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见到你了,澈儿。”
听玉相遥所言,似乎专程为自己而来,伊澈略显意外的眨了眨眼,不解道:“我与玉公子,仿佛从前并不认识。”
“是。那日恰好路过空桑,去探望了一下陆吾尊座,受食神所托给你送些东西过来。”温言解释完毕,玉相遥朝人声鼎沸的大厅中看了一眼,眉心不自觉微蹙,欲言又止。微一沉默,复又露出惯有的温和笑意,他轻声道:“此处太过吵闹,澈儿可否寻一清净地,听我详述?”
只身来到无踪城,心中最牵挂的便是空桑,如今有人自故乡来,伊澈当然想听听家人的近况。含笑点头,握着修长的手指往身前拉了拉,他柔声说道:“公子先进来。”
直接跨越栏杆虽然不雅,但玉相遥并不在意,径直将雪麒麟恢复成灵体状态,来到伊澈身边。方才还不觉得,如今站到一起,才发现这位空桑少主身形如此纤瘦,一袭白衣让他看上去不甚柔弱。胸中突然生出一种怜惜之情,他解下肩头的大氅,轻轻将人拢入其中,“夜晚风大,莫要着凉了。”
大氅内残留着专属于玉相遥的温暖气息,一缕梅香夹杂其中,沁人心脾。仰头看去,见澄明的雪色瞳眸满含关切,伊澈胸中泛起微微涟漪,回以感激的浅笑,“谢谢。”说罢,牵着玉相遥走上舞台,他平静看住面色有些阴沉的邓影,嫣然一笑,“阁主不必再为澈儿费心了,这位玉公子,便是澈儿相中之人。”
虽不解伊澈口中的“相中”究竟何意,但听他如此说,竟有丝丝热意涌上心头,玉相遥将他搂在身侧,对邓影微微颔首,“阁主大名,我一进无踪城便有所耳闻,幸会。”
方才当着众人允诺过,只要是伊澈看中的,都会遂他心意;如今看他与玉相遥携手而来,邓影虽心情不悦,却也无法,只能暗恨自己疏忽大意。且玉相遥不仅是实力强大的御级食魂,更是昆仑界域之主,他不光惹不起,说不定以后还有仰仗对方的时候,倒不如卖了这个人情,日后见面亦有话可说。这般思量之下,他面露热情的笑容,拱手道:“玉公子有福,恭喜。”
转过身去,对满厅宾客再次拱了拱手,邓影笑道:“各位贵客,澈儿寻到如意郎君,实乃我辰影阁的大喜事。如此,各位今夜的一切花销,辰影阁都包了,望尽兴而归。”
食魂化灵于世间,大多容色出众,玉相遥更是翘楚。那丰神俊朗之姿与清雅秀丽的少年郎站在一起,宛如一双璧人,即便还有人心有不甘,也不由得自惭形秽,黯然退走。更何况,邓影出手如此大方,明显是要息事宁人,想闹事也得掂量掂量辰影阁在无踪城的庞大势力。
一时间,各种恭贺之声传来,瞧着乖巧依偎在臂弯中的少年,玉相遥心生一丝甜蜜,本就温和的笑容又柔软了几分,垂首低声道:“我送澈儿回房吧。”
按照辰影阁的规矩,花魁初夜等同出嫁,伊澈出门之时,执事已吩咐人将他的居所重新装饰了一番。往日素净的白纱帘被换作昂贵的银红霞影纱,屋内皆是寓意成双的摆件,桌上摆放着精致的吃食与鲜果酒水,满屋喜气盈盈,看得他面上作烧,忍着羞意请玉相遥一同入内。
虽说久居昆仑之上,然而化灵之初亦在民间待过很长一段时日,玉相遥怎会不懂嫁娶习俗,眼底闪过一抹错愕。可他素来性子温和,见伊澈也是满面不自在,便体贴不言,落座后径自将存放于储物佩环中的包袱取出,微笑说道:“这些都是食神大人托我带来的,澈儿自己打开看吧。”
轻声道谢,垂眼打开包袱,看着里面的物件全都是自己往日用惯了的,甚至连喜爱的吃食都一样不少,伊澈不禁泪湿眼睫,心中酸痛难当——若是有得选,他何尝愿意抛下亲人,远离故土?忙不迭咬唇别过脸去,他颤声问:“爹爹,爹爹可好?还有娘亲与姐姐,她们可都安好?”
眼见伊澈背对自己,浑身微微颤抖,玉相遥不忍再看,将他拉坐到身侧,抬手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意。知道他牵挂家人,他无法欺瞒,只能坦言道:“我并未见到食神夫人与伊沅少主,但食神大人形容确有几分憔悴,想来也是对你十分牵挂。且我在去拜会食神大人时,他似乎在为了你的事与人争吵。”
“争吵?争吵什么?”仔细想想,知道自己当下情形的唯有蟠龙,伊澈眉心一蹙,连忙追问:“与爹爹争吵的,可是食魂蟠龙菜?”
“我当时在门外,只隐约听得食神大人质问对方,为何要将你送到那烟花之地。但那人似乎察觉到了我在,将声音压得极低,之后,食神大人便出来了。”许是认为自己没能替伊澈解惑,玉相遥眼中浮起一抹歉意,沉默一阵后才又开口问:“澈儿,我方才就想问了,你为何会在辰影阁这种地方……还有灯影牛肉那番话……究竟是何意?”
听玉相遥说得吞吞吐吐,便知他心有疑惑又不好直言,伊澈一时也有些犹豫该不该对他道出实情。他在想,那与父亲发生争执之人应当是蟠龙;而以蟠龙算无遗策的本事,不会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处境。所以,父亲托玉相遥为自己送东西,极有可能是蟠龙在其中推波助澜;更甚者,是蟠龙一手策划,将玉相遥送到自己面前的。
知道蟠龙所作所为全然替自己考虑,可到底有种被牵着鼻子走的不悦萦绕于心,天性中的倔强让伊澈不愿一直身处对方谋划好的局,决定暂时将实情隐瞒。抬眼冲难掩关切的雪瞳浅浅一笑,他轻声回答:“是爹爹多心了。我不过是想出门历练,途经无踪城,便在邓影阁主这边暂住一段时日罢了。”
“真是……如此么……”直觉伊澈有所隐瞒,玉相遥眉心微蹙,深深看住明珠映照下晶莹剔透的蓝眸,“澈儿,若有难处,切莫瞒我。虽说我俩今日才相识,但陆吾尊座是我的前辈,食神大人亦与我有几分交情,于情于理,我都当替他们好好照顾你。”
怎会听不出这字字皆是肺腑之言,伊澈心生愧疚,有些不敢再与满眼真诚的食魂对视。装作若无其事的起身,将包袱收拾好,他微含着笑意道:“我稍微洗漱一下再来同公子说话,烦请玉公子略等一等。”
进到浴间,洗净面上的脂粉,换了身寻常衣服,伊澈披散着头发回到花厅。见玉相遥默默望着窗外出神,他略想了想,抿唇轻声笑问:“公子还不曾用晚膳吧。若不嫌弃,我去把这粥和酒热一热,公子将就用些,可好?”
素净的俏脸看着比先前还要清秀,一头半长的发丝仅是随手拿了张手巾松散系住,多了几分家常的味道,看得玉相遥眼底闪过一抹恍惚,只觉这副模样的少年,像极了为夫君张罗饭食的贤惠妻子。心中一片火热,忍不住起身跟过去,站在伊澈身后看他暖粥烫酒,他伸手碰了碰纤细的手指,低声道:“手有些凉,可是冷了?去加件衣裳吧。”
“澈儿不冷,公子不必担心。”回头露出柔柔浅笑,将粥菜并酒水一道端回桌边,伊澈招呼玉相遥落座,倒了两盏酒,举杯含笑道:“今夜能遇见公子,是我的幸事,我就以这杯酒敬公子吧。”
眸光不自觉在巧笑倩兮的面孔上停留了片刻,玉相遥接过酒杯,送至唇边一饮而尽。酒是极好的桂花酿,入口悠长,回甘之中带着馥郁的芬芳,就如那温软的笑靥一般叫人沉醉,他对伊澈笑了笑,“这酒很好,澈儿可略饮一些,但莫要贪杯。”
在空桑之时,被鹄羹无微不至的照顾着,伊澈极少有机会饮酒,不过三两杯下肚,便已微醺,歪倒在玉相遥怀中。眯着有些朦胧的眼,他抬起手来,指尖细细描绘着温文俊美的容颜。见对方并未拒绝自己的碰触,他愉悦笑出了声,越发大胆将手臂绕上修长的颈脖,道:“公子方才见我之际,吹奏的曲子很好听,可愿再为澈儿吹上一曲?”
从未与人这般亲近过,如今美人在怀,玉相遥只觉酒意上涌,心头一阵突突乱跳,连吸了好几口气方勉强忍下突如其来的绮思。正要取出玉笛,却见伊澈坐立不稳,他伸手将人打横抱起,放入临窗的软榻之中,坐在榻沿极力收敛心神,垂眼认真吹奏起来。
笛音时而幽婉缠绵,时而欢欣悠扬,便是外行人亦能听出吹奏者心中的愉悦,伊澈经辰影阁最顶尖的乐师指点过,自然听得更加分明。虽说有些微醺,思绪却还清晰,能够透过笛音感觉到玉相遥对自己颇有好感,他微一犹豫,便假借醉意坐起身来,从后轻轻环抱住宽阔的肩膀。
“澈儿……”指尖一颤,笛音顿时滞涩,感觉温热的气息携桂子的芬芳吹拂在颊畔,玉相遥不由得屏住呼吸,转眼朝将头枕在肩上的少年看去。见蓝眸泛着迷蒙的雾气,动也不动的注视着自己,饱满柔润的樱色唇瓣近在咫尺,他情难自禁的朝前靠了靠,又硬生生顿住,微哑着嗓音呢喃:“你醉了,我送你去休息吧。”
“我才没醉,只是有一点点头晕而已。”将玉相遥的反应都看在眼里,越发肯定他心中是属意自己的,伊澈心下泛过一丝喜悦。
他的心思并不复杂,只是想着就算彼此各取所需,但至少要有哪怕一点点的情分在,方不算一场彻头彻尾的交易。这或许是自欺欺人,可他就是这般想的,否则也不会故意无视邓影的几次三番的暗示了。
听着原本平稳的呼吸声已有些许急促,伊澈强忍羞意,双手落到玉相遥胸口,隔着外袍轻轻抚摸宽阔结实的胸膛,再摸索着解开衣扣,将手探了进去。掌心之下,是温暖饱满的胸肌,光滑的触感让他控制不住手腕的颤抖,忙不迭将滚烫的脸颊埋在对方颈侧,唇间泄漏出一声轻喘,“公子……”
柔软的手掌在胸前小心翼翼的游移,带着显而易见的生涩与紧张,便是玉相遥看不见伊澈此刻的神情,亦能想象得到紧紧贴在颈间的俏丽面孔必已红透了。怜爱之情充斥于胸,怎舍得趁酒醉将心仪的少年轻薄了去,他死死握着双拳,极力忍耐着下腹翻涌的热意,闭眼哑声道:“澈儿,不可……”
急促的喘息,波动强烈的魂力,无一不在提醒伊澈,那浑身紧绷的食魂已然情动的事实。可饶是这般,对方依然未有丝毫逾越之举,令他心中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微颤着唤了一声“公子”,他轻轻扳过浮着薄红的俊颜,主动送上双唇,贴着紧抿的薄唇讨好的摩挲。
一开始还能紧蹙着眉心勉强克制,可当温软湿润的舌尖探入唇缝,生涩撩拨之际,玉相遥再难忍耐下去。猛然转身,将伊澈拥入怀中,他不敢多看那泛着旖旎水光的蓝眸,紧闭着双眼吻上柔软的唇瓣。
“嗯,公子……”任由急切探入的舌在口中缠绵舞动,伊澈再次将手伸进微敞的衣襟,抚向急促起伏的胸膛,唇间溢出细小的呻吟。
“好澈儿,叫我相遥……”发觉伊澈似乎极爱抚摸自己的胸膛,玉相遥一手搂着微微颤抖的纤腰,一手将衣襟扯得更开,以方便他动作。亲吻良久,仿佛已不再满足于唇舌纠缠,他掀起伊澈的衣摆,掌心贴着柔滑的肌肤,从脊背到纤腰,来回游移。
仅经历过两场情事,第一次完全是被迫的,第二次则是蟠龙主导,伊澈还从未尝过彼此亲密碰触对方的滋味,腰肢软得使不上半分力气,不由自主向后倒去。“相遥……”紧搂宽阔的肩膀,脸颊贴着饱满结实的胸膛不住摩挲,感觉腿上传来坚硬的触感,他喘息连连,情难自禁的伸出手往那处探去。
“唔!”虽是隔着层层衣物,伊澈的碰触亦是格外轻柔,却仍让玉相遥感受到莫大的刺激,闷哼一声后喘得越发急促。低喘着寻到柔软的唇瓣,再次深深吻了上去,他收紧双臂,难耐挺动着腰将硬胀之物往高热的掌心里送。
“相遥……”掌心传来的滚痒与坚硬触感让伊澈微微眩晕,手腕颤抖得越发厉害,身后那处亦不受控制的绞紧,传来湿热之意。难忍想要摸一摸那物的冲动,他急切拨开挡在彼此间的外袍,指尖摸索着探入轻薄的里裤,小心翼翼将烙铁般的硬物拢入掌心。
伴随温柔的抚摸,强烈的快意自那处泛向四肢百骸,逼得玉相遥急不可耐的去撕扯伊澈的衣物。然而就在此时,被随意放置在榻边的玉笛滚落到地,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唤回了他残存的理智,修长的身躯顿时僵直。
“相遥?”手突然被死死按住,伊澈有些迟缓的眨了眨眼,不解朝紧咬着牙,唇角不住抽搐的食魂看去。那物仍在掌心微微弹动着,可手腕却被对方握着再难动作,叫他眼底浮上一抹困惑,轻喘着问:“怎么了?”
不语凝望湿润的蓝眸,清明一点点逼退了眼中的欲色,玉相遥勉强笑了笑,强迫自己将那亟待抚慰之处从伊澈掌心抽离。起身整理好有些凌乱的衣物,弯腰拾起玉笛,望着系于笛上的半片玉佩沉默了片刻,他伸手扶起伊澈,雪瞳中浮起惯有的温柔,“时辰不早了,澈儿睡吧。”
“相遥?”实在想不明白为何都已箭在弦上了,对方还能生生停下来,伊澈盯着难掩不自在的俊美面孔看了一会儿,垂眼轻声问:“相遥这是嫌弃我么?”
“不是的。”不愿伊澈误解了自己的心意,忙拥他入怀,玉相遥望着蒙上几分黯淡的眼眸,低声道:“澈儿,虽然你我今日才相识,可我心里已属意于你。但正因如此,我才不想现下就……”
静静回望写满温柔的雪眸,读懂了其中的珍视,伊澈顿觉胸中暖意融融,生出喜悦之意。想着身子或许还能撑些时日,他乖顺偎入温暖的胸膛,仰面看住玉相遥,“那相遥留下来陪我,可好?”
“好。”垂首在秀美的眉眼间烙下宠溺的一吻,玉相遥柔声道:“我会留在无踪城陪你,等你想离开了,我便带你去昆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