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还没停，只是变细，落在阿拉里克的披风上，像一层浅浅的灰。
灰羽缓慢前行，小心避开地面上被踩得乱七八糟的痕迹——那些痕迹太杂，不像同一批人留下的，也不像是正常的痕迹。
阿拉里克的呼x1仍不太稳，腿上的伤让他在马背上保持半僵y姿势。但他没有停。灰羽偶尔回头，看他一眼，像是在确认他还撑得住。
林子里安静得不对劲。
风吹过树枝，声音断断续续。不是常听见的那种摇晃声，而是一种有间隔、有停顿的振动，像某些重量在树冠之间移动，又停下来观察。
阿拉里克抬眼看了看坡道方向。那里雪积得厚，凹陷的地方被风填了半层。那些凹痕不像脚印，更像是有人拖东西经过的轨迹，却没有明确方向，只能知道“有人在这附近停留过”。
他蹲下查看一处浅刮痕，指尖触到雪下的泥土，仍Sh，还没完全冻y。
很新。
灰羽发出一声短促鼻响。
阿拉里克站起身，望向左边。他没有看见人，但知道那里有人。感觉有种不自然的气息——刚刚还在，下一秒就消失，再在另一处出现。
猎人一直这样。
不出现，也不完全消失。
阿拉里克不喊他，也不问。
若他想现身，自然会出现；若不想，开口也不会换来回答。
他继续牵着灰羽往前。再转一个弯，就会进入北岭山脉的最外层。那一带树木更密，坡度更陡，光线更暗，也更适合埋伏。
阿拉里克x1了口气。肩伤隐隐发热，像提醒他应该停下来，可他知道不能。
前面突然出现一段较开阔的地方，风斜斜从两侧灌进来。灰羽的脚步停了半秒，耳朵朝右微偏。
阿拉里克也注意到了。
空气里有一种被压住的动静——不大，却足以让人背脊发紧。
他放轻呼x1，缓缓放开缰绳，手贴在反曲刀柄上。不是要拔刀，而是让刀的重量告诉他该保持清醒。
灰羽又抖了抖耳朵，这次动作更明显。阿拉里克顺着它的方向看去，却只看到几棵紧靠的树。
一阵风从那边拂过，雪落下。
树枝轻轻晃动。
没有其他声响。
阿拉里克没有放松，反而让背更贴向树g。
有人在走动。
脚步节奏非常轻，却带着目的。
他心里默数了几拍，然后才听见下一声：
“嘶——”
不是灰羽。
是某个呼x1声被压住后泄出来的动静。
阿拉里克向后退半步，让自己靠得更近木g。他没有拔刀，只是调整了握柄方式，防止真正需要的时候手会滑。
风向突然改变，吹往左侧。
就在那一瞬间——有一个极轻的影子从两棵树之间掠过，速度快到像是被风推出来。
阿拉里克眉头一皱。
那不是猎人。
动作方式完全不同，更粗暴，也更沉。
灰羽在下一秒抬起前蹄，往地面重敲一下。
阿拉里克的声音压得很低：“……来了。”
他不知道敌人有多少，也不知道来自哪一边。但他知道一件事——
那GU不正常的静，终于靠近了。
雪持续落下，风刮过树皮。
林洛依旧没有现身。
阿拉里克把反曲刀扣得更紧，慢慢直起身。
伏击还没发生。
但他知道下一步是什么：
危险已经来临。
阿拉里克刚把反曲刀握稳，林间的空气突然被划开。
不是风。
而是速度。
一道身影从右侧的树g后冲出，快得像从雪里弹出。他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只能本能地往旁边倾，肩口再次被牵扯得一阵刺痛。
灰羽扬起前腿，发出一声短促的嘶叫。
“在这边！”
有人吼了一声。
那声音阿拉里克认得——
是第之前逃掉的那个盗贼。
下一瞬，一支箭从左方S来。
阿拉里克用刀柄挡住，但力道把他整个手臂震得发麻。
第二支箭紧接着从后侧S来，他只能弯腰压低，让箭擦着背掠过。
他被b着一步步往树根退去。
灰羽被惊到，绕着他急速转动，试图挡住来箭，却同样受到b迫。
树枝被箭矢打得碎裂，雪落得b之前更急。
对方的人开始出现了——
至少六个，位置分散，构成半包围形。
阿拉里克抬眼那一刻，对上了那个逃跑盗贼的视线。
那人咧嘴：“你以为你跑得掉？老子说过会回来找你的。”
阿拉里克没有答，反曲刀横在x侧，呼x1调到最短。
他知道自己撑不久。
那人举手一挥：“先g掉那个半JiNg灵。那个杂种卖不出价。”
阿拉里克怔住——
半JiNg灵？
他还没来得及想，就听见右后方传来轻微的气息声——猎人第一次发出明确的“被惊吓”的声音。
下一秒，一名盗贼从背后扑向猎人。
猎人本能地抬手，光弓在手中亮起，但他动作稍慢，被对方抓住肩膀猛力压在树根上。箭矢几乎贴着他脸侧S过，扎进树皮。
阿拉里克的心猛地揪紧。
他想冲过去，但三名盗贼挡在他面前，一齐压上。他只能往后滑了半步，用刀挡住其中一刀，另一把短刃却擦着他x口划过。
他被迫侧身，刀被顶到树g上，震得虎口裂开。
灰羽嘶叫着冲进战圈，撞开一个盗贼，却被长棍从侧击中，踉跄了几步。
阿拉里克抬眼，看向猎人。
猎人被压在树下，肩口被刀刺中，鲜血顺着衣料往下滴，他一只手SiSi抓着土，另一手握着还未完全成形的光弓，像是只差一点点便能反击。
但那一点点，被痛切断。
猎人的呼x1第一次乱成这样。
阿拉里克x口骤紧。
他几乎没意识到自己是怎么动的，只知道下一瞬整个人已经冲了出去。
一名盗贼挥刀b近，他勉强抬臂挡开，与此同时另一人从侧面刺来。
他知道自己躲不开——
却仍往前冲。
猎人试图推开压着他的盗贼。
光弓凝成半弓，弦线颤抖，却无法完全成形。
盗贼冷笑：“Si吧，半——”
一句话没说完。
因为他突然被抬起半尺。
阿拉里克撞上他，用肩膀狠狠撞开。
力道大得让阿拉里克自己也跪下半边身。
但那一下……足够了。
猎人的眼在那瞬间睁大。
光弓再次亮起
然而还未完全成形，第二名盗贼从侧面冲来，刀锋指向阿拉里克的颈侧。
阿拉里克抬刀挡，却知道速度赶不上。
就是这一瞬——
雪光反S过他的眼底。
像一条极细的银线，从深处亮一下。
不是耀眼的光。
只是——
他的眼微微亮了。
像抓住了属于自己的节奏，他的身T往下一沉，刀角度调整半寸，把那刀y生生偏出脖子半指位置。
盗贼愣了一秒：“你——”
阿拉里克没等他说完，用反曲刀横击他的手腕，把武器打掉。
猎人看着这一幕，眉间第一次出现“震惊之外的情绪”。
另一名盗贼扑来。
阿拉里克动作不快，却异常准确。
像是所有杂音被cH0U走，只剩目标与需要的动作。
猎人趁空挥弓——
一道光箭S出，穿过敌人肩口。
那人说不出话，只能倒在雪里捂着伤口滚动。
阿拉里克喘得厉害，刀尖微抖，但仍站着。
猎人扶着树根，声音低得快听不见：“……刚刚你的眼睛……”
阿拉里克没回答，他正看着那名逃掉的盗贼。
那人脸sE发白，退了几步。
“见鬼……他的眼睛……竟然发光了……”
随后，他掉头狂奔。
“快跑，他说不定是恶魔!”
“你....你确定你没看错？”
剩下的人犹豫一秒，也纷纷撤向林中。
林间安静下来。
是劫后余生的感觉。
阿拉里克半跪着用刀支撑自己，x口起伏得像要把肺撕裂。
猎人有点站不稳，一只手捂着肩口的伤，斗篷被风吹落在地上，也没力气去捡。
雪落在露出的半JiNg灵耳尖上。
这一次，他没有再刻意把它遮住。
阿拉里克抬头看他一眼。
不是惊讶。
不是害怕。
只是确认他还站着。
猎人呼x1乱得厉害，像是不知道下一句该说什么。
阿拉里克只吐出一句简短的：
“…你受伤了。”
猎人愣住。
第一次，没有从对方眼里看到厌恶。
只有很简单的一句话——像任何正常人会对另一个受伤的人说的那种。
风吹过他们之间。
这场伏击刚刚结束，
但两人的距离，
第一次开始改变。
风没有立刻恢复正常。
像是战斗留下的某种震荡还没散开，空气里带着一丝沉滞的味道。
阿拉里克半跪着，用反曲刀撑着地，让自己缓缓站起。
他能感觉到膝盖在抖，手心异常的冰冷。
刚才那一瞬间的光，像短暂撑住他的力量，又像用尽了什么而被反噬。
x口闷得厉害，视线逐渐发黑。
灰羽走近，在他侧面轻轻碰了一下他的肩，确认他还站得住。
“我没事。”
阿拉里克声音很轻。
但灰羽不太相信，鼻息贴着他的腰侧，像在确认他有没有继续流血。
阿拉里克把手按在鬃上，让马安静下来。
他抬眼，目光落在猎人身上。
猎人还靠在树根旁，一只手按着肩口的伤。他的呼x1很浅，像不愿让任何声音暴露他的虚弱。斗篷落在地上，被风卷起边角，露出被衣料染Sh的血痕。
他的耳尖微微发红，不知道是疼还是冷。
阿拉里克往前走了两步。
猎人下意识退了半步，像是多年习惯让他在被人看见时自动拉开距离。
阿拉里克停住，没有b近。
“刚刚……”
他试着把呼x1调匀，“你被刺中了。”
猎人没有说话。
血顺着他指缝滴在地面，融入雪地里，很快消失。
阿拉里克看着那一点红被吞掉，呼x1又慢了一些。
他想起刚刚那一瞬——猎人几乎被按在树根下，光弓无法凝形，动作被压制；若他再慢一秒，就会只看见那人倒下。
“你能走吗？”阿拉里克问。
猎人点头，却在移动时轻微皱眉，动作明显不稳。
阿拉里克皱眉：“这是‘能走’的样子？”
猎人低下头，不反驳，也不解释。
风吹过刚才的战场，带走了雪层上的足迹。
地面只留下破碎的刮痕和倒折的树枝，像有人擦掉了战斗痕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发生过什么。
阿拉里克手心仍有微微的麻感，那是祝福余留的震动。他深x1一口气，喉咙像被冷风硌住。
那一瞬间的光并不完全属于他——
更像是身T深处有个陌生的力量被拉起，却在战斗结束后迅速隐回去。
他m0了m0眼角，光迹已完全消失。
猎人静静看着他，眼神里有些他没意识到的东西——像是困惑，又像是试图确认。
阿拉里克低声道：“刚刚……我不是故意要冲那么快的。”
猎人轻轻抬眼。
阿拉里克继续：“如果不挡，你会被那刀刺中。我不想再看到有人在我面前Si。”
猎人微动嘴唇，却没有立刻说话。他像在衡量要讲什么，又把那些话全部压下。他的肩在颤，手指仍按在伤口上，力道却b应该的更轻。
阿拉里克下一句话说得很平静：“你救过我。谢谢。”
猎人僵住。
那反应不像被感谢，反而像被打了一下——
好像这句话从未被任何人口里说过。
他避开视线，将兜帽重新拉起，却拉得不稳，动作显得急。
阿拉里克没有揭穿，只问：
“还能继续走？”
猎人再一次点头，这次没有退。
灰羽走到两人之间，低头嗅了嗅猎人的手臂，像在确认他是否威胁。猎人愣了愣，本能要退，但灰羽只是轻轻碰了下他，然后安定下来。
那一瞬的接触，让猎人怔在原地。
阿拉里克轻声道：“它在告诉你，我们要继续往前。”
猎人看了阿拉一眼，没有说话，手却轻轻握紧自己的斗篷。
风在此刻慢慢变平。
剩下的是战后宁静，和两人之间第一次没有隔阂的距离。
阿拉里克深x1口气，撑住刀站稳。
“走吧。”
猎人没有反对。
他们在雪地上重新并肩，却没有靠得太近。
灰羽走在稍前，像在替两人确定道路是否安全。
风从背后吹来，带走战斗余味，也把某些不再需要的隔阂吹散。
伏击过去了。
但两人之间的某种东西，也在那一瞬微微改变。
他们找了处避风的位置扎营，一块低矮的岩壁挡住北面的寒风。雪落得更小了，风也渐渐平息。
阿拉里克先让灰羽靠在一旁，把马鬃理顺，又替它检查腿有没有受伤。灰羽低下头蹭了蹭他的肩，像在确认他是否还在。
猎人坐在岩壁另一侧，背靠一块石头，肩口的伤口已经被血染深。他把斗篷捡回来，却没有披上，只是握在手里。那件斗篷已经破了两道口子。
火光亮起的时候，猎人抬头。
那一瞬，阿拉里克第一次真正看清他的脸。
灰黑sE短发，因为战斗乱得贴在额前。眼睛是很淡的绿，在火光里显得更亮，不像人类那种深绿，更清冷。五官小巧却清晰，线条g净，没有攻击X，却带着一种不容易靠近的安静。耳尖微露，b人类更细长，但他刻意压低头，让影子落在那部分。
身形也b阿拉里克想象的更加瘦小，特别安静就连坐着也透着紧绷。他看起来只有十几岁。
阿拉里克坐在火旁，没有b近，也没有问任何问题。
他只是把小布包丢到猎人那边：“里面有药。”
猎人愣了一下，好像不确定那包东西是不是该接。最终伸手接过，动作轻得像怕弄坏什么。
两人之间沉默了一阵。
火光将周围照成一圈暖sE，雪在边缘慢慢融开。
猎人低头拆药包，他的手指很稳，却在处理伤口时皱了一下眉。
阿拉里克注意到了。
“需要帮忙吗？”
他问得很自然。
猎人动作停住，好像被那句平静弄得措手不及。
“…不用。”
声音很轻，带着一点克制。
阿拉里克没有再说。他把披风拉上，调整坐姿，让火光能照到两人之间的空间。
猎人像是在权衡什么似的，最终抬眼看向阿拉里克。
那是一种小心翼翼的注视，不是怀疑，而是陌生。
“…你为什么不问？”
阿拉里克看着火：“问什么？”
猎人停了几秒，像是在组织语言。
“…我的耳朵。我的……身份。”
阿拉里克抬眼，神情没有起伏：“如果你想说，会自己说。”
林洛明显被这句堵住。他像没见过有人这样回应。
大多数人得知他是半JiNg灵之后，要么害怕要么嫌弃，很少有人……只是“接受那是事实”。
阿拉里克继续补了一句：“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风吹动火光，照出猎人的表情——那是一种第一次被平等对待时的迟疑。他像不确定这种态度是否真实，又像在等下一句话改变一切。
但阿拉里克没有补上任何标签，也没有解释。他只是把火搓旺，让温度稍微稳定。
猎人盯着火：“你不怕半JiNg灵？”
“为什么要怕？”
阿拉里克反问。
猎人低声：“……大家都怕。”
阿拉里克想了想，然后很平淡地说：
“那是他们的事。”
猎人抬头，眼睛里第一次出现明显的震动。
阿拉里克又补充：“我有我自己的事。”
这句话并不是安慰，却b安慰更管用。
猎人低下头，肩微微松了一点。
像是某条长期绷着的弦被松开了一息。
去掉斗篷遮挡之后，他的存在不再是影子，而是一个真实的人。
沉默了一会，他主动开口：
“…林洛。”
阿拉里克看他：“名字？”
林洛点头：“嗯。”
阿拉里克像记下一件简单的小事：“阿拉里克。”
林洛轻轻“嗯”了一声。
这是两人之间第一次互相说出名字。
不是救命情境，也不是紧急战斗，只是在火光下很自然地发生。
灰羽在旁边躺下，发出一声长呼。
林洛抬头看了阿拉里克一眼——那眼神不像之前那样隐藏所有情绪，而是第一次带着一点点真实的安心。
火光稳住了。
夜也安静下来。
火堆烧到只剩下一点红光时，阿拉里克将披风拉紧，站起身。
身T仍有些沉，他得让灰羽负担多一点重量。林洛也站了起来，靠在岩壁边，像是在适应伤口的牵扯。
“我们得继续走。”
阿拉里克说。
林洛点头，没有反对。他的步伐小，肩口还在微抖，但没有抱怨。
他们往北岭方向走，灰羽在前，阿拉里克在侧，林洛则保持半步的距离。不是靠近，只是不再远远跟着。
林子周围只有平静的风声。脚下的雪在微压下发出轻声，却没有任何压迫感。
然后——
林洛突然开口：“……你刚刚包扎的时候，其实手法不太对。”
阿拉里克稍微侧头：“哪里？”
林洛顿了一下，好像没预料到他会问。
“…那种伤应该从上往下缠，不然动的时候会拉扯错方向。”
他顿了半秒，“不过……你力道很稳。”
阿拉里克点头：“下次会注意的。”
林洛看了他一眼，似乎没料到他会认真回应，耳尖轻微动了一下。
两人继续走。
几分钟后，林洛又轻声说：
“…你刚刚挡那刀的时候，步伐其实可以再——”
他的话突然断了。
像有人突然抓住他的尾音。
阿拉里克淡淡道：“再什么？”
林洛抿嘴：“……算了。”
阿拉里克没有b问，只是继续走。
灰羽甩了甩鬃毛，看了林洛一眼——像是在说：“你其实想说。”
林洛被马看得有点别扭，移开视线。
又过一段安静的路——
雪落在他们的肩上，树枝偶尔弹动。
林洛突然又出声：“那不是……责备你。只是……刚刚的T能，你那样跳进出来其实……不太安全。”
阿拉里克语气平常：“不跳的话，你会被刺中。”
林洛被堵住了一秒。
“…我知道。”
“…只是……你也差一点被刺中。”
阿拉里克淡淡地回：“你也差一点。”
林洛沉默了。
灰羽轻嘶了一声，像是在笑这两个人的对话一样。
林洛低声道：“……你不是应该问我为什么被攻击，或者为什么在跟着你？”
“你不想说。”
阿拉里克回答得很自然，“那就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
林洛停了步伐，像是这句话让他短暂忘了该怎么走。
他抬眼看着阿拉里克，眼神很轻，很小心，也带着不习惯的温度。
“…没有人这样和我说过。”
阿拉里克不回应，只往前走。
林洛在两秒后又跟上。
他们再次走了一段安静的路。
林洛看起来在挣扎——不是痛，而是“压着不说话”。
最后他还是忍不住：“那个……你刀用得不错。”
阿拉里克淡淡地“嗯”了一声。
林洛继续：“不是熟练那种……。不过你下手时b一般贵族轻快很多，应该是经常骑马的缘故。还有你的手腕……应该有练过抡刀？”
“也没有认真练。”
林洛小声：“……你在否定我吗？”
“没有。”
林洛嘴角轻轻往上一点——不是笑，只是压不住的反应。
火光不在了，风声重新填回树间。
林洛又忍不住小声补一句：“你那样冲上来……其实我本来是可以躲开的。”
“但你没躲。”
林洛被堵住第二次：“……还不是因为你冲得太快。”
“所以是我的错？”
林洛：“……我不是这个意思。”
灰羽发出一声轻轻的哼，很像是“你还不是说了”的意思。
林洛红了耳尖，把兜帽往下拉，试图遮住。
阿拉里克看着他这副反应，没有说破。“继续走吧。”
林洛轻轻“嗯”了一声，乖乖跟在他旁边。
这一段路，b之前任何一段都要安静、要轻松一些。
不只是因为危险离开了，而是因为两人之间第一次没有了隔阂。
风吹过他们的影子，落在雪上。
影子彼此靠得不近，也不远。
正适合继续同行。
《第五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