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着看小说 > 玄幻小说 > 死神也是有他自己的烦恼但没人可说 > 5.想要可以每天都在玩的人一定没有忍受过每天都在玩的无聊
    我再次拍拍坐垫,她乖乖地爬了上来,然後,她伸手放到我的腰际,虽然没有碰到我的身T,但却是以指尖抓住了我的外套口袋,这个动作让我想起了前一任nV友。在交往初期,还没有公开的时候,她都是这样抓着我的。我当然知道她在想甚麽,她还是拚了命地想要跟我套近,希望这样可以软化我的态度,希望自己可有逃得生天的机会,但我还是觉得有点开心。开心啥?拜托,有可AinV生抓住你的口袋,你不会开心吗?好啦,虽然她只是屈服於我的y威之下,但我就是觉得有nV生愿意把手放在我的腰边我很开心,不行吗?

    我已经很久没有跟人互动了,所以我很开心,可以吗?

    我忽然有点想念前nV友,跟她分手一年多了,不知道她现在在做啥,书读得如何?当初她去读了谘商心理的硕士,说希望可以当个心理师,帮助那些在无涯学海中迷茫、为狂涛巨浪所灭顶的莘莘学子,不知道顺不顺利?不知道她还会不会想到我?毕竟,我们也算是和平分手吧?有的时候,我真的很佩服我顶上的那些颜家人,竟然可以找得到老婆。而我呢?仍然单身狗一条。

    「那个,我可以就直接叫你颜墨吗?」

    「可以啊。」

    「所以……你姓甚麽啊?」

    「就姓颜,我是单名。」

    「喔!原来如此!」

    「是的。」

    「嗯,所以是哪个颜?」

    「颜回的颜,墨水的墨。」

    「喔,我刚刚还在想严格的严。」

    「嗯。」

    「你……不吃晚餐吗?」她问。

    「晚餐?现在还有点早吧?」

    我回答,也同时看了一下夕yAn跟手表,颜sE已经不再那麽白亮,改呈浅橘sE,直视起来也没有那麽不舒服了。时间显示四点四十二,原来我们刚刚花了那麽久的时间在通勤跟前置作业吗?虽然可以先去Ga0定最後一个家伙,但是,不知道会拖多久,爷爷还在家里,还是想要让他规律点晚餐才是。

    「我……我有点饿了,然後我知道这边有一间不错的餐厅,我们可以一起去吃……如何?啊,可是抱歉,我没有带钱出门。」

    「没差,钱不是问题,刚刚那位阿婆还有你前一个人都带了不少钱。问题是我没有打算要在外面吃。」

    「那你要,呃,回家吃?」

    「对。」

    「你……你家在哪啊?」

    「凤山。」

    「喔……」

    「怎样,很讶异我有个家吗?Si神也得要有个地方睡觉的好吗?我又不是游民。」我稍带讥讽地回。

    「没有、没有这个意思。」

    「你刚刚说有好吃的餐厅,是吃啥的?」

    「那个,有一间很不错的西式厨房,吃义大利面的,主厨是德国人。」

    「喔,我知道,贝佛街。」

    「你知道啊?」

    「我也是高雄人啊。」

    「喔……是。所以,你回家吃,是要自己做饭吗?」

    「我原本是这样打算,不过,少了点食材就是。」

    我龙虾还没有去买,高雄要买,不知道该去哪里b较适合啊,可惜刚刚为了尽早赶回来避免她逃跑,又耗掉了一次,现在只剩下两次了。现在还有两个人要杀,在确定尘埃落定前,实在是不想要就此浪费掉。虽然她看起来已经不打算跑了,但谁敢说她之後不会改变心意?nV人翻脸跟翻书一样快,没听过吗?不过,我觉得这句话需要补充修正一下,她们通常都只有翻臭脸很快,要翻回来笑脸都很慢。至少我nV友就是那样,抱歉,是前nV友。我到现在都还是有点不太习惯这个称谓的改变。

    也许这次单子处理完,放假的时候可以上台北去看看她?但我怀疑她会想要见我。

    「你缺甚麽啊?」

    「龙虾。」

    「龙虾?吃这麽好?」她露出讶异的表情。

    「算是吧。」

    虽然爷爷根本就分不出来龙虾、明虾、草虾、白虾、樱花虾之间的差异──嗯,我是说得有点夸张啦,开玩笑的,但我觉得爷爷根本就品不出食物好坏。更甭提他早上说的话通常晚上都记不得。但他难得点了菜──虽然是对着空气啦──我还是想要尽可能完成。好吧,我只知道台铝那边有在卖,虽然回我家完全不是一个方向,但没办法,就去那边当一回被噱的观光客吧。

    我右手一紧,加大了油门,往台铝的方向飙车去。一分钟後,我被红灯给挡了下来,还足足有九十秒长。

    「你骑车还真得很猛。」她对着我耳朵咕哝抱怨。

    「嗯,我知道。」

    「你都不会怕吗?」

    「完全不会。也不怕你知道,我的视力跟你们不一样。」

    「原来如此。」

    「说起来,你有啥想要吃的吗?」

    「我?」

    「最後的晚餐,如果你有想要吃啥特别的,我也是可以满足的。」

    「我……我……我不知道。」

    「慢慢想啊。」

    「嗯。」

    到红灯变绿灯,我们都没有再交谈。我又是风风火火地骑了好几个路口,才又给红灯给挡了下来。

    「如何,想到要吃啥了吗?」

    「我,我吃甚麽都好……我只是想要跟我妈一起吃晚餐。」

    哈,《全面启动》,是吧?你在一个餐桌上,你不知道要等等会上啥菜,但你也不在意,因为,跟你一起吃饭的人才是重点。

    「我以为你饿了。」

    「我是饿了,只是……想到我妈……」她声音变得微弱,没有说下去。

    「你说她几点下班?」

    「八点。」

    「嗯……要得话,等等吃点打底的东西,八点再跟你妈一起吃饭,这样?」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是到八点……你,呃,会送我回家吧?」

    「保证,吃饱饭、办完事就送你回去。之後的事,之後再说。」

    「嗯。」

    「还有啥其他遗愿吗?」

    「呵呵,很多,可是……」她苦笑,「……大多数都是要活着才能做到的。」

    「例如?」

    「你……你真得在意吗?」她露出不解的表情,「我的意思是,你是Si神耶。」

    当然在意。我是Si神,但我也一样有良知,而且,我才只做了一年不到,还没泯灭人X,这样,你满意吗?我几乎就要反唇相讥,但再想了想,她会问这句话实在是情理之中。

    父亲直到Si前,都还是谨守着完成Si前遗愿的规矩,尽可能让那些人在临走前得以宽心;爷爷则否,他出身乱世,早在他成年以前,就已经见过太多Si人,甚至杀过人,因此对於Si者少有挂怀愧疚,作为Si神,其冷血g练恰如其分。

    对於人类来讲,她自然无法理解其作为Si神的辛酸与情绪。

    「我在意。我说过了,我也不想要做这份工作。」

    「嗯……是,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

    绿灯亮,我再度骑车,但等到再碰上红绿灯时,我才发觉自己b平时少过了两个路口。想着她的问话,我不自觉地放慢了一些速。她没有说话,但我发觉她还是透着後照镜悄悄地瞧着我。我有GU冲动,想要跟她讲些啥,或许是父亲的事情、或许是爷爷的事情,之类的,怎样都好,但我没有说。多说无益,大概就是讲这种情况吧。

    「我……」她张了口,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请说?」

    「我想,我的遗愿有好几个,可以跟你讲吗?」

    「说说看。」

    「我在想,或许,你之後的Si者……也可以像……对我这样,你知道,让他们有些时间跟家人道别,完成一些愿望。我想,他们都会很感谢你的。」

    这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啊,只是,我做不到,甚至,我都担心到今天结束之前,我是否狠得下心将你给杀了。哈,没错,我只是说说,我当然还是会杀了她,只是,我不觉得我自己可以那麽快就忘记她,甚至,我觉得她也会成为我噩梦中的一员。

    我到现在都还时不时地会梦到第一个Si者,那是一个中年大叔,是一名再普通不过的工地头子,主要承包一些透天、别墅的建案,从十五岁就出来工作,已经有了三十年的资历。当我把刀抵在他脖子上时,他涕泪纵横的表情、叨叨絮絮说起的家人、握在手中的妻nV合照,以及後来洒了满地、甚至浸Sh了我鞋袜的鲜血,连续一个月纠缠着我。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

    「……还有呢?」我静静地问。

    「我、不知道。可能,我想要看看雪吧,跟我妈一起。」

    「不行,你妈是局外人。」

    「那就……我不知道……可能,可能留一笔钱给我妈吧……一千万之类的,那些花在我身上的钱,我希望可以……还给她。」

    「哈,抱歉,看看我的车吧,」我不禁讽刺地笑出声,「我的钱,也没有你想像得多,这台车甚至不是我的,是我从父亲那边继承来的好吗?」

    「唉,大家都很辛苦,这样吗?」她不禁苦笑。

    「再一个试试看?」

    「唉,那,或许……我也想跟其他的朋友们道别吧。」

    「这个不是不行,但我得要考虑怎麽进行,感觉会麻烦到很难执行。」

    「嗯。」

    「还有吗?」

    「一下子,想不到啊。」

    「嗯。」

    身周的车子动了起来,我才注意到,号志灯已经转换了几秒了。幸好我刚刚停得靠b较边,没有挡到谁的路,才没有被人叭。我赶紧加速,向前冲刺,几秒後,我已经再度超越刚才几个跟我一等在起跑线等待起跑灯的高雄选手,回到第一位了。虽然高雄的选手已经算是很棘手了,但台中和桃园的我觉得最可怕。

    不久後,我们到了台铝,附近没有啥太好的停车位,倒是有一片明明已经写着禁停机车、却布满机车的人行道有个缺口。方便通常都是出自於不守规矩,不是吗?哈,我的不方便倒是出於不守规矩,是吧?要是我就照着以往习惯的路数,直接一颗子弹打穿她的眉心,我就不必处理她的问题了,就没有那麽多麻烦事了。但老实说吧,就你我之间、不要跟别人讲喔──我孤单太久了。

    否则我怎麽会跟你对话呢?

    我上次来台铝的时候,还是跟高医的朋友──虽然现在应该只能算是所谓同学了吧。当时还偶尔会一起打羽球、逛街、喝酒、打P、打保、夜冲、夜唱的朋友们,全都没有在联络了,反而有个当初我就看不顺眼的nV生,时不时地还会传讯息给我。如果你以为这是个啥温馨的故事的话,不,误会了,她不是关心我,而是送些罐头基督讯息,试图向我灌输「你娘堂」有多好。总之,撇除你娘堂同学,那些同学也好朋友也罢,我全都没有联络了。有个人能跟我讲话,而且还是在现实中,有啥不好?

    「一起进来逛逛?」我问。

    「好。」

    我们并肩走向大门去。

    大家各奔东西,有些人接了家里的事业、有些人继续读书、有些延毕、也有些去服兵役甚至已经开始工作了。我?我没有服兵役,我属於免疫T质,至於为啥嘛,还是因为我已经有Si神这份工作,为了避免徵招入伍而受影响,我特地把自己饿到差点往生,让自己瘦到BMI低於标准。

    说起来,半年前吧,我还收到了一个FB活动邀请,说要办同学会。但我当然是不会参加的。当大家在讨论GU票、财经、学业、事业的时候,我要说啥?「喔,我就在打零工啊!」这样?还是「喔我现在还是没有工作!」这样?我没有点击去或不去,只是一直摆在那边,後来,看到了一个虽然有FB好友但其实在学校时完全不聊天只会打招呼的cHa0流瞎妹Po的照片,去的人还着实不少,我前nV友竟然也有出席。

    她打扮得漂漂亮亮,跟我分手时有些差距。还记得我们交往时,她都很随便的。嗯,如果说nV为悦己者容,显然我很失职。不过,真相是她不喜欢浪费时间打扮,我也都没意见。我不知道,大概她现在有了个会挑剔她衣着的男朋友了?或是她想要让别人觉得她过得光鲜亮丽?最让我好奇地,还是她怎麽跟别人讲我们分手的事情呢?

    进了台铝大门,我很快就找到了那间海产店,摆了好几个水缸与塑胶盆子,都很乾净,把格调做了出来,不过价格也就跟着提高了好几个档次、跟东港港口能买到的有差。

    「给我四只龙虾,小的,外带。」我说。

    「好的。」员工立刻伸手,扑通一下已经把手cHa进水中抓起了一只又一只,稍微有点粗鲁地丢到了秤重机上。

    「你有要啥海鲜吗?」我问张芝盈。

    「嗯……那……我想要吃吃看那个?」

    我顺着她的手指头看去,那是一缸帝王蟹,正生龙活虎地在彼此身上攀爬、打架。

    「也是可以。再给我一只帝王蟹。」

    「这个可能不好带,塞不太进去盒子里,我现在就帮你处理一下,好吗?」他把龙虾丢到一个保丽龙箱里面,边问边抓了一个铁勺铲冰,倒了进去。

    「可以。」

    他将螃蟹抓了起来,固定好牠的几只脚,而後刀下如风,咖咖咖咖咖几声,已经把那八只脚两个螯都给砍了下来,而後把那些脚一齐丢进去,动作老练让我想起了游刃有余的成语故事。

    「这样可以吧?」他边说,边又疯狂铲起了冰,直到将整个箱子都填满才停手。

    「当然。」

    「那这样总共是四千四,算你四千二!」

    「嗯,好。」

    我翻出了钱,交给了他,而後摆摆手,示意张芝盈帮忙搬冰箱。她乖乖伸手接过,但却摆了个有点可Ai的臭脸给我看。

    「这个……很重耶!」她嘟起嘴巴。

    「你应该b我还要壮吧。」

    「呃……我觉得你应该b较壮……你,刚刚……你可是单手就提起了那个阿婆耶……」

    「咯咯咯,好啦,我是有神力,其实对我来讲是没有太重啦,」我吐吐舌头,「但要吃东西就要出力。」

    「好啦。」

    她有样学样,也吐了吐舌头。可以不要跟我装可Ai吗?这样会让我更杀不下去啊。我不知道她表情为什麽能放松,还能跟我开玩笑。大概就是豁出去了吧。

    「好啦,那就回家吧。」

    「嗯。」

    她边走,边思索着,随後忽然开口跟我说话。

    「那个,我想到了另一件遗愿。」她若有所思,「不过,你也办不到就是。」

    激将法吗?

    「是啥?」

    「我很想要看到《冰与火之歌》完结。人家都在说,希望作者不要挂掉,我也一直这样想,但没有想到,反而是我要先……Si了。」

    还真是我一个完成不了的遗愿。

    「你要的话,我可以试试看烧给你。」

    「试试看?」

    「嗯啊,我只知道我Si後有可能上天啦,Ga0不好是空头支票也不一定,但我是完全不知道这种宗教仪式到底有没有用。」

    「……所以,没有鬼吗?」

    「不知道耶,」我耸耸肩,「就我所知,我的世界就只有h帝、Si神、Si了可以上天作仙。」

    她点了点头。

    「你有宗教信仰?」我反问。

    「我妈是有点佛教sE彩,但我也就……不怎麽感兴趣吧。」

    「嗯,这是好事,多花点时间在现实世界才对,那些Si後世界之类的,谁都说不准真假,与其为了那些虚幻的承诺付出,还不如先抓牢现在能够抓牢的东西啊。」

    「嗯,是啊。」她幽幽地说。

    我们也走到车边了。我将车子拖出来,她随即把冰箱摆上我的脚踏板,而後我们各自戴上安全帽,她轻悄地跳上来,双手再度放到我的腰际,抓住了我的口袋,不知道算不算错觉──嗯,绝对不是错觉──她的大腿似乎轻轻夹住了我的PGU。她的努力,看在眼里、感觉在PGU上,反而格外令我心酸,我觉得她现在正大打罪恶感牌,而且还真得很有效。

    我微微叹口气,从口袋翻出来了耳机,塞入左耳,而後我将一只拿给她,她迟疑了一下,然後接过,塞进了她的左耳。我的线够长,她不必特地改换位置也能听清楚。我滑开手机画面的锁,点击开音乐页面,找到b较抒情的播放清单,从DanieAndrade的《BillieJean》开始。那是我为前nV友准备的歌。

    「我还可以问你其他问题吗?」

    停等红绿灯时,她再度开口。因为我们都是带着左侧耳机,她为了与我交谈,身子特地倾前,贴上我的右耳朵。

    「可以。」

    「你说你爸跟你爷爷都是Si神,那你妈跟你NN呢?」

    「他们吗?凡人。」

    「所以……可以通婚罗?」

    「可以。」

    「所以……他们都知道你爸跟你爷爷……是Si神?」

    「对。」

    「她们……」她想要说啥,但最後只是摇了摇头,没说下去了。

    我大概知道她想要说啥吧。难不成她们不会害怕吗?难不成她们不会觉得很恶心吗?难不成她们就这样看着那些人Si掉吗?诸如此类的。因为我前nV友跟我问过一模一样的问题,她没有办法想像,为啥身为人类的她们可以泯灭人X,跟一个杀人如麻的男人在一起?我没有见过NN,而母亲,在我能够理解这件生Si大事之前,她就跟我父亲一起去世了,我没有办法问。但我问过爷爷。爷爷那时候先是皱了皱眉,大概是觉得这问题很莫名吧,然後才开口回答。

    因为她们看清了世界就是这样运作的,至少你NN是,她跟我一样,我们都是乱世出生的,Si亡早就看得稀松平常了,至於你娘,她知道你爸是个好人,其实很善良,这样就够了。

    这道理,理解都能理解,但是否能够真的感同身受?没办法,完全没办法,我到最後也觉得奇怪,甚至,当我前nV友离开我时,我也一样没有多说啥鬼。因为我不知道该说啥才对,我没有办法昧着良心说啥「其实Si神是个很正常的职业,行行出状元、职业无贵贱啊!」,之类的。毕竟我自己都不相信啊毕竟我自己都不想做啊。也许真得是时代问题,我父亲已经做得不怎麽痛快了,但还是勉强撑完,但我现在更是加倍的不想要,希望自己可以从这无聊又折磨人的宿命轮回中解脱。

    「你也是……辛苦了。」她忽然苦笑着说,笑中带着些许讽刺。

    我知道她在说甚麽。

    「这个尘世就是这样,蛮横又无理。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生命就像是qIaNbAo,既然抵抗不了──」

    「就要学会忍受?」

    「嗯……我的版本是享受。」

    「呵,我是愿意试着享受,只是,要被你剥夺享受的机会了。」她的苦笑显得更深了。

    「哈,又回到这个话题了。换一个吧?」

    「也是,但还真是不能不想到啊。」

    确实啊。要是是我我也没办法吧。

    ────

    二十分钟後,我载着她回到我家了。我将车子驶入家里的地下室停车场停好,带着她上楼。路上我们并没有聊啥太过重要的事情,只是随口谈了点音乐、电影的事情。我们两个的交谈已经有些变质,而且是往好的方向,一开始,她总是断断续续、沉Y再三,虽然努力套近,但却也充满了怯生生的恐惧在内,而我,一开始我尽可能让自己保持着点Si神的尊严与距离,讲话也相对不客气,但现在我们的交谈,已经像是普通朋友一样了。

    我想,对我来说,杀个时间没有啥不好,我也很久没有好好聊过天了;对她,她可能已经接受了她的命运,又或者她更努力地想要反抗,总之,对於Si亡的恐惧,现在毕竟还没有贴到她脸前,她──勉强还能够视而不见,故作镇定。我猜啦。这样也好,我不想要跟一个随时都担心要挂点的人聊天,尽管那是事实。

    我以钥匙cHa入锁孔,咖咖两声开了门锁,推门入内,电视正在播着,是我在出门前就设定好的电影《九品芝麻官》。爷爷虽然从以前就一直很喜欢周星驰,觉得他非常有才华,更觉得那些故事颇有深意,我自己是举双手双脚赞同,但老实讲,现在的电影台一年可以播上个破百次──真得有那个必要吗?我觉得没有,但爷爷觉得有。

    他就是那种如果有周星驰在播就绝对不会让我看啥《神奇宝贝》、《数码宝贝》、《库洛魔法使》的人。爷爷开始老人痴呆後,仍然对周星驰有浓厚的兴趣,似乎是看得够多了,b自己的孙子还亲,偶尔他会忘记我的名字,但从没有一次错过周星驰的笑点,总之,为了让他开心,我特地从网上找了资源,下载到电脑播放器中,每天都放给爷爷看。

    「请进,冰箱放桌上就好。」我跟张芝盈说,用手指着一进门就能看到的餐桌,然後我一个厕身走到客厅,与目不转睛瞪着电视萤幕的爷爷打招呼,「爷,我回来了!」

    「唉呀!你回来啦!」他转头看我,露出稍微困惑的表情,「你……嗯,金孙……你甚麽时候出去的啊?」

    「爷,我刚刚才去外面工作回来。」

    「工作啊!那老板有没有对你好?」

    「爷,你忘记我做甚麽工作啦?」

    「嗯?是啊,你做甚麽工作?工程师吗?」

    爷爷偶尔会有这种时候,我笑了笑,拍了拍爷爷的肩膀。

    「爷,你继续看电视,等等吃饭我再叫你!」

    「喔,好……嗯……好。」爷爷立刻就把注意力重新放回了电视上。

    我看他大概是不会记得龙虾的事情了吧。没差,我也好阵子没有吃龙虾了,偶尔打个牙祭犒赏一下真的不是啥问题。我往厨房走,刚好看到张芝盈那不太确定该要做何是好的表情。

    「来帮忙煮饭吧。」我说,边侧侧头,示意她跟上,「记得拿冰箱进来。」

    「喔……好。」她乖乖地跟着走来。

    进了厨房,我首先接过冰箱,把里面已经冻晕的龙虾跟螃蟹腿拿出来,而後我找出一个大电锅,将他们一次X地丢进去,倒些水进外锅,按下钮开始蒸。接着我打开了冰箱,翻出了之前买好的高丽菜、萝卜、豆芽、青椒、小番茄,放到一个大蔬菜蓝,摆到水槽内。我拿了热水壶,将其装满水,cHa上cHa头,按下加热钮。

    我转了头,看她露出询问的目光,才想到我没有下指令,她恐怕不太敢乱来。

    「洗一下。」

    「嗯。」

    「你要听广播吗?」

    我指了下摆在厨房里头的音响,那是很老式的,上面可以放CD,正面可以cHa入卡带的那种。对於母亲的记忆,已经随着时间而不断淡化、褪sE了,只剩下为数不多的照片可以回顾,我自己记忆中最深刻的,还是以前妈妈做着饭,我则是坐在厨房通往後yAn台的门挡上,跟她一起听广播。

    「喔……不必了,没有这个习惯。」

    「也是。」她可是两千年後出生的家伙,大概是不太会有这种兴趣或习惯吧。

    她将青菜拿到水下面冲洗,用心地搓,同时间我则是从冷藏库拿出了一松坂r0U排,快速将保鲜膜给拆开,跟着我拿了两个砧板下来,都是木的,一大一小,小的递给了张芝盈,跟着我翻出两把刀,将菜刀递给了她。嗯?喔,不,我不担心她会想要杀我,第一个,我可是有神力的人,虽然要是给刀子刺穿我的心脏一样会Si,但我可不认为她有这麽轻松就能够碰得到我;再者,我不觉得她还有啥反抗的意识存在,不只是因为她在试图跟我套近,更是──也许我感觉太过良好了──我们已经有某种感情连结了。就像我现在也不再想着要杀了她一样。

    这不是好事。

    「高丽菜叶用拨的,豆芽不用处理,其他的都切一切。」我下指令。

    「喔。」

    「会切菜吧?」

    「会,我平常也是有在帮妈妈忙的。」

    「那很好,切好的帮我放篮子里面。」

    「知道了。」

    她快速地剁了起来,我则是拿起自己的r0U刀,快速地削下一片片的r0U,跟着,我没有立刻开始料理,而是找了个空锅,放到炉台上,接着,热水壶几乎在同一秒钟跳停,我将r0U片摆入锅中,热水快速浇下去一些,去血水跟腥味,而後我将r0U拿起,放到一边,空锅放到水龙头下冲洗一下,将那些杂质去除,跟着放回炉台上,把所有的沸水倒进去,转小火。我走到冰箱边,打开上层的盒子,将味噌拿事先买来的海带、鹌鹑蛋、豆腐盒拿出来,前两者直接下,只有豆腐撕开包装後以刀划了划,让豆腐可以呈现方格状。

    这样子汤就完成了。

    我以前蒸过海鲜,觉得大概还有十分钟的空档,当即停下动作。她也已经完成了青菜的备料。

    「辛苦了。」

    「喔,不会,怎麽了吗?」她看着停下动作的我。

    「等海鲜蒸得差不多再下锅,否则得要等很久,菜会凉。」

    「啊,原来。那,我能用个厕所吗?」

    「当然,就在餐厅的左边。」

    「嗯,我刚刚有看到。」

    她自行出了厨房,我则是拿起手机,滑了开来,但又不太确定该要做啥好,於是又熄掉萤幕,而後,我走到餐厅桌边坐下。一分钟不到,她也出来了,看到了我在餐桌坐下,也就走到桌边,拉开椅子跟我坐在一起。她先是看了一下客厅正微笑的爷爷,然後才转过头来看我,开口询问。

    「那个……那是你爷爷吗?」

    「难不成是我家隔壁的邻居?」我开玩笑地问。

    「不,只是……他……呃,他也是Si神吗?」

    「是啊。」

    「可是,他刚刚问你工作上司……?」

    「对,他得了老人痴呆症。」

    「喔!所以……」

    「他有的时候会忘记我是他孙子,有时候也会忘记自己是Si神。」

    「Si神也会得病啊……」

    「是啊,虽然成年後神力上身,就不太会了,但老人痴呆症似乎是挡不住的例外。」

    「那……你父亲呢?我没有看到?」

    「过世了。」

    「喔,我很抱歉。」

    「谢了,你的心意我收到了。」我耸耸肩。

    「他……是怎麽过世的?」

    「怎麽,想要找到我的弱点吗?」我笑笑回,眯着眼睛观察他。

    「喔!不!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好奇……」

    「我们跟你没有啥太大的差异,一样会受伤、一样会生病,然後,我们的名字也一样,会出现在Si亡名单上。」

    「你的意思是……」她眨眨眼。

    「嗯,我们也有可能哪天一醒来就准备要跟这世界说掰掰了。」

    「所以,别的Si神就会来了?」

    「不,是出现在我们自己的名单上。」

    她沉默了,过了将近一分钟,她才开口。

    「所以,你们得要自杀?」

    「对。」

    「好……残忍。」

    「老实讲,我觉得还好,」我认真回应,「告诉我,难道你不觉得自己有多了一些时间可以处理後事,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吗?至少知道自己的命还有多久会终结,可以抓紧了去做,免得留下太多的遗憾,不是吗?」

    「……大概是吧,但如果没有Si神就好了。」

    「那当然。」

    「如果……你知道,你没有子嗣呢?」

    「那就会自动转移到另一个家族。」

    「转移到另一个家族……」

    「具T的情况,我是不清楚啦,不过听说是这样子的。传下来的教条就是这样。」

    「那至少……你有想过,也可以不必是你们家族吗?」

    「我宁愿只留在我们家里。」

    嗄?怀疑啊?我当然是真心的。至少我的下一代,我还有机会可以教导他们,就跟我父亲还有爷爷教导我一样,让他们可以不用承受忽然成为Si神的压力。虽然也不知道到底会不会这样转移就是了。还有,这个工作我虽然不想要做、讨厌、甚至觉得痛苦,但是人往往是矛盾的,我也得老实说,我很享受某些作为Si神所带来的便利X,开传送门啊、过人的身T素质啊,甚至可以将手化刀这个能力在拆信的时候也真得很方便,然後,我至少也不需要进入职场,时间也算自由分配。

    况且,我也希望自己是那个有主掌力的人。

    当然,如果从一开始我就不知道有Si神这回事情的话,我当然不会这样说,偏偏我知道了,那,我宁愿处在主动位置。我不想要当受人宰制的家伙。就像那些我曾经杀过的人。

    另外,大概我也很传统吧!我不想要把Si神的神力就此断掉,我──多多少少觉得道家的话有些道理,列星隋旋,凡事都有其运作的方式,我想,拥有神力,是有原因的,而且绝不只是继续这无意义的循回。我还年轻,在自己的名字出现在Si亡名单之前,或许还有很多年可以等待、可以思考,想出来要怎麽改变。

    「所以你爸……他甚麽时候……离开的?」

    「我九岁的时候,他的那张名单上,出现了他的名字。」我以下巴指了指冰箱,「看得到吗?」

    她转过头去,注意到那张名单,然後她端详了一下,叹气。

    「看得到。」

    看到自己的名字,出现在Si亡名单上,会是啥鬼感受呢?我不知道,但总有一天我会知道。不知道那天我会觉得「终於解脱等好久啦」、还是觉得「等等虽然我不喜欢当Si神但我也还想要做很多事情啊」呢?她的神sE稍微黯淡下来,我没有过问。

    「一般人类看不到的。我以前测试过。」

    「是吗?」

    「嗯。」

    「显然我真得不是普通人。」

    「嗯,是啊。」

    「也许我也有某种神力也说不定。」

    「不是不可能。」我耸耸肩。

    「或许我也是Si神也说不定。」

    「我怀疑。Si神的神力直到成年都不能动用,你才十七岁,不太可能是。我小时候是看不到红光的。」

    「这样啊。那个……不知道能不能问,但,你妈妈呢?」

    「也过世了。」我淡淡地说。

    「是意外吗?」

    「不,跟我父亲同一天出现在名单上的。那是个传统。」

    「这、这也……」

    「哈,觉得很残忍吗?很变态吗?」

    「嗯……我觉得……」

    我没继续说话,而是开始做饭,起了个油锅,辣椒、蒜头、葱摆爆香,而後将r0U全部丢下去,用煎的,立时便发出吱吱响声,听起来很是可口。几分钟後,r0U片已经大致熟脆,发着迷人的浓香。我将其盛盘放一边,而後接过青菜,直接接着刚才那些煎猪r0U的油去炒,转大火,快速翻了翻,然後加一点点的鱼露下去,做个香味,然後上点酱油上个sE,随後当即盛盘。最後,找出一包面,抓了一大把丢入汤中,将其作成汤面的形式。

    咑的一声,电锅也在这个时候跳起来了。

    「可以吃饭了!」

    《处理Si亡的人大多数跟社会有些隔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