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那是很多年前的某个夜晚。
如今想起,心口仍像被重锤敲过——痛得清晰、无法呼x1。
那时候,我刚好视力衰退到半盲,而你早已经承受着R0UT和生命的折磨。
我不知道,这些记忆会在多年後,像cHa0水般把我淹没。
我是在翻倒你的药袋时才注意到这些细节的。
一整串密密麻麻的学名药,一看就不像普通感冒退烧药那种。
看到时我的手指颤得不像自己的,尤其是在m0到药袋底部那张折得整整齐齐的化疗时程表後。
上面明确的写着——
你在遇见我之前,你就已经化疗过了三次。
遇见我之後,又默默承受了两次。
而我直到刚刚却都还什麽都不知道。
我的心像被撕开,连空气扎得我x口疼。
「你…什麽时候开始的?」
连声音哭哑得不像我。
你愣了一下,像是没料到我会在今天知道。
沉默落得那麽重,像打在地板上的金属。
「不是,我没有…算了…是在……是在我们认识之前。」
你放弃反驳的回答几乎是让我本能地後退了一步。
「为什麽不说?」
我问得很轻,可肩膀整个在抖。
你的沉默让我的泪水没有预兆地落下来:「为什麽不说?为什麽?」
你才想抬起的手,想m0m0我的头,想像以前那样安抚我,
但手停在半空中,像是不确定现在自己还有没有资格。
「因为你视力。」
你的声音低到快消失。
「我不想让你再多一个害怕。」
我x口像破了一个洞。
「所以你宁愿Si,宁愿就这样自己默默离去,也不愿意让我知道吗?」
我捂住嘴,哭得像被挖掉一部分。
「不是这样的。」
你终於走近我,有气无力地抱住了我。
那力道里没有浪漫,只有绝望。
「我只是……不想让你觉得你的人生,是因为我才变得更黑。」
我掐住你的衣服,用尽哭泣後剩下的全部力气。
「可是你怎麽可以自己决定我要承受什麽?」
「你怎麽可以独自去面对那些痛?」
「你怎麽……可以一个人去Si?」
「到底,你凭甚麽这样」
那一刻,是你第一次在我怀里颤抖。
你的额头埋在我肩上,呼x1乱了、碎了,像快散掉的光。
「对不起……」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麽让你留下来。」
我失明,你也将Si。
我们两个人像站在不同的悬崖上,用最後一点力气紧紧抓着彼此,明明知道下一秒可能谁都救不了谁。
我想起桌面上整齐排列的书本、笔记本和各式仪器——
每一本书、每一支笔都被放在固定的位置,
那是你为了让快全盲的我不会拿错而养成的习惯,
也是你笨拙却真心的照顾。
我想起牛顿摆的声音,碰撞时的节奏,
那是只属於我们的默契,
可如今想起,却让我害怕再也听不到你本人的「我在这里」。
那一夜,我才明白——
我们之所以如此靠近,只因为我们都在末路。
只是你的末路b我早,而我才刚开始坠落。
在那个黑暗、狭小又充满药味的房间里,
我们两个人相拥,彼此都是对方的末路。
然而,即使明知道未来短暂,我仍然紧抓着你,
像抓住了全世界最温暖、却也最脆弱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