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着看小说 > 玄幻小说 > 死神也是有他自己的烦恼但没人可说 > 6.很多时候的朋友是因为情境环境使然而无法长久远
    我帮着颜墨把菜端上桌,然後,他去扶了爷爷过来,让他在主位入座,接着,我们便开动用餐。从第一眼见到时,我便觉得这个老人看起来毫无霸气可言,一点都不像是个Si神……或说跟我想像得不太一样。看起来,就只是很普通、和善的老好人,他缓缓挟着菜,但动作都很稳,没有手抖或是吃到一半嘴巴闭不起来,显然身T都还健康。

    我个人觉得菜都不错,至於龙虾跟螃蟹,更是不必讲,光是清蒸、洒点蒜蓉青葱调味,就有够赞了。这大概是我人生中第二次吃到这两样高级餐点吧!之前我去陪我妈参加过一场喜酒,特别高档,就有这两道菜,但分量都不多,都各只有一小块。妈还特地多留了一口给我。

    今天的话,至少是三到四倍多,可惜我不能吃多。我还想要留些肚子,跟妈妈一起吃。饭桌上,我们几乎没有说甚麽,只是静静地吃着自己的东西,他甚至拿了手机出来,自顾自地滑。

    必须要亲手杀Si自己的妻子,这样,到底是甚麽样的感觉呢?到底是甚麽样的变态神,会想出这种恶趣味的执行准则?我无从想像。我一直以来都是抱着些许怨愤在与他攀关系的,但现在,唉,我得诚实地说,我觉得他也……他也很可怜。如果是我,我不认为我做得下去。

    看着他专注滑手机的样貌,我忽然想起,我也已经跟正常的世界隔绝了好几小时了。

    「我……也可以用手机吗?」我问。

    「啊,我都忘了。请你不要用来传达会引起麻烦的讯息。」他拍了拍自己全身上下的口袋,最後找出来我的手机,递给我。

    「引起麻烦的讯息是……?」

    「求救讯息,甚至,行的话也请你不要向任何人透漏你将Si之事,至少不是现在,那只会引起很多麻烦。如果你要写啥遗言,请你设定未来传送,或是留在手机里面,等你Si之後,把手机留给你母亲。她能帮忙传达。」

    「知道了。」

    「谢谢合作。」

    「不会。」

    我将手机开机,然後将行动网路打开,几秒钟後,我的手机发出机关枪一般的连续响声,我滑下了通知列,光是阿东就透过了Line、脸书、IG三个平台外加手机简讯对我发出关心。除此之外,还有几个nVX朋友也有传讯息给我,然後,还有一堆未接电话的简讯通知。我忽然有点想哭。我感到有些欣慰的同时,也感觉到深切的悲伤,我,真的要离开他们了。

    我点开一封封的讯息来看。

    「欸,听阿东说你今天身T不舒服先回家罗?是不是好朋友来啦?多吃点巧克力跟喝些黑糖水吧!话说今天晚上补习的讲义我明天拿给你抄,别忘了明天带来学校喔!笑脸笑脸Ai心Ai心」

    「小芝芝,多吃点芝麻喔呵呵呵,听说里面的铁质超高,对身T很有帮助喔!明天应该会来学校吧?」

    「明天记得来上课,否则我会很无聊的,小废物太yAn眼镜。」

    「张芝盈!你再不回我电话我就要报警了!我真的很担心你,你为甚麽就这样跑回去了?你到底怎麽了?我已经在你家楼下等很久了,我问过大楼管理员,拨给你们家,但都没有人接,你人到底在哪?我认识的每一个人都不知道你在哪里,到底怎麽了?」

    最後一封,是阿东寄来的。他其他的信,我就略过不分享了,毕竟,不是那麽重要,基本上内容都跟这一封差不多。

    好吧,诚实地说,若是在平常,看到他说他在楼下等了我很久,我可能会觉得小题大作,甚至有些恶心也说不定,但是,考量到我现在的景况,好像多少算是有点温馨?也或许,我只是因为快要Si了,甚麽事情都看得b较光明面、b较正向也说不定。人之将Si,其言也善?以前我是不信那一套的,但现在,我多少能理解其後的意义了。正因为要Si了,很多事情看得云淡风轻,讲的话,也就少了执着与偏颇……这种感觉。

    「我有个……朋友很担心我,我该怎麽回?」我开口问。

    「为啥担心你?」他皱了皱眉。

    「他以为我身T不舒服,先行回家,然後,我又没有给他任何讯息、他找我找不到,很紧张,他甚至还在我家楼下等我……」

    「你家楼下等你?男生喔?」

    「呃,是啊。」

    「唉唷,Ai慕者就是了?」

    「……算是吧。」

    「就是吧。」他露出那惯X的讽刺微笑,「所以呢,你喜欢他吗?」

    他总是那样笑。

    「……不喜欢。重点是,我该怎麽回他?」

    「随便你吧,总之,就是让他知道你没有事,不要天你我的麻烦就好。」他漫不经心地说,继续吃他的龙虾。

    我将筷子放下,手机拿起,飞快地打字。其实,我不太知道要怎麽骗,想来想去,似乎只有睡觉这招好用。算是万用吧。

    「我没有事,只是很不舒服,下午都在睡觉,不想要接电话所以关机了。抱歉,不必担心我喔。」

    我传出讯息。我才刚放下手机,拿起筷子,想要夹块松坂r0U,我的手机就响了。而且不是简讯,是电话铃声。

    「我接罗?」我看向他。

    「当然,请吧。」

    我滑了绿sE的通话键,电话当即接通。

    「喂?」

    「张芝盈!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担心啊!」

    他几乎是用吼的一样,声音之大,让我不自觉地把听筒放远。颜墨的鼻子哼笑了一声。

    「嗯……现在知道了。」我小心翼翼地说。

    「吼!你到底在g甚麽?我真的很担心你!」

    「我……我生理痛,想要休息。」

    「不会吧?!你不是两周前才月经?」

    诚实地说,他竟然记得这种枝微末节的事情,也太可怕了。难不成他天天都在跟踪我记录我的一言一行吗?唉,玩笑话而已。我知道他真的很关心。虽然,有点恶心也是真的,但也有点感动。他若是知道我在这,不知道会如何?

    「可能压力大,有点不稳定吧……」

    「你吃饭了吗?」

    「喔……吃了。」

    「吃甚麽?」

    「家里有昨天的剩菜剩饭。」

    「你那样够吗?」

    「够啦,没问题。」

    「真的?我可以去帮你买点粥之类的?要不要?」

    「不用了,真的不用。」

    「你真的没事吗?」

    「没事。」

    「那你为甚麽连管理员打上去的电话都没有接?他还有上去按铃呢!」

    新来的管理员还真不是普通的尽忠职守啊……

    「喔……那个……我习惯戴耳塞睡觉,所以没听到吧。」

    「真的?」

    「真的。」

    「你真的没事吗?」

    「没事。」

    「你需要我帮你做甚麽吗?」

    「你赶快回家就好,我真的没事。」

    「可是……」

    「就这样吧,我们明天见,好吗?」

    「可是我就在你家楼下耶!」

    「我累了,我还想要睡。」我坚定地说,「晚安,谢谢你的关心。」

    在他能够有任何反驳或是回应之前,我就将电话挂了。这样就够了。我看向颜墨,他扬起一边嘴角,是个十足的坏笑。我忽然觉得想要笑,我没有办法理解我们怎麽忽然有点像是朋友了。或许是因为,我们是真真正正的「生Si之交」吧。

    「笑甚麽?」

    「你不喜欢他,对吧?」

    「怎麽说?」

    「意思就是他是单恋你。」

    「……是啊,怎麽了吗?」

    「没有,觉得很有趣而已。」

    「哪里有趣了?」

    「当我没说。」

    看他那嘻皮笑脸,我很想要翻白眼给他看。随後,为了让他那好像看透一切的气焰可以收收,我回嘴了。或许有些冲动,但又有甚麽不行?

    「你呢?难不成你有nV朋友吗?还是就是鲁蛇一条?」我说。

    其实,从各个客观因素来看,他都不像是有nV朋友的人。他今天从来没有拿起手机传过甚麽讯息,显然没有甚麽重要他人;家里面也没有任何nV生存在的痕迹,例如刚刚厕所里面只有男生的盥洗用品,没有nVX的;他也没有刮胡子,大部分nV生是不会喜欢男生留胡子的;他的摩托车上虽然有两个安全帽,但却一个瓜皮帽一个四分之三罩,瓜皮还是最yAn春的Yamaha商标,应该是购车时附送的,不是属於任何特定人的。除此之外,他长得实在嫌矮,虽然不丑,但也绝对不帅,在交nV朋友上面的挑战也相对地高。

    所以,我才这样问。

    「怎麽说?」他依样画葫芦反问。

    「看起来就没有啊。」

    「怎麽看的?」

    「从很多地方啊,像是从没有看到你传讯息或是甚麽的。」

    「嗯,好吧,我是没有nV朋友。」他回答,「反正我也不急。」

    「该不会连交都没有交过吧?」我继续问。

    「交过喔。」

    「真的?」

    「怀疑喔?」他不以为意地笑笑,「我也不是那麽不受欢迎的好吗?」

    「是吗?」

    「真的啦。」

    「我倒觉得你看起来有点孤单。」

    这是我一天下来,最诚实的想法。

    愈是试着跟他攀关系,他的互动也就愈多,善意也愈明显,聊起天来也时不时会开玩笑,虽然那抹讽刺X的微笑偶尔看来有点讨厌,但我不觉得他是个缺乏社交能力的人,甚至,他让我想起了一个国中同学。那家伙并非班上的人气王,但他有自己的圈子,他不玩cHa0牌、不用高档手机、不曾炫耀甚麽,他自成一格,朋友们跟他关系极好,即便高中三年也都还是能在脸书上看见他们几个见面的贴文,还有,当我们是同学时,人气王也都没有去找过他的麻烦。而那个人气王可是几乎谁的麻烦都找过了。他该是有朋友的人,但没有,他的生活,依我的观点来看……孤单得吓人。

    毕竟他不是人类,吗?

    但我原本没有想要说出来的,这种话说出来未免过於尖锐。

    「大概是吧,」他耸耸肩,笑了笑,并不介怀的样子,「毕竟我的世界跟你们不一样。」

    「……我大概懂。」

    「你确定?」

    又是那抹讽刺的微笑。我想我可能不懂。

    「所以,你前nV友是怎麽样的人?」我没有回答,直接问他。

    我是真的好奇。

    「她吗?是个满随兴的nV生。」

    「随兴?」

    「就是那种如果我忽然临时起意说我们骑车去九份吧她不会说No的nV生,落落大方这样吧。」

    「你刚刚说九份?台北那个九份?」

    「其实是新北市的,然後是啊,骑车去九份。」

    「从高雄吗?」

    「是啊。」

    「也太远了吧?!骑车不是要十二个小时之类的吗?」

    「是啊,但也是满好玩的。我们早上五点就出发,到的时候都晚上八点了,吃了有名的赖阿婆芋圆跟一份臭豆腐,然後我们就睡了。後来第二天就疯狂睡觉到退房,逛了逛街,然後就骑车回高雄,回到高雄时都已经清晨四点了。」

    「好吧……我大概可以想像是甚麽样的人了。」

    「那你呢?交过男朋友了?」

    「国中的时候有一个。」

    「怎麽样的男生?」

    人气王。其实我从一开始就对他没太多的好感,可当时我生日、他还当着全班的面跟我告白,更特地订了一份冰淇淋蛋糕给我,我实在是狠不下心去拒绝,最後也就勉强交往看看几天,想要知道彼此合不合适,唉,结果成了我人生中最错误的一个决定了。彻彻底底的不合适。

    「很不怎麽样的男生。」

    「是吗?那g嘛还交往?」

    「他在很多人面前告白。」

    「喔,那种确实是很尴尬,基本上就是靠着群众压力嘛!」

    「是啊。」

    「後来呢?」

    「很快就分手了。」

    「那也不错。」

    「不错个……总之,我是觉得是黑历史啦。」

    「後面就没了?」

    「没了。」

    「觉得可惜吗?」

    「倒也是……还好。」

    我没有说谎,真的。我得说,我长得不差,尽管只有十七岁,但已经至少有十几人跟我告白过,试图搭讪的更是至少有三十个左右,但那些人,要不是根本就不熟,让我觉得不过是看脸蛋看R0UT的肤浅家伙,一点都没有兴趣,就是我不感兴趣、不觉得有话能聊的人。正因为没有过真正欣赏、喜欢、甚至Ai过的对象,我并没有办法理解nVX像电影里面那种Ai得Si去活来的故事到底有甚麽好看的。与一般nV生相反,我b较喜欢看惊悚片、动作片、黑sE幽默片那种b较男X向的作品。

    「嗯,那就好。」

    「这nV的是谁?」

    他爷爷忽然开了口,吓了我一跳。我看过去,他已经停下了动作,眯起了眼睛,一脸狐疑地看着我。

    「喔?爷爷?」他立刻转头看过去,速度之快力道之大,似乎还差点扭到脖子了,所以他也伸起了手搓r0u颈侧,「你说啥?」

    「这nV的是谁?」

    「爷,你现在状态很好啊?」

    现在的他,跟刚才看着周星驰发笑的男人,有着截然不同的神气。他刚才看起来温和、敦厚而无神,但现在,却是有些严肃傲气,更重要地,是他双眼有灵魂存在。那种感觉。我不知道为什麽他会忽然如此。

    「讲啥P话?还行吧。她谁啊?」

    「爷,你退休之前做啥工作的?」

    「Si神啊!」他以一种理所当然的口吻说,「问这g嘛?」

    「没事没事,然後爷,她是我的──」他思索了一下,「名单上的一人。」

    「然後你请她来吃龙虾?」爷爷皱起了眉,「g嘛不杀了?看上她了?」

    看上我……我其实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可能X,但是,他看起来不像是那种人。况且,如果他真得想要做那种事情,我大概也无从反抗吧。所以我尽可能不去想那些。

    「没有啦,只是,她的遗愿我还没有完成,又到了晚餐时间,就先回来做饭给你吃了。」

    「那g嘛做龙虾?浪费钱!」

    「你早上说想要吃的喔!」

    「哪有?」

    「爷,我不会骗你啦!」

    「我没有。」

    「那好吃吗?」

    「好吃是好吃,但我真的没有说要吃啊。」

    「好,那我记错了。但偶尔打个牙祭也不错吧?」

    「你跟你爸一个样,Ga0甚麽完成遗愿之类的,浪费时间浪费心力。」爷爷咕哝,「你这样只会更痛苦的。下不了手的话,要我帮你处理吗?」

    他边说,边以锐利的视线打量我,我勉强挤出一抹微笑回应,掩饰自己的不安。他应该不会忽然就站起身来拿刀砍我吧,话说,我又再次想到这个问题。如果他的父亲已经Si了,为甚麽爷爷没有呢?那爷爷现在是退休状态吗?还是怎样的?

    「不必啦。而且也只有她这样啦,其他的我都跟你一样,快速解决。」

    「是吗?」爷爷抬起眉毛看他。

    「是,我骗你g嘛?」

    「谁知道,你这家伙从小就鬼胎多。」

    鬼胎多?有人这样说的吗?我是知道心怀鬼胎这个成语……但不是这样用的……吧?

    「骗你我又没有好处。」他笑笑回。

    「谁知道你脑袋瓜里头在想甚麽。」

    我这才发觉,他们两个的笑容颇有相似之处。他们毕竟是爷孙。刚才看不出,现在,却明显了。

    「反正不会骗你啦。我等等还得要出去办事就是。」

    「还有人要杀?」

    「除了她之外剩一个。」

    「是吗?祝你好运。」

    「嗯。」

    「你呢?遗愿是甚麽?」

    三秒钟後,我才意识到爷爷是在跟我讲话。他是看着我说话的,而颜墨也对我抬了抬眉,露出困惑的微笑,示意我该要回话。

    「啊、我,我想要跟我妈见面、聊天。」

    「喔,这种的啊。」

    「呃……是啊。」

    「你几岁?」

    「十七岁。」

    「这麽年轻,真是可惜了啊。」

    「嗯……」

    唉,这种时候到底要回甚麽b较好?

    「总之,既然是最後一天了,就放开点多吃些啊!看你几乎没有吃东西呢。」

    「我……想要跟母亲一起吃晚饭。」

    「喔,那现在怎麽不送她回去?」爷爷看向颜墨。

    「她母亲还没下班。」

    「可以打给她啊!」

    「别,那会给我麻烦,」颜墨翻翻白眼,「她要怎麽跟她母亲说?很快就要Si了?要被Si神杀了?我可不要成为啥鬼全世界都知道的Si神然後被一堆人在悬赏追杀的家伙啊。」

    「哈哈哈,说说笑。」

    爷爷咧开了嘴巴,我这才注意到,里头的牙齿竟然是一颗没缺。不知道是原本的,还是假的、植的。

    「爷,不好笑喔?」他扬起一边嘴角。

    「兔崽子,哪来这麽多的废话。」他回,「好啦,吃饭吧。」

    「欸,爷,喝个酒吧?」

    「有酒不早说?」

    「我这就去拿。」

    他立刻站起身,快步走进厨房,拿了两罐啤酒,兴冲冲地出来。那是两罐台啤金牌,都是五百公克的大铝罐,咖咖两声,他开好了酒,递给他爷爷,两个人随後一个举罐轻撞,各自牛饮一口。

    「爷,好喝吧?」

    「你讲这不是废话吗?这可是台啤金啊!」

    「那就好。」

    「话说你现在也喝啤酒了啊?!」爷爷眯起了眼睛,「你不是一直都坚持要喝果汁的吗?」

    「喔……今天吃这麽好,喝个酒也是应该的嘛!」

    「没错!就是这样!你终於开窍啦!」

    「是啊。」

    「唉呀,这天气,喝个啤酒真得是很舒服啊!」

    「是啊。」

    「说起来,今天总共几个人啊?」

    「四个。」

    「前两个是怎样的?」

    「讲到这个,看看新闻可能就会看到了吧!」他的笑容中有着藏不住的得意。

    「有重要人物啊?」爷爷问。

    「是啊。」

    「谁啊?」

    「一个议员。不过,老实说是不难处理啦,刚好就在他的选民服务处,很轻松就避人耳目,解决了。」

    「呸呸呸,那你真该看看你爷爷当年,哗,我可是一个人直接杀入美军基地呢!哗,我说真的,当我被发现时,他们的自动步枪啊,答答答答地疯狂S来!要不是我动作够快,早就被打成蜂窝了呢!」

    「我知道。」

    「能够活下来啊,真得不只是我自己命大,更是我的技术、判断力过人的缘故啊!」

    「我知道,小时候受你很多锻链,我怎麽会不知道呢?」

    「你现在枪法都还行?」

    「当然。」

    「飞刀呢?」

    「那个是稍微有点生疏了。」他瘪瘪嘴,「又不实用。」

    「嘿!我们所有老祖宗都是这样过来的啊!飞刀啊、长枪啊、弓箭啊,嘿,以前可不像我们这几代,可以取巧得来唷!」

    「大部分人还不是偷懒用弩。」

    「还是要学会怎麽丢飞刀、S弓箭啊。」

    「没问题啦!」

    「嘿,那就好。嘿嘿,那就好。」

    「爷,要不然这样吧,吃饱饭後,我们一起来S个箭、丢个刀,b赛一下,要不要啊?」

    「那有甚麽不行,输了的话别忘了再给我带点烧烤回来啊!」

    「咯咯咯,当然,但如果是我赢了我就带盐sUJ回来罗。」

    「嘿,我就不信你能赢我。」

    「等等就知道罗。」

    「爷,再喝个啤酒怎麽样?」

    「当然好啊!」爷爷举起酒罐,咕噜咕噜地就将一整罐啤酒给罐完。

    颜墨则是动作飞快地走去厨房开了冰箱,又拿了一罐给他。

    「兔崽子,你不喝啊?」

    「我第一罐还没有喝完呢!而且我等等还要出去办事。」

    「那倒是,免得你开门开不对。」

    开门?开甚麽门?冰箱门吗?

    「是啊。爷,敬你一杯。」他倒是理解了。

    「好。」

    两人再度撞了罐,各自喝一口。爷爷低下头来,夹了一条蟹腿r0U,放进嘴里,细细咀嚼、品味其鲜美,然後,他又伸长了手一次拿了好几块松阪猪r0U放到碗里,再叨了些菜,扒着饭慢慢吃,看起来吃得很香。我刚刚也吃了一块,说真的,真的太好吃了,让我不自觉就多吃了几口,感觉吃到不只是打底的量了。

    一分钟左右,爷爷都吃着饭菜,没有再说话。

    「爷?」颜墨喊了下。

    「嗯?」

    「菜都还合胃口吗?」

    「都很好,都很好。」

    「嗯。」

    爷爷沉默了下来,颜墨看着他,露出有点担忧的眼神。

    「等等要去b赛,记得吧?」

    「当然记得!当然!」

    「你要先b丢飞刀还是S箭?」

    「那……那就……丢飞刀吧?」

    「爷,别忘了今天晚上如果想要吃烧烤的话,你可不能输喔?」

    「嗯……嗯……」

    「爷,喝个啤酒吧?!」

    「啊……好,好,喝个酒。」

    爷爷拿起了啤酒,动作慢慢地,将其饮下。从嘴角,漏了一些出来,颜墨立刻就伸手cH0U了摆在桌上的卫生纸就上,帮似乎没有感觉到的爷爷x1乾。爷爷慢慢地把酒放了下。

    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终於看出,他的眼神已经再度黯淡了。我看向颜墨,他的眼睛眯起,呼x1浅浅的。

    「所以,你们在交往吗?」他问我,语调中满是不确定,「我……我好像是第一次跟你见面,是吧?」

    「呃……」

    「爷,你说啥呢?」

    颜墨开口问,但他的语气,很明显不是问句,而是失望,再明显不过的失望。他的气淡淡地吐出。

    「金孙啊,我是问说你们在交往吗?」

    「喔……是啊。」他点点头,语气温和,右手放下了筷子,伸出去,轻轻握住爷爷的左手,指头轻轻抚着他,「我今天第一次带她回来呢!」

    「唉呀,你真真是好福气呢!有这麽水的nV朋友!你叫甚麽名字啊?」

    「爷,她叫作张芝盈。」颜墨抢在我之前代答。

    「是吗?原来、原来,所以你们甚麽时候要结婚呢?」

    「很快唷!爷,期待吗?」

    「那当然啊!我的金孙耶!我当然期待啊!」

    「嗯。」

    「所以,你今天的工作还好吗?」

    「很好喔!」

    「你知道……我们Si神的由来吗?」爷爷看着我问。

    「我……」

    「爷,人家不想听这些啦。」

    「那是在五千年前了……h帝给我们这个颜家指派了这个任务……」

    爷爷自顾自地说,故事本身其实很短,但他却重复了三次,但我仍然装作专心地听着。颜墨没有打断他,只是继续握住他的手。他没有摇头、没有叹气,甚麽都没有,但光是看他的眼神,我就能感觉到无止尽的哀伤蕴含在那似乎稍稍闪着光的瞳孔中。

    自那之後,他没有再喝过一次啤酒,爷爷也没有。等到他们放下碗筷时,不管是龙虾、蟹腿都还剩了些,反而是r0U片跟青菜都吃乾净了。爷爷在他的陪伴下,先是去厕所,弄了好几分钟,然後才扶着他回到了电视机前,他拿起遥控器快速地按了几下,播起电影。那个是周星驰的早期电影,画质一看就不太好。我几乎没有怎麽看过周星驰的作品,在我们家,我妈只要一看到周星驰,立刻就会转台,她觉得那些东西很下流,不愿意给我看。所以有的时候当朋友们讲起周星驰的梗时,我都没有办法理解笑点是甚麽,甚麽「红烧翅膀我喜欢」、「唐伯虎点秋香」、「尚书大人真机灵啊」,我从来都只是装懂装笑。

    「帮忙洗碗吧!」颜墨确定爷爷没问题後,走回餐桌边,跟我说。

    我才注意到桌上狼藉,我刚刚有的是时间帮忙处理,但我却动都没动。

    「抱歉!抱歉!我刚刚……没有在专心。」

    「没事。」

    「他还好吗?」

    「没事的,偶尔会这样,都很短,这次还算长了。」

    「嗯……这是,正常现象吗?」

    「我猜一般人类很少会这样,不过,在我爷爷身上,是。大概一个月会有一次。」

    我帮着他把碗盘收到了後面,开了水,一起洗刷餐具。他的动作跟JiNg神都不b先前的g练。

    「我……我可以问个问题吗?」

    「请。」他淡淡说。

    「你爷爷,他退休了吗?」

    「Si神并没有一个正式退休的年纪,但从某一天开始,他的名单就再也没有显示过任何名字了,已经好几十年了。每个人都不一样,听说家族中最短的,是十年就结束了。」

    「嗯。」

    「嗯。」

    「所以……不一定会自杀?」

    「除非被杀Si,否则都是自杀结束的,只是中间空档长短的差异。」

    「了解……我很抱歉。」

    「没事的。」他笑了笑,「我只怕那天来的时候,他连怎麽扣扳机都不会了、我得要握住他的手,帮他下手。」

    那是苦笑。我忽然在想,不知道我之前的苦笑与他这个相b,究竟谁苦一些……唉,怎麽想都还是我的更折磨些。但如果哪天,我的母亲也得了老人痴呆症、失去了记忆,不再像是原本的那个她的时候,我该要怎麽办?我还能够像他一样耐心吗?我脸上的皱纹间,是不是也会堆满了那雷同的哀愁呢?但唉,至少我不可能在现实世界遇到这个问题了。但我想到,如果在未来,妈妈得了老人痴呆症,没有人照顾,一个人孤孤单单,那该怎麽办?光是想到,我就觉得辛酸不已。

    我脑内忽然出现了一幅画面,他每一天忙完了工作都赶回到家,坐在他身边,希望能够看到爷爷回来。

    碗忽然就洗完了。

    「好啦,」他甩甩手上的水,最後在身上抹了抹,擦乾了手,「准备出门吧。」

    「嗯,好。」

    我们一起走出了厨房,爷爷正看着电视,扬着嘴角,笑得像是孩子一般尽兴、纯真。

    《当Si的是心智时最容易使人无所适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