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着看小说 > 其他小说 > 军棍之下 心尖之上 > 第七章 奇袭建功 赏与隐忧
    凌越在亲卫营待了三月有余,性子越发沉稳,武艺也日益精进,沈惊寒看在眼里,私下里对他的“关照”也多了几分——训练时会特意点出他的疏漏,议事时偶尔会问他的看法,甚至夜间值守,若凌越值前半夜,总会让人悄悄给他送一壶热姜汤。

    凌越像只敏锐的小狗,将这些细碎的温柔一一收下,越发黏着沈惊寒,忠诚得毫无保留。

    这日,探马回报,匈奴一支轻骑绕过雁门关西侧的隘口,潜入边境腹地,意图劫掠附近的村落。沈惊寒当即召集将领议事,决定派一支精锐小队连夜奇袭,打匈奴一个措手不及。

    “将军,属下愿往!”凌越第一个站了出来,目光灼灼地看着沈惊寒,眼中满是跃跃欲试。他早就想上战场,想亲手杀匈奴,想为沈惊寒分忧,更想在战场上证明自己。

    沈惊寒看着他眼底的光,凤眸微沉:“此去凶险,匈奴轻骑凶悍,且地形复杂,你可想好了?”

    “属下不怕!”凌越挺直脊背,声音洪亮,“属下在亲卫营训练三月,武艺早已精进,定能不负将军所托,斩敌立功!”

    将领们见状,纷纷劝道:“将军,凌越虽勇,却无实战经验,此次奇袭关乎村落百姓安危,还是派经验丰富的老兵带队为好。”

    凌越急了,连忙道:“将军,属下虽无实战经验,却熟悉那片隘口的地形!前几日跟随将军巡视时,属下特意记下了那里的山川沟壑,定能为小队引路,出奇制胜!”

    沈惊寒看着他急得泛红的眼眶,像只急于证明自己的小狗,心头微动。他知道凌越的韧劲,也信他的记性与武艺,更想让他在战场上真正历练一番。

    “好。”沈惊寒缓缓开口,“命你为副队长,跟随李校尉带队,连夜出发。切记,不可冒进,一切听从李校尉指挥,以牵制敌军、保护百姓为首要,立功次之。”

    “是!属下遵命!”凌越大喜过望,连忙躬身行礼,眼底的光芒亮得惊人。

    沈惊寒又嘱咐了李校尉几句,才让他们退下准备。凌越临走前,回头望了一眼沈惊寒,见他正看着自己,目光中带着一丝担忧与期许,心头一暖,重重地点了点头,转身快步离去。

    沈惊寒站在帐内,望着他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他并非不担心,只是这少年终究要成长,要独当一面,战场是最好的试炼场。他转身走到案前,拿起一张地图,指尖落在那处隘口,目光深邃。

    凌越随小队连夜出发,他果然没记错地形,带着小队避开了匈奴的暗哨,从一条隐蔽的山谷绕到了匈奴营地后方。深夜的山谷寂静无声,只有马蹄踏在枯草上的轻响,凌越屏住呼吸,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像只蓄势待发的猎犬。

    三更时分,小队抵达匈奴营地外。李校尉一声令下,将士们立刻展开行动,弓箭齐发,火箭射向匈奴的帐篷。瞬间,火光冲天,匈奴士兵从睡梦中惊醒,乱作一团。

    凌越手持长枪,紧随李校尉身后,冲入营地。他枪法凌厉,招招直指要害,第一个冲到匈奴首领面前。那首领身材魁梧,手持弯刀,凶悍异常,一刀便朝着凌越砍来。凌越侧身避开,手腕一转,长枪如灵蛇出洞,直刺首领的胸膛。

    首领猝不及防,被长枪刺穿护甲,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匈奴士兵见首领被杀,更是军心大乱,纷纷溃散。凌越越战越勇,长枪挥舞得虎虎生风,杀得匈奴士兵节节败退。

    此战大捷,小队不仅击退了匈奴轻骑,斩杀匈奴首领,还缴获了大量的马匹与物资,村落百姓安然无恙。

    第二日清晨,小队凯旋。凌越浑身浴血,铠甲上沾满了尘土与血迹,脸上也溅到了几滴血珠,却依旧难掩眼底的兴奋与骄傲。他一回营,便直奔将军营帐。

    “将军!属下幸不辱命,已击退匈奴轻骑,斩杀首领!”凌越跪在帐内,声音洪亮,带着一丝疲惫,却依旧难掩激动。

    沈惊寒正在批阅公文,闻言猛地抬头,目光落在他身上。见他浑身是血,脸色微微苍白,心头一紧,快步走过去,伸手扶起他:“起来说话,可有受伤?”

    指尖触及凌越的手臂,感受到他身上的凉意,沈惊寒的声音不自觉地柔和了许多。

    凌越被他扶起,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脸颊瞬间涨红,连忙道:“回将军,属下无碍,只是些皮外伤。”

    李校尉随后进来,将此战的经过详细禀报了一遍,着重夸赞了凌越:“将军,此次奇袭,多亏了凌越熟悉地形,引路有功,且战场上奋勇杀敌,斩杀匈奴首领,实乃大功一件!”

    沈惊寒点点头,目光落在凌越身上,眼底满是赞许:“做得好。临危不乱,奋勇杀敌,不愧是我沈惊寒的亲卫。”

    这句直白的夸赞,让凌越心头一热,像得到了主人最高奖赏的小狗,尾巴都快摇起来了,眼睛亮得惊人:“属下不敢当,全凭将军教导,还有李校尉的指挥。”

    “功劳便是功劳,不必谦虚。”沈惊寒的声音温和,“你连日奔波,又经历大战,想必累了,先下去沐浴更衣,好好休息。军功之事,我自有安排。”

    “是,谢将军!”凌越躬身行礼,转身退出营帐。他走得脚步轻快,浑身的疲惫都被这份喜悦冲淡了。

    沈惊寒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他转身对秦峰道:“传令下去,凌越奇袭立功,斩杀匈奴首领,赏白银十两,晋升为七品亲卫长,仍留亲卫营,协助统管亲卫训练与值守事宜。”

    秦峰一愣,随即笑道:“将军英明,七品亲卫长,既合他的军功,又不脱离亲卫营,正合适。”

    沈惊寒点点头,目光又飘向了窗外,眼底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他还有一份“私赏”,要亲自送给凌越。

    夜色渐浓,北境的风带着刺骨的凉意,吹得中军帐的帘幕簌簌作响。凌越沐浴更衣后,换上了一身新制的亲卫长服饰,玄色衣料上绣着暗纹,腰间束着铜带,更显身姿挺拔。他刚回到自己的营帐,便见沈惊寒身边的贴身亲兵走来,低声道:“亲卫长,将军请您去中军帐一趟,说有东西要交给您。”

    凌越心头一跳,瞬间没了睡意,连忙整理了一下衣袍,快步朝着中军帐走去。沿途的灯笼映着他的影子,脚步轻快,带着难以掩饰的期待。

    中军帐内只点着一盏孤灯,昏黄的光晕将沈惊寒的身影拉得颀长。他已换下了白日的劲装,穿着一身月白色的常服,少了几分肃杀,多了几分温润。案上摆着一个狭长的锦盒,旁边温着一壶酒,两个酒杯,显然是特意准备的。

    “将军。”凌越躬身行礼,目光不自觉地落在那锦盒上,心跳微微加快。

    “坐吧。”沈惊寒指了指案旁的凳子,声音比白日柔和了许多,“白日匆忙,这赏你的东西,还没亲手交给你。”

    凌越受宠若惊,小心翼翼地坐下,双手放在膝上,像只规矩听话的小狗,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他能闻到空气中淡淡的酒香,混合着沈惊寒身上特有的冷香,让他心头莫名一暖。

    沈惊寒拿起那锦盒,递到凌越面前:“打开看看。”

    凌越连忙双手接过,指尖触及锦盒的绒面,细腻柔软。他轻轻打开,只见里面躺着一把通体乌黑的短刀,刀鞘上镶嵌着几颗细碎的黑曜石,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刀柄处缠着防滑的鲛绡绳,握感温润趁手。

    “此刀名为‘逐风’,是用上好的玄铁锻造而成,轻便锋利,适合近战防身。”沈惊寒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你如今是亲卫长,随我左右的次数更多,战场凶险,近身护卫时,需得有件称手的兵器。”

    凌越握着短刀,指尖微微发颤,心头暖融融的。这把刀是沈惊寒特意为他挑选的,是独属于他的赏赐,是将军对他的认可与牵挂。

    “谢将军!”凌越猛地起身,对着沈惊寒深深行了一礼,声音带着一丝抑制不住的激动,“属下定当妥善保管,日后定用此刀护将军周全,不负将军厚爱!”

    沈惊寒看着他这副喜不自胜的模样,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抬手示意他坐下:“不必多礼。军中大胜,按规矩可饮庆功酒,今夜又无甚军务,陪我喝两杯解解乏,也算犒劳你此次立功。”

    他说着,拿起酒壶,给两个酒杯都倒满了酒。清甜的酒香弥漫开来,冲淡了帐内的清冷。

    凌越连忙坐下,双手捧着酒杯,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米酒度数不高,清甜爽口,顺着喉咙滑下,暖融融的,驱散了身上的凉意。

    “今日战场上,你虽勇,却也有疏漏。”沈惊寒端着酒杯,轻轻晃动着里面的酒液,目光落在凌越身上,带着一丝审视,“斩杀匈奴首领后,你追击残兵时,为何擅自脱离小队?若不是李校尉及时带兵跟上,你陷入包围,后果不堪设想。”

    凌越脸上的笑容瞬间敛去,心头一凛,连忙放下酒杯,躬身道:“将军教训的是,属下当时一时心急,只想斩尽残敌,便忘了顾及阵型,是属下鲁莽了。”

    “战场之上,鲁莽便是取死之道。”沈惊寒的声音沉了几分,“你是我提拔的亲卫长,你的命,不仅是你自己的,更是亲卫营的,是我的。日后再敢如此冒进,休怪我军棍不认人。”

    虽是斥责的话语,可“是我的”三个字,却像一颗石子,在凌越心头激起层层涟漪。他抬起头,对上沈惊寒的目光,见他眼底虽有严厉,却无半分嫌弃,反而带着一丝真切的担忧,心头瞬间热了起来,连忙道:“属下谨记将军教诲,日后定当沉稳行事,绝不擅自冒进!”

    沈惊寒看着他眼底的坚定,微微颔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没再继续斥责。帐内的气氛重新变得平和,两人偶尔说上几句训练或值守的事宜,大多时候只是静静品酒,昏黄的灯光将两人的影子映在帐壁上,挨得极近,却又恪守着分寸。

    凌越偶尔会偷偷看向沈惊寒,看着他在灯光下柔和的侧脸,看着他微微抿起的唇线,心头那点爱慕之情便越发浓烈,却又不敢表露分毫,只能悄悄压在心底,将这份情愫化作忠诚与动力。

    沈惊寒也会时不时侧目,看着凌越泛红的脸颊,看着他握着酒杯时紧抿的唇角,看着他眼底藏不住的欢喜与孺慕,喉结微微滚动。他垂涎这少年紧实的身段,贪恋这份纯粹的忠诚,可理智终究战胜了冲动——他是将军,凌越是他的下属,时局动荡,这份感情只能深埋心底。

    一壶酒很快见了底,沈惊寒放下酒杯,起身道:“时候不早了,你连日劳累,回去好生歇息。明日还要接手亲卫营的事务,不可懈怠。”

    “是,属下遵命!”凌越连忙起身,躬身行礼,小心翼翼地将“逐风”刀揣在怀里,像是抱着稀世珍宝。

    “去吧。”沈惊寒挥挥手,目光落在他怀里微微鼓起的刀鞘上,眼底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凌越转身退出营帐,脚步轻快,心头的喜悦几乎要溢出来。他摸了摸怀里的短刀,又摸了摸腰间沈惊寒之前赏给他的玉佩,只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干劲。

    而中军帐内,沈惊寒站在案前,望着凌越离去的方向,久久没有动弹。他拿起凌越用过的那个酒杯,指尖摩挲着杯沿,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少年的温度。

    他轻轻叹了口气,将酒杯放下,转身回到案前,拿起一份公文,又是怎么也看不进去。脑海中反复浮现的,是凌越在战场上挥枪的模样,是他挨罚时隐忍的模样,是他接过短刀时喜不自胜的模样,还有他那双永远盛满了光、只望着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