在江以绪不知道的时候，他竟然早就把她搬进了他们家的话题里。
顾母说有阵子顾予泽每天回家脸都很臭，不是因为学校功课多，也不是因为b赛输球，而是因为「江以绪今天跟某个男生说太多话了」。他会一边洗澡一边抱怨、会坐在餐桌前发呆、会看着手机傻笑再皱眉，还问她一句：「妈，你觉得我是不是太普通了？」
江以绪听着听着，嘴角弯了起来，又有点想把脸埋进豆浆杯里。
顾母说得绘声绘影，语气里没有一丝责怪，全是疼Ai：「他以前是很拽的，什麽都不放在眼里。结果那阵子，不但开始自己折衣服，还会突然问我nV生是不是不喜欢太Ai开玩笑的男生？——我当时心想，完了，这小子八成是认真了。」
江以绪抬头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顾予泽——明明是那个总让人觉得什麽都掌握得住的他，现在却低着头啃着油条，一副无处可逃的模样。
那一瞬间，彷佛也重新认识了他。
原来他对自己，不只是她以为的那样「慢慢靠近」。在她看不见的时候，在她还懵懵懂懂以为自己喜欢得很安静的时候，顾予泽早就已经因她翻江倒海了一遍。
吃到最後，顾母忽然笑了笑，像是只是随口说说，但语气里却藏不住一点点满足的期待。
「难得周末不用值班，一早回来就看到你们俩坐在客厅……这样温馨的画面，真的很久没见过了。」
她边收拾桌上的杯子边说：「以前还想着你们到底要绕几圈才会走到一起，现在好了，刚好可以趁今天，跟以绪多聊几句，好像自己nV儿回家一样。」
江以绪抬起头，对上她那双带笑的眼睛，一瞬间竟觉得鼻子有些酸。
「像自己nV儿回家一样」——明明只是句平淡的话，却让她有种踏实的感觉。
那不只是某种被祝福的肯定，更像是一种，终於不用再试探与等待的安定。没有尴尬、没有隔阂，只是很自然地，坐在这个家的餐桌前，和他一起吃早餐、和她一起聊生活，像早就该这样，像这里也有江以绪一份的位置。
她忽然有点理解，为什麽顾予泽总说他母亲的眼光很好。
她看人的方式，不是看你表现得多好，而是你在她儿子身边，是不是那个会让他笑得特别轻松的人。
而此刻，江以绪彷佛真的成了她眼里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