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我拉进来,看你这副恶心模样?"
许墨江抱胸,皱了皱眉,语调冷的要凝结成冰。
莱恩仍然看不出任何情绪,抬手拍了拍身上少年的赤裸背脊,三个少年不约而同地抬头看着他,听话地吐出阴茎,从主教身上下来,错落有序地站在椅子侧边。
"抱歉,这些都是精神体幻影。这具身体的原主喜欢这样。可以帮我缓解欲望,我也就随他去了。"主教挥了挥手,三个性奴一般的少年转眼如云雾般消散。宽大的手掌稍微扯了扯敞开的宽大教袍,束了束衣襟,努力不让他请进来的客人厌恶他的失态。可惜阴茎还没有释放,还是挺起,又被盖在白袍内侧,还沾着些口水。
表面禁欲严肃的主教大人,指使别人淫荡地侍奉自己,到头来还装的仪表堂堂。
这副模样照道理来说许墨江会喜欢的,但他现在的情绪可不算太好。
脏死了,后悔刚刚在外面碰过他。许墨江嫌弃地拍了拍手心,又往衣袖上擦了几下。如果这里有水源,他会毫不犹豫地立刻去把手洗干净。
"说吧,从头到尾,给我一一说清。"
许墨江被强行拉拽到这里,除了看见这一幕之外,其实没有太过恼怒。一是感受到自己可以随时脱离这里,二是这处空间给卢布卡的身体足够的亲和感,他并不感到抗拒。
"你生气了?"
蒙眼的主教仿佛看见了少年紧皱的眉,也稍微皱起眉头,疑惑的表情比刚才毫无情绪的面庞要稍微灵动一点,他接着问,"为什么?"
"满意的东西突然变脏,你说我为什么生气?"
少年说的很直白,莱恩听懂了,他抿了抿嘴巴,手指捏紧白袍,"我以为,是因为我突然带你进来,你……"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我来这里不是想给你解答问题。不愿意说,就不用浪费时间。"
少年的身影变得虚幻,好像马上就要消散离去,主教立刻站起来,仓促的说:
"我的存在确实是精神体——神只分魂。光明女神陨灭后,现任主教莱恩接纳了我。"
他扶着椅子扶手,定了定因突然站立而没稳住的身形,现在才有点像个脆弱的盲人。
“我是信仰的容器,万民的信仰聚集在此处,供给征伐的救世主们使用。倘若打碎雕像,神力失控,那四个人容纳不下不受控的力量,会一直重复死亡复生的过程,痛不欲生。当然,您也是其中一员,请不要轻易破坏容器。”
主教一步步走下台阶,走向少年,刺眼的光照的那白袍更神圣,眼罩更苍白,高挺的鼻梁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庄严肃穆,犹如蒙着眼睛的神使下凡来到眼前。
“威胁我?”
“我只是告诉你你想知道的。”
少年拿出一只漂亮的钢笔,“那你说,如果我把你灵魂封印,算不算损坏容器。”
主教的步伐僵住,站在台阶上。
“你和雕塑是一体,但不代表你不在了,神力就会失控。你被封印住,这个精神空间还在,一切照常运作,很好的方法不是吗?”少年看着他,单手转这那只笔,慢悠悠地走上台阶,像位步步紧逼的,拿着匕首企图弑杀帝王的使臣。
“我本来想把你带回城堡,当个花瓶摆设。但现在我改主意了,还是消灭干净了好一点。怪你自己吧,你不该自作聪明保护雕像而把我带进这里的,看见这幅肮脏的模样。”
许墨江一边走着,一边拔开笔帽。
主教没有太大情绪波动,他叹了一口气:“身体的原主莱恩,他热衷于与幼年男孩发生性关系。莱恩把您看做不能玷污的神子,他狂热地爱慕着您,又不敢逾越,所以对您的这幅躯体言听计从,同时也影响着我的行为。”他停顿一会,犹豫着要不要开口,最后还是决定把话说完:
“我的那下面,单是见到你就会有感觉,所以在精神空间化了几个他喜欢的幻影,缓解下体的胀痛。”
“这是在给我解释?你觉得这么说我就会留你一命?”
“不是的,我并不留恋存活,只是想......解释清楚。”
主教毫不犹豫的回话,仿佛一切都是最为真诚的内心所想。
“您有着卢布卡的样貌,一举一动都牵动莱恩残留的意识,我也会受影响。看见你厌恶的眼神,我会感到难过,忍不住想要挽留您。”
男人低头看了看靠近的少年,又抬头望向身后高大的光明女神雕像,语调柔和。
“我是一具行尸走肉,根据神祗的遗愿,机械式地不停指引着救世主们,一旦离开主城的这座中央教堂,我就会失去行动力。”
序章终于结束,他开始诉说少年想知道的前因后果。
“战争开始千百年了,救世主们靠着神力避免时间的侵蚀,停留在被赐予力量的年岁。他们一次次的失去记忆,对自己的死亡和时间流逝丝毫没有察觉。而我,作为精神体见证一切,也同样无法死去,被限制在这四方之地,限制在头顶的光明女神的注视下。”
“我已经告诉了你杀死他们的方法——用神力抵消神力。”主教抬手,语气陡然变得高昂,犹如换了一个人,犹如一位异教狂热的信徒展开他的演说。
“一次次复生啊......就像是无止境的折磨。比起赏赐,你不觉得,这更像是光明女神为了胜利,把那些好孩子们都当成了道具。”莱恩冷笑一声,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在少年面前真正表露自己的情绪。
“失忆,就是为了让他们不至于麻木与死亡,永远存留那斩杀恶魔的一腔热血。他们不知道自己能复生,一次次浴血奋战,都是甘愿奉献自己的生命!无所不知的神明确实选对了人。那几个孩子拥有高尚的内心,无论重来多少次,都会选择牺牲自己解救他人,听起来难道不像救世主最应该成为的模样吗?”
“在你出现之前,让他们互相残杀这种事难以实现,但你就是那个变数。”主教放下手臂,透过蒙着眼的白布直勾勾看着少年。
“我当然乐意你用那件魔族至宝把我封印,这对我而言是一种解放。但请不要让雕塑破碎神力失控,不要让他们永陷复生的轮回,如果你愿意,彻底杀死他们,或者带领着他们赢得胜利,这是我唯一的愿望。”
“不错的故事。”许墨江沉吟一会,突然说道:“你的愿望倒是和我这任务挺般配,要不你来做?”
主教楞了楞,看向少年。
“抱歉,我没能理解您说的话。”
少年撇了眼拿着钢笔的右手,小拇指的戒指还在闪烁光芒,真是让人看着就烦。
他算是知道了,让勇者复活的幕后主使——也就是那位光明女神,说到底都已经陨落了。
留下一地的烂摊子,靠着留存在人间的教会信仰不断支撑几个年轻人奋战前线。事实证明,这个办法挺有效的,魔族快要山穷水尽。只不过确实对于那四人来说有些残忍。
舍弃四个年轻人,救下全人类,在这道经典的电车难题的变式里,神明当然做出了合理的选择。
“正事讲明白了,那换个话题。那几个少年模样的性奴,是你养着玩的?”
少年话锋转变的很快,仿佛刚才得知的惊天隐秘,对他来说算不上什么大事,大概还没有那几个性奴的来历重要。
“莱恩有过和他们做爱的时候,但已经是很久之前。我接管身体后那些人都死去了。”
“可是每次见到你,我都控制不住,总是下半身涨的发疼,我只知道这个办法缓解.....要是知道会惹你不喜,我不会这样干的。除了面对你这具身体之外,我几乎不会有任何欲望。”
主教很正经的回复,但一句句话都像是着急证明自己贞洁的表白。
“啊...这么看来,莱恩叔叔,你每次那么严肃地告知我们预言时,都会淫荡的看着我硬起来,忍耐自己下体带来的欲望?”
这个说法还算可以接受,换个身体就是了。许墨江想了想,但嘴里说出了和想法相反的话。
他特地又改回卢布卡的语气,那个不谙世事的少年救世主在对着指导他的主教说话:
“亏我还这么信任你,原来只是装出来的一副表面模样。我该喊你什么?莱恩叔叔?还是喊你变态?骚货?”
少年走上台阶,来到主教面前,一把抓住主教的手,莱恩颤抖一下,纵容他抓握。
少年用钢笔在这双大手上写写画画,隐约能看出来‘死变态’‘恋童癖’类似的字样。
这支笔大概是第一次被拿来写这样的污言秽语,以往魔王都用它书写魔咒,展现其封印灵魂的伟力。
“那个性奴一边给你舔鸡巴,你一边当着我们的面宣读神的旨意?”少年轻蔑的笑了几声,抬脚,用膝盖顶了顶的他下面凸起。
“嗯.......”男人发出情动的低哼。
“这么会装啊,主教大人。”
莱恩知道少年有意羞辱他,也知道少年根本不是卢布卡。
但当少年秀丽的面庞说出这些淫秽侮辱的词句,再看看掌背被写上的字,他就控制不住喘息的更急促,心跳加快,完全不像是刚刚沉着对着少年说封印自己也无所谓的模样。
许墨江摸着他的脸,靠近说着:
“这么想要,不如早些和我说啊,叔叔可以白天给我们布置工作,晚上来当卢布卡的鸡巴套子。”
“你完全可以如愿脱下这条冗长的教袍,掰开后穴坐上来,扭着屁股给我当狗。”
莱恩任由少年的手指挑逗着自己五官深邃的面容,那小巧的手钻进他的蒙眼白布,细细抚摸他并无知觉紧闭着的双眼。
他清晰的明白自己是光明女神的魂魄,而对面的人,是魔王,但是此刻他丝毫不意外自己的身体并没有任何还手的打算。
“如果你感兴趣,可以现在操我。”主教正经严肃的对少年说,双手甚至已经在解开服饰。
“别着急。”少年拍拍他的脸。
许墨江只是稍微逗了他一会,此时还有些疑惑萦绕在心里,他暂时没心情上一个刚被性奴舔过下半身的男人。
“你的故事很有意思。但是,我很好奇,为什么一个本该没有情绪的神明分魂,居然共情勇者到这种地步。甚至期盼魔王去杀了女神留下的战争机器。就为了结束死亡的轮回,了结区区几个人类的痛苦?你觉得自己不可笑吗,主教。”
“一个神明灵魂,会对蝼蚁般的人类产生如此剧烈的感情和欲望?当然说不通。这些都不是你真实的想法,只是莱恩的。”
“你不该有人类的情绪,你本来没有的,你和光明女神一样,甚至可以说你就是她,对吗?”
少年说的话如柄柄锐利刀锋,句句都扎在了点上,主教点点头,心里不禁叹息这夺舍卢布卡之人的火眼金睛。
“是,千百年前我当然坚信——牺牲四人,以此拯救人族,这不会错。但是当本体死亡时,莱恩心甘情愿接纳我夺走他的身体时,我没有抹去他太多意识,他的人性潜移默化的改变着我,直到如今的模样。”
“哈,全是他的感情,那你是什么?”少年勾起一个饶有兴趣的笑意,带着讽刺和轻视。
“苦心苦力当个实现光明女神目的的工具?把自己夺舍身体的想法当成自己的,盲目执行莱恩的意愿?”
许墨江低笑,自己被逼着完成的遗愿这类事情,面前这个神祗灵魂却将其当做可笑的唯一愿望,同样是夺舍,怎么想的东西天差地别。
当然,这也是许墨江先前所担心的——被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干扰了思维,意识被污染,夺舍之人反被夺舍。
主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呼吸顿住,沉默不语。
少年所取笑的,都是他一直在思考,但是没能得出个结果的疑惑,毫不费力的被眼前人点破,让他有点不知所措。
没有自我,没有真正属于自己的想法和愿望,也没有任何追求,宛如空着的壳子,内里一片虚无。这就是他这么多年来的模样,他也不知道如何改变,只能一如既往的随着惯性指引着救世主们。
“你想要成为一个真正的人,有自我的人。”少年说的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事实,仿佛已经认定了,眼前的男人就是这么想的。
“我是找不到自我的。你可以用那只笔将我封印,至于我说的那些话,那些愿望,你就当没听过吧。”
“所有事情我都告诉你了,想要干什么去干便是。我不会阻止你,等到灵魂真正被磨灭之后,一切都与我无关了。”
“很有意思啊,你想逃避。”
少年继续拿起笔在他手上写写画画,画了一只歪七八扭的乌龟。
这明明是很严肃的时刻,但少年的行为又太过幼稚,让人忍不住发笑。
莱恩不知道那只乌龟是不是在骂自己,但赴死的气势慢慢减弱了。
因为他发现无论他怎么想,无论他说了些什么,眼前的人好像都不会太在意。
面容秀丽的少年只是自顾自地把自己的手掌当成一个可以随意涂鸦的玩具,一边涂画着,一边漫不经心地说:
“逃避也不错。这算不算是一种真正源自你内心的想法呢。”
“..............”
“我不能让你成为人,但我可以让你当个恶魔玩玩。”少年停下了笔,抬头打量了一番主教的模样,“光明女神转化成的恶魔。嘿,不知道亚瑟他们知道后会怎么想。”
他像是想起好玩的事,笑的开怀,就是那嘴角的笑意冷极了,让人不寒而栗。
“不。无论是当神明还是恶魔,我都不需要。”
莱恩很久没感受到人类身体惧怕的感觉,但眼前魔鬼一样的少年说的这些话,很轻易的让他心里直冒寒意,几滴冷汗流下。
他怎么能变成恶魔,这会背叛莱恩对光明女神的信仰,和他这么多年尽力铲除魔族的所作所为背道而驰。
——他可以作为精神体被那只笔杀死,但不允许自己变成那些恶心残暴的魔族里的一员。
“不行,你不能这么做。”
“这可由不得你。”少年转眼间,就在他手上写下了封印灵魂的魔咒,顷刻,华丽的钢笔亮起血光,主教被突然出现的重重锁链束缚住,模样很像许墨江曾在城堡释放过的猩红锁链。
仅仅一眨眼的时间,空间的主人就消失在了这座宏伟的精神教堂里,他的身躯如墨汁般被铁链绞的融化,接着被尽数吸入钢笔的笔尖。
这下子,空旷的殿堂里只剩下少年一人。
他悠闲地走上台阶,一边给溢满红油墨的钢笔盖上那全是雕刻花饰纹路的盖子。
伊丽莎白曾细细端详过这笔盖,给出的评价是不似凡品。
可谁能想到,当这小东西张开血盆大口,光明女神的魂魄都能轻易吞噬。
少年走到最顶,坐上主教的那张椅子,椅子是木质的,散发着淡淡木香,平淡无奇。
“居高临下的感觉的确不错,只可惜太空了,确实需要几个性奴填填位置。”
他笑了笑,身形变得虚幻,在头顶光明女神的注视下消失不见。
.....................................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夜,晚风吹进了教堂,一切都和先前一样,静悄悄的,好似什么也没发生。
教堂门口闯入一个笔挺的身影,蓝色的眼睛担忧的看着悠然坐在主教椅子上的少年,一头金发被风吹得散乱。
那是亚瑟。
许墨江微微有些吃惊,他没想到一出来就会看见这位勇者大人。
“这么晚了,出来不要着凉。”亚瑟急匆匆的赶来他身边,脱下自己身上的灰色外套,给少年披上。
“你.......为什么坐在主教的椅子上,是主教大人喊你过来的吗?”
他的眼眶因疲惫泛红,碧蓝的眼闪着一点泪光,看来弟弟再次消失不见,确实把勇者大人给吓坏了。
少年眨了眨眼,拉紧了些亚瑟给他披上的外套,好像真的觉得有点寒冷。
“对啊,莱恩叔叔不知道去哪了,我在等他。”
许墨江没有意识到,刚刚使用完魔王权能支配钢笔,他体内躁动的气息尚未消散。
少年睁开的双眸一片血红,对着哥哥天真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