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没成功,完完全全都被他给识破了,到底该要怎麽办呢?总不能……总不能就这样甚麽都不做乖乖等Si吧?可是我还能做甚麽?我还有甚麽没做?也许、也许我该要试着杀了他?可是我刚刚出门前没有去厨房拿刀的机会,就凭双手,实在不太可能杀了他,最多就是自杀式攻击,一个晃身让我们的车子失衡摔下,可是,他是Si神,杀得Si吗?他刚刚已经给我看过,他的手指头可以变成刀,他会不会还有甚麽很厉害的神力?像是飞在空中?而且,他说他也可以传送,这样的话,我可能也杀不到他……唉……难不成我真得只能考虑到底要跟妈妈说些甚麽?
我的人生就真得只能到十七岁就结束吗?为甚麽其他人的生命都有五十年六十年,就只有我必须在这麽年轻的时候就Si去?为甚麽这麽不公平?为甚麽是我,为甚麽不是别人?如果Si得必须是十七岁的人,为甚麽不是像是小皙那种双面人?江西的……她总是伪装出一副朋友的样子,一旦好处用尽後就再也不理人了,甚至,她也好几次被人骂为g人男朋友、到处招蜂引蝶的B1a0子,哼,别的我不知道,但是抢姚毛男朋友的事情却是罪证确凿,唉,为甚麽是我却不是她?扪心自问,我不觉得自己有做错过甚麽大事,应该要被抹煞於世界上,我甚至没有去商店偷过东西、也没有玩弄过谁的感情,妈妈,我们虽然偶尔会吵架我会顶嘴,可我也会分担家务,我也从来没有想要对妈妈不好,就只是、就只是……
想到妈妈,我的情绪再度涌起,我的泪腺再度控不住,鼻子也开始酸。不行,别哭、别哭,如果惹得他烦的话,或许就……忍住、忍住。但是,我要怎麽跟妈说呢?跟他说我被Si神选上了,必须要Si?跟她说今天就是我们能够见面的最後一个晚上了?
如果可以,我想要抱着妈睡觉,就像我小时候那样。我想起了好多好多的事情,跟她一起去公园散步、两个人一起去饮料店争吵到底要喝甚麽口味、为了大仁哥同声大骂丁立威,都是一些再琐碎到不行的日常片段。我忽然想起之前国中时,我在一本书里面看到,作者写说:「其实那一成不便的日常得以延续下去,是一种奇蹟。」当时我只觉得这句话也太废了,根本是鬼扯,就是那种假文青在说的话,但等到上了高中国中朋友们纷纷四散,从周末还会一起出来喝个咖啡,到後来大家几乎不联络,我大概懂了点。
现在,当我知道自己的生命只剩不到十小时,我更懂了。
而我竟然没有珍惜。我想到了瑞秋麦亚当斯主演的《真Ai每一天》,我好希望自己可以跟那个男主角一样,躲到衣橱里面就可以穿越时空,重新活那每一天。为甚麽我之前还要跟妈吵架、斗气、冷战呢?这种遗憾,几乎在每本悲剧每部悲剧电影里面都提到,我看了很多,但我却从来没有把它放在心上,我觉得自己做得很好、过得很好,没有甚麽会遗憾的,但现在想想,我觉得我自己做得很失败,我还有好多、好多可以做得更好的地方,例如,我今天甚至没有给妈一个拥抱就出门了。
如果我能知道的话。不,我是知道了。也许我已经b许多人更幸福多了。我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他慢慢减速了,而後,他一个快速切右进入小巷,在一个丁字路口停下,头稍稍仰起左右探看,看了一圈,他将机车骑入巷内,而後挥挥手要我下车,踢下脚架,将车子暂时放在路上,伸出JiNg瘦的手臂,开始移车,最後腾出了一个勉强可以塞进摩托车的空位,将其白车y生生cHa入。他的车子上面有些许刮痕,而且也算脏,看起来他不是个特别Ai惜车子的人。
我就站在旁边看。
我想过要跑,但是我又能跑到哪里去,只要他喊声,我头上的红光就会再度落下,他还能凭空传送,像是《哈利波特》里面的现影术一样,我怎麽逃?他伸手招招,示意我把安全帽交给他,我赶快递过去,他没有特意锁回车肚子,只是将其随便地摆在坐垫上。毕竟就是个瓜皮帽,一百块钱,被偷了他大概就算了。也或者,他会把那个人砍成r0U酱。
「好了,走吧。」
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驳二附近,但确切位置我喊不出来,我只知道是附近。我来这玩过几次,有几次是跟朋友,跟妈妈的话,却只有一次。因为爸爸很早便走了的关系,妈妈为了给我温饱,总是工作很长,少有假日,就算有,也得要在家里休息补充T力。那次是放了中秋,我们才有机会一起出去逛逛,当时驳二的人多到可怕,要拍照随时都有白目的路人会入镜,背景也不乾净,我抱怨不断,妈却是很兴奋,觉得很有节庆气氛,觉得反正是假日,还能要求甚麽?
那天我没有玩得很尽兴,甚至可能摆了臭脸也说不定。我多希望自己当时没有摆臭脸,而是享受那样的气氛、享受跟老妈一起逛街的快乐。珍惜,就连我自己也常常跟自己说要珍惜,可我不觉得自己有做到。至少现在,我不觉得有。
他以手指头示意,要我走在他旁边,我快步走近,就怕触怒了他,连跟妈道别的机会都没有,我们两人并肩前行。我转了转头,寻找红光,但却找不到。被他那一句……唉,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当头bAng喝,总之,那句不管怎样都会杀了我之後,我都只顾着思考自己的事情,完全忘记注意红光的去向了。
「这里。」出了巷,他轻声说,侧头向左边。
「嗯。」
他虽然说不是我Si就是他Si,但是,他有没有可能只是说说呢?或许他夸大了?也许他只是想要完成这份工作後的薪水,但又不想要听起来显得贪婪,所以才说甚麽自己也会因为没有完成工作而Si。谁知道呢?他又何必跟我说实话,不是吗?关於神力的事情,他就没有讲清楚,也许,我还是该要努力看看,就算希望再……渺茫,现在就放弃,是不是太早了呢?甚至,如果……如果……如果我能够让他相信为我而Si也没有甚麽不好的话……不是也行吗?但应该很难、很难。他看起来就不是甚麽会愿意自杀的人。
「啧,麻烦。」
他忽然停下了脚步,我还多走了一步,赶紧退回他身边。他的视线放在右方,我循着看去,终於看到了红光的所在,那是一名摆路边摊的老婆婆,正站在一台写着「山东葱油饼」的餐车之後,看着来往穿流车cHa0,眼神显得有些木然。她的头发都已经花白了,脊椎骨也弯得严重,完全直不起身,尽管已经r0u好的面团放在橱窗内,但考量到附近车来车往、煎盘又是开放式的,感觉多少会沾到些灰尘。我猜可能也不算好吃,毕竟,没有甚麽客人。选点可能也是个问题,如果能够更靠近驳二特区的话,应该会好一些吧。唉,但这些事情都已经不再具有思考的必要了,不是吗?我们都要在今天Si去,怎麽营业,还有甚麽好说的?
「走吧。」
「去哪?」
我吓了一跳,难不成他要就这样穿越马路,直接抄枪把她给了……杀了?在这光天化日与满是车流与人流的情况下?但他转了身,沿着原路回去。为甚麽?他决定要饶她一命吗?还是,他打算要等之後再处理?我没有再说话,毕竟,他明显没有打算要回答我。
我们回到了车边,他cH0U了车钥匙,咖的一声弹开了车肚子,将其上的安全帽递给我,正当我以为他要将车拔出车位时,他掀开了坐垫,拿了一个旅行包出来,而後碰的一声又将它关上。
「帽子放回去吧。」他说。
原来只是要拿东西。不知道里面是甚麽?好,别怕,最惨也就是Si了,不是吗?继续试着跟他拉近关系吧!我想起了阿东跟我说过的台词,那时候我觉得有点r0U麻过头,但现在想想,也不无道理,「反正我追不到你,也没有甚麽损失,追到了我就一辈子幸福,那g嘛不追?」原样造句,既然我Si定了,那就不管怎麽样也都努力看看才对,反正本来就没有退路了,不是吗?成功了,就能继续活着,有甚麽放弃的理由?
「那个包包,里面装甚麽啊?」
「你在意吗?」
「嗯。」
「衣服。」
「衣服?」
「喏,帮忙背。」他边说,边真得把背包推到我面前。
我立刻接下,重量实在不轻,感觉可能有五公斤左右,但我没有抱怨。我忽然觉得,自己似乎提早进入了职场,成了那种卑躬屈膝、为了讨好上司而低声下气、失去自己个X的小职员,我想起了妈。妈的上司又是个很烂的人,没有能力、常常把事情Ga0得更砸,甚至让妈背过一次的黑锅,当时我很气,一直叫妈去跟上层理论、去投诉,甚至希望她辞职,不要再受那些气。妈嘴上跟我一起骂,但隔天,她还是去上班了──「有时候人真得得要学会忍耐。」她後来笑笑说。
为了我的命,我得要帮他背。
「谢啦。」他露出一抹稍带讥讽的笑。
「没事。」我回答,尽可能看起来和蔼可亲。
不知道为甚麽,在这一刻,我忽然意识到他真得b我矮上许多,矮我至少半个头。我本来就高,但是他也b一般男生矮了些,可能一百七都不到,这一刻,他一点都不像是个Si神,反而看起来就像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年轻大学生。我没有办法想像他会杀人,他跟电影里面那些连续杀人魔、在捷运随机砍人的大学生,又或是杀害无辜小nV孩的家伙,长得都不一样。
我因此打了个冷颤。
「走吧。」他侧侧头,我赶紧跟上。
他心情看起来好上一些的样子,出了巷子,他没有往红光去,反而是带着我往反方向走。
「现在要去哪啊?」我问,尽可能让自己的口气听起来就像是询问朋友接下来该去哪玩一样。
「捷运站。」
「喔……」
他刚刚说了,里面是衣服,我想,大概是要去捷运站的厕所换衣服吧?如果是这样的话,等等……捷运,我怎麽都没有想到过呢?毕竟在地底下,红光会被任何实T物质所遮挡,如果我就这样逃跑的话,就算他对我动用红光,红光也会被头上的地面给挡住,根本没有办法在捷运站内进行追踪,一定得要到地面上才行,这样的话……这就是机会啊!我之前怎麽都没有想到过呢?真是太笨了。
但我没有带钱包出门,全身上下就只有刚刚出门拿的钥匙而已,其他甚麽都没有,没有悠游卡或是一卡通,进不了捷运站的。我甚至连一块零钱都没有。要逃吗?逃了以後呢?我难不成要一辈子都躲在地洞里面?一直搭捷运到天荒地老?他说一天内必须要杀Si我,如果一天过去了,我有可能就此活下来吗?这也不确定。我甚至连自己是否可以撑上一天都怀疑了。当然,没钱是没钱,但我也可以找站务员求救,甚至可以请他们搬救兵,让警察来对付他们,又但是,我被追上了怎麽办?我没有忘记他当初说的,如果我要把其他人牵连近来,那些人也会一起被杀害,我真得要这样做吗?那些站务员也好警察也好?我……得要让他们为我Si吗?如果我说我不管他们的Si活,是不是太过自私了?如果……如果到今天结束为止,只有我需要Si掉,那我真得要让其他人随我一起Si吗?但我能够把他们牵扯进来吗?但难不成我就这样束手待毙?我忽然想起了正义的课程,那个经典的火车题目,我们在公民上课时也有玩过简单的辩论。
「只要扳动一个手柄,就可以决定将即将被火车撞Si的五人解救,改成只Si一个人,何乐不为?」当时的我第一个上场,开头便说,「就算我是躺在那边的那一个人,我也会支持做决定的人扳动手柄,让我Si。」
我那时候是真心如此回答的,那时候的我认为自己能够慷慨就义,但,现在的我一点都不想要这样做。我不想Si,一点都不想要,如果可以的话,我真心希望Si的是别人,不是我。为甚麽不是那些Si刑犯呢?为甚麽不是那些逍遥法外的犯罪份子呢?不,为甚麽已经没有意义了,当没有办法被回答的时候,这个问题不具有任何价值。我……要选择当个虚伪的人吗?唉,我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如果我真得逃得生天、活了下来,而那些人却Si了的话,我的良心过得去吗?唉,我不觉得我过得去。江西的,我竟然还有时间思考他人的生命。只是,就算真要选择当个自私的人,我又要怎麽样跟那些警察、捷运站务员解释?他们不太可能会理解,要怎麽说服……
「欸。」
他喊我,我才发觉自己全然没有注意到捷运站的入口已经到了,继续前行。
「抱歉。」
「想着要跟你母亲说甚麽吗?」
我点头,尽管我其实根本不是想那些。
「想到了吗?」
「我……有很多。」
「我想也是。」
他的神sE意外地……有些忧伤?我紧跟着他,搭上电扶梯,两人一前一後,朝捷运站地下建筑的部份缓缓移动。
「包包给我。」他说。
「嗯。」我将包包顺从地递过去。
「等等你也可以用个厕所,总之在外面等我就好。」
「好。」
他忽然转身,脚向我所在这阶踩,一手已经抓住我的後颈,力道大得惊人,我反SX地後仰几乎文风不动。他将口鼻凑近我的颈脖,快速地贴上,短短一秒不到,他又松开了手。
「你……」我一下子说不出话。
「失礼了,只是加个保险在你身上,希望你等等不会打坏主意,四处乱跑。」
「你……」
我的心完全凉了。
唉,我甚至不必考虑甚麽个人良心、道德C守的问题了,我的大逃亡会不会把无辜的人给卷进去的问题,他都想好了、帮我回答了。他到底做了甚麽?我不知道,但意思足够明白了,他已经对我做了甚麽,我要跑也他也一定能追上、或是我一跑就会Si的那种。或许是百步蛇的毒Ye那种感觉?他到底对我做了甚麽?
我们到了电扶梯的底部,他连看也没有看我,直接走往厕所,进了里边,真的就留我一个人在外边,似乎真得是一点警戒心也没有。就这麽有自信吗?我走进nV厕,先是进了厕间上了小号,走出来时,我在洗手台前停下,不只是洗手,我也洗了把脸,眼睛似乎仍然因为之前在家里被吓哭而有点肿,我的气sE看起来也不好,似乎仍然偏白,病容、忧容堆叠在一起,双眼无神。
一副Si人脸,吗?逃,不一定能逃得了,但总是个机会,只是,就算不为了我自己、不为了那些无辜的路人,为了妈的缘故,我也不敢逃。我深呼x1一口,试着在脸上挂满笑容,走了出去。他还没有出来,空档还在。但我已经不想要逃了,我知道,我逃不了的。我放弃了。
还是想着如何……怀柔吧。
「不错嘛。」
三分钟後,他走了出来,一见到我就赞许地说。我则是愣了,他戴上了警帽,换上了警服,x前还有名牌写着「李丰祥」三个字,衣服看起来不算太合身,袖子稍微有些长,K子也蓬松,但看那剪裁与配sE,我觉得那是真的警服。他的身侧甚至配有警察常见的装备,诸如无线电、配枪等一应俱全,更让原本就已经显得拟真的装扮更加像是真的。或许就是真的。
我不知道该说甚麽,於是点了点头,代替回答。
「走吧。」他笑笑说,顺便把包包又塞给了我。
我们搭了捷运电扶梯,再次往上。别胆怯,能搭话的时候就搭话吧。
「你的警服跟道具……」
「我从Si者身上拿的。」
果然……
「喔。」
「你会发现,有的时候穿上警服,办事情会方便很多。」
「我想是吧。」
「可惜我当初没有多准备一套给你。等等别走在我身边,在对街等我就可以了,知道吗?」
「是,知道了。」
「很好。」
「你……你刚刚那样……蹭我,是做了甚麽?」
「你觉得呢?」他扬起一抹讽刺的微笑,「觉得被XSaO扰了吗?」
「呵……多多少少吧。」
「别担心,我对你没有兴趣。」他懒散地回。
「嗯,是嫌我,不好看罗?」
不行啊,这招也太生y了,完全就是太突然了,一点气氛一点情调都没有,挤出这句话,只会让他觉得太着痕迹了。我太紧张了,竟然一点考虑都没有就开口了。
「咯咯咯,还在想跟我套近?」
出我意料地,他笑得颇为爽朗。尽管我的努力仍然是被看穿了,但我的情绪却多少放松了点,至少,他还是会笑的。
「我……呃……」
「可以啊,继续努力吧,让我多笑笑,否则我也是很无聊的。」
「……」
「对了,虽然是笑话而已,嗯,我还是回答你一下吧,不会,你长得挺不错的喔。」
「谢谢……称赞?」
「要杀掉像你这样的nV孩子,我也是很舍不得的。」他继续说,「可惜规定就是规定。」
「嗯,知道了。」
「好啦,走我後面十公尺吧,别忘了,如果你想要跑的话,我刚刚已经加了保险。」
「那个,那个保险是甚麽?」
「之後有空再说吧!」他轻松地说。
「喔……」
我加快速度,很快地,我们两个就拉了差不多十公尺的距离出来,几分钟後,我们再度回到了那条马路,婆婆还是站在那台摊车後面,一样没有客人上门。
他快步过了马路,我则是留在这端,看着他的动作。
他从x前口袋取出了警徽,秀给了婆婆,而後开始讲话,我猜,他大概是在跟婆婆说这边不能摆摊,得要离开这个区块吧?毕竟想也知道,这种摊车是违法的。婆婆却不断摇头,而後举起了手指,指着别的地方,嘴巴叨念着。他继续摇头,试图要说服她。
「啊是怎样?!别人都可以就我不可以?g你娘你是当我好欺负逆?」阿婆忽然大喊出声,有几个路人或正在等红绿灯的机车骑士,都因此转过头来看。
我实在很好奇他说了些甚麽,但隔着马路,我几乎听不清楚。我只能看到Si神继续b手画脚。台湾也确实是个奇怪的国度,有一堆流动摊贩出没在不同的地方,警察却几乎不去取缔,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处理,有人说,警察们是不想要断了这些小人物的营生,也有人说他们背後多少有些黑道势力的sE彩,就像是夜市一样。我想两者皆有可能,甚至同时存在也说不定。
「李丰祥,是不是?看我去警局投诉你啦!不要以为你是警察就了不起啦!」
阿婆的脾气意外很火爆啊。旁边也有几个人拿出了手机,拍摄起来。大概是想要上传到爆料公社之类的社团,争取一些……我不知道,身为正义公民的虚荣感吧。
「请你不要这样。」Si神也拉高了声音。
「我不走就是不走,你想要怎麽样?」
「请不要b我动用强制X的手段。」
「讲甚麽鬼话啦?!来啊!我会怕你吗?」她边说,边拿起了一个锅铲,似乎气不过就要挥击。
唰的一下,Si神的左手手掌一侧,风驰电掣般地劈出,啪的一下落在她的颈脖上,阿婆身子幌了幌,手上锅铲随着重力下落,而後其身子也随之软倒。但才跌到一半,他即以左手就提起了阿婆,抓住她的後颈,竟然像是老鹰抓小J般轻松,而後,他已经飞奔起来,快步提着她冲向左近小巷巷口,一个转弯,消失了,不少人都没有追上去,只是楞在原地,拍着他消失的地方,但也有两个年轻的男生拿着手机快步追去,想要跟上他。
「快追!快追!他刚刚进了那个小巷!」那两个年轻人大声吆喝。
我则是愣在原地,不知所措,他的手法之粗暴、莽撞,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我还以为他会更有技巧X地处理的。现在呢?我现在该怎麽办?就在这边乖乖等他吗?别再问我为甚麽不逃了,我不打算逃了,我知道我自己逃不掉了。我也注意到,那道红光消失了,我想,她已经Si了。
我觉得脚与膝盖像是灌了醋一样,酸软无力,於是我退後几步,让背靠在身後通往公寓的铁门上,稳住自己的身子。
这是我第一是真正看到一个人在我的面前Si去。而且,是被谋杀的。尽管毫不血腥,没有一丝鲜血飞溅出来,而是像卡通一样、像电影一样的一个Ga0笑手刀劈去就结束了,但其所带给我的「冷」,却b甚麽都还要强烈,甚至b我听到父亲被酒驾司机撞Si、而他支离破碎,因此不适合给我看上最後一面时所带来的「冷」都还要强烈。
因为,我知道,接下来我也会是一模一样的下场。
但,他为甚麽要带着阿婆的屍T走呢?我想不透,是不能留在原地吗?需要经过特别的处理吗?我想到了母亲,我仍然想不到要怎麽她解释我的离去,而最後,我甚至有可能连屍T都留不下来,我脑海里面忽然有了画面,看见母亲,看见她每逢清明上香时,将会去一个甚麽东西都没有,仅有文字铭刻的墓碑,以手抚着墓碑,却得不到任何一丝的慰藉。
跑吧!跑吧!别再告诉自己跑不了!
可是……他也说了,如果我跑了,他会杀了我母亲。
想到这点,我就跑不动,想到母亲会像是那个老婆婆一样,一个手刀就Si去,变成一具冰冷的屍T,我就无法凝聚腿脚的力气。我好想要打电话给她,好想要跟她说几句话,我好想要哭。他是真的要杀了我的。也许我在不久之前,都还在祈祷,这不过是场闹剧,不过是说说,不过是他发神经在鬼扯,但现在,我觉得就连那一点无可救药的妄想,也都像是坠地的七彩泡泡,破了。
「嘿。」
那个熟悉的声音,吓得我向後跳了一步。是Si神,他已经换下了警察的装束,穿回原本的衣服,神态自若,完全不像是刚刚才杀了一个人会有的紧张神态,反而只像是一个再普通不过、出来逛街的年轻大学生。至於屍T,并没有在他身边。
「你……」
「我回来了,走吧。」
「那个……」
「哼,看起来警察制服的功效没有那麽好,是吧?」他说,「总之,Ga0定了,走吧。」
「嗯……好。」
我跟着走,几秒後才意识到他方才是在自嘲。
我看了一下左右的天空,在南方,出现了红光。我跟着他走往机车停放的地方,好一下子,我没有想到该要说甚麽,隔了好一阵子,我才想起,自己在不久前才下定了决心要跟他尽可能地拉近关系,换取生存的可能X,但现在,我却因为阿婆的Si去,将这件事情忘光了。
她是她,我是我,别人没有机会,我还有机会,毕竟,他让我活到现在了,不是吗?他对我还是有所特别的。
「你……呃,衣服去哪了?」
「丢了。」
「喔。那个,你……你为甚麽要带走她的屍T,你不能……嗯,就把它留在原地吗?感觉……多此一举?」
「还挺注意这些细节的啊你。」
「就……毕竟……嗯。」
「也是也是,怎麽可能不注意呢?总之,我们Si神有些规矩,屍T的话,我们一定要进行妥善的丧葬,土葬、火葬、海葬、甚至天葬都可以,当然啦,台湾可没有啥秃鹰可以作天葬。」他边说,边看了看天空,「听说乌鸦也可以,不过,太麻烦了。」
「所以……如果我……Si了,我的屍T不能留给我妈埋葬吗?」
「Si前所遗留下来的肢T可以,Si後的话就不能再作分解了。如果你要,我可以帮你在Si前切根手指头留给你母亲。」
「……你认真的吗?」
「认真的,骗你做甚麽?有钱赚吗?」
我转头看他,他也看我,脸上神sE虽然仍然带着些轻佻与随意,但却没有任何欺瞒的意思。
「嗯……了解。」
我想了想,觉得这个话题似乎没有延续的必要,我得要聊点别的,要让他觉得有趣的,或至少可以分散他注意力的。直到今天,我才知道要想话题究竟有多麽难。原来,一直以来阿东都是这种感觉吗?不知道该说甚麽好,绞尽了脑汁地试图逗我笑。
「你怎麽赚钱的?」
「喔,Si者Si时,他所有的随身物品的都归属於我了。所以如果我要g掉的对象刚好扛着一台冰箱或是四K电视,我也可以拥有那台冰箱或是四K电视的话,都归我。可惜我从来没有遇到。」他瘪瘪嘴,「为啥问这个?大学志愿打算从法律系转为Si神吗?」
「……没有,只是好奇。这样很赚吗?」
「超级穷的啊,平常人能带多少钱出门?啊,不过,像刚刚的阿婆,她身上的钱倒是不少。这种做生意的,通常都有个腰包里面装满了钱钱,今天算是收获真得很不错了。」
他似乎心情很不错,话也说得b之前还要多上许多了,甚至有点侃侃而谈的感觉。我不知道为甚麽,但我确实再度放松了点。
「这样子啊。」
「嗯哼。」
「所以……你把她的屍T怎麽了?」我好奇地问。
「海葬了。」
「喔……」
「怎麽,有想要要求怎麽处理屍T吗?」
「可以吗?」我心中不自觉得感到有些安慰、甚至喜悦。
至少我可以掌控自己的Si法,至少我可以为妈多做一点。
「看我有没有时间跟兴致吧!有时间的话再考虑,否则应该就是给你海葬了。说真的,反正都Si了,怎麽下葬我倒觉得没有啥太大的差别,但台湾人大多觉得很重要的感觉。」
「可、可以土葬吗?至少,我想要让我妈可以上香?」
「这就没办法了,我不能透漏你的下葬之处给任何人知道。」
「为甚麽?」
「规定就是这样。」
「可是……」我不禁低声咕哝,想要抱怨。
但最後我还是没有说出口,我不想要让他不爽。不过,他的反应倒是跟我想像得有些出入。
「相信我,我也觉得h帝的规则很白痴,但有时候世界就是这样,只能跟着已经写好的游戏规则走,随波逐流,没有任何改变的机会。」
我没有停下脚步,可是我的心中愣了一下。然後,我们已经走到了摩托车停放的地方,他先是伸个懒腰,拿起了安全帽递给我,然後才伸长了双手,将车子拉出。
「总之,」他笑笑说,「该去找下一个人了。」
「嗯,好。」
「Si者,王森庭。」
我看了一下,红光在南方落下。
「上车吧。」他说。
「嗯。」我走到他的车旁边,准备跨坐上去,然後,我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一个我始终没有问的问题,「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已经问了很多了,问吧。」
「你……的名字是甚麽啊?」
「哈,这倒是真的没有好好说过呢,我叫颜墨。」
原来,Si神也是有名字的。
《亲眼看见Si亡与听说Si亡是两码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