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从树影里窜出来，隐蔽且致命。
阿拉里克没多想，依靠身T本能，往左侧身，让刀刃贴着他的肩擦过去，带出一丝血。雪地被刀锋切开一道长线。
第二名盗贼紧跟上来，从侧面扑到他身前。动作粗糙，却抓准了他避让后的空隙。阿拉里克抬手挡开第一下，脚下一滑，差点踩进雪坑。
“右边！”
林洛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
她已经冲上前，弓没来得及拉开，直接用弓身挡下第二名盗贼的短刀。金属敲在y木上，声音沉闷，震得她手腕发麻。
“你退得太远了！”
她一边说，一边往前b近，刀锋从她脸侧扫过。
阿拉里克没有反驳。他抓住调整机会，从腰间拔出反曲刀，刀面贴着自己的前臂，顺着盗贼的攻势反切出去。动作不算漂亮，却实在、g净。
第三名盗贼从后方冲出。
灰羽发出一声低吼，b阿拉里克更早一步冲了过去。它撞上那名盗贼的腰，把对方整个推向一边，压得对方踉跄滚进雪里，暗骂声被雪堵住。
林洛瞥见灰羽动作，差点忘记呼x1：“……你，是故意等这种时候才帮忙吗？”
灰羽喷了口气，像是真的听得懂。
第一名盗贼再次挥刀。阿拉里克迎上去，两刀相击，力度让他伤口拉扯得更痛。他x1了口气，把疼压在喉底，借着对方失衡的刹那踢向盗贼膝盖。
盗贼跪倒。
阿拉里克一记刀柄敲在对方的侧颈上，对方整个人软下去，倒在雪里。
林洛这边的对手也被她b退了几步。她手里的弓被刀刮出一道裂痕，但还能用。对方破绽明显，她顺势压低身形，伸手抄起雪地上一根折断的树枝，横打在盗贼的手腕上。
短刀落地。
林洛立刻用弓顶住对方的喉：“动一下就别怪我了。”
第三名盗贼想跑，却被灰羽拦住。阿拉里克上前，一脚把逃跑的方向踩住，用反曲刀压在对方肩上，把他固定在雪里。
“别动。”
阿拉里克的声音不大，却很稳。
盗贼知道逃不掉，呼x1一下变得又急又乱。
林洛走近一点，抖了抖有些发麻的手腕：“……你每次都遇到这种情况吗？”
阿拉里克淡声回：“不是每次。”
林洛：“这次数也太多了。”
灰羽在旁喘着气，尾巴压低，所有肌r0U还处在戒备状态。
周围恢复安静，只剩下几个人倒在雪中的沉重呼x1声。
阿拉里克收刀，把倒下的第一名盗贼翻过来确认昏迷程度，然后看向被灰羽堵住的那一个。
这人眼神乱跳，像不知道该怕谁——阿拉里克、林洛，还是那只马。
林洛抬起弓：“你最好回答我们的问题。你的人已经跑不了。”
阿拉里克走到盗贼面前，蹲下：“说吧。你们为什么跟着我们？”
盗贼喉头滚动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
林洛皱眉：“别装。他们追踪痕迹乱七八糟，一看就急着赶到一个固定位置。不是为了杀我们，是在等别人。”
阿拉里克只说一句：“我弟妹在哪里？”
这句话一落下，盗贼的眼神抖了一下。
林洛捕捉得很快：“他知道。”
阿拉里克没有抬声，也没有威胁，只是盯着对方。
盗贼撑了几秒，还是熬不过这种沉静的压力，嘴唇颤了一下：
“……我们……不是带走他们的。我们只是……看路的。”
林洛靠近些：“那是谁带走的？”
盗贼避开视线：“一群……黑衣人。我们不认识。也不敢问。”
阿拉里克的指节缓缓收紧。
林洛接着问：“他们g什么的？”
盗贼摇头：“也……不知道。他们给钱，让我们盯着有没有人追上来。看到你们，就……就来试一下能不能拖住。”
阿拉里克问：“你看到两个孩子了吗？”
盗贼闭了闭眼，像在挑选能说、不能说的部分，最后还是挤出一句：
“有……有个小的。是被他们抱着走的。”
阿拉里克眼神变得更紧，却没有爆发。
灰羽轻轻碰了他的背，像在确认他还稳着。
林洛放下弓一点点：“他们往哪走？”
盗贼抬手指向北北西：“那边的森林……他们说有人会接应……”
阿拉里克站起，把盗贼绑住，拉到树根旁。
林洛看了他一眼：“你不杀他？”
阿拉里克淡声：“他知道的太少。杀了没意义。”
林洛嘟囔：“你总是这样。”
阿拉里克没有回应，只重新握好缰绳。
灰羽发出一声短促的鼻息，像在催促他们继续。
阿拉里克望向盗贼指的方向，眼里没有刚才的乱，只剩下一种冷静的坚定。
“走吧。”
林洛轻轻应了一声，走到他身侧。
他们再次踏进北岭更深的雪林。
“你肩口又裂开了。”
她指着阿拉里克外套上被刀擦开的那一块布，“你这样撑不了太久。”
阿拉里克看了一眼：“还能动。”
林洛嘀咕：“每次你都这样说。然后每次都伤得b我严重。”
阿拉里克没有回应她的抱怨，而是检查盗贼掉落的东西。除了几枚y币，还有一小块粗布，被割得很不整齐。
林洛凑过来：“那是什么？”
阿拉里克把布打开。
布料粗糙，却能看出原本是衣服的一部分。有些地方带着撕裂的挂丝，还有一半深sEW渍，看起来像泥，也可能是血。
“这个……”林洛皱眉，“你认得？”
阿拉里克点头，很轻：“是艾薇的衣服。”
林洛怔了怔，然后迅速收起表情，小声道：“那他们确实带走你的弟妹了。”
阿拉里克没有说话，只用手m0了m0布的边缘。
林洛观察着他，一瞬间好像想伸手拍拍他的肩，却又缩回去，把动作藏成整理斗篷的样子。
她咳了一声：“额……至少证明我们方向没跟错。”
阿拉里克把布收进怀里：“继续往北北西走。”
林洛点头：“嗯。等一下。”
她蹲下身，把地面上几处被踏乱的雪压平，又重新b对方向。
“这些脚印……不是单纯往前。”
她指着几处分歧，“有一点交错，像是其中有人的脚步不稳。”
阿拉里克：“受伤？”
“又或是累了。”林洛站直，“你弟妹的脚印小，但踩得很轻。没有拖痕，也没有深浅不均……应该是被抱着。是带他们的人累。”
阿拉里克轻声：“那他们速度会慢下来。”
林洛点头：“所以我们追得上。”
灰羽走到他们身旁，低头嗅了嗅雪地某一处，随后抬头、轻轻顿蹄。
阿拉里克顺着灰羽的反应看过去：“那边？”
林洛眯眼：“嗯。那边的脚印深度更明显……队伍应该在那里短暂停下过。”
两人小心穿过几株低矮的雪松，到达灰羽示意的地方。
那里地面确实被压得更深，雪也稍微塌了一块，看得出曾经有数人停在这里。
林洛蹲下m0了m0：“这里有人坐过……重量不轻。可能其中一个是大个子。”
阿拉里克检查树g：“这里有刮痕。”
林洛走过来：“让俘虏靠着休息的痕迹？”
阿拉里克点头：“可能。”
林洛x1了口气：“那他们真的不急着杀人。”
阿拉里克轻声：“不是盗贼的习惯。”
“……也不是蛮族。”林洛补一句，“蛮族如果抓到人，拖不了这么整齐。”
两人一时间谁也没继续说。风带来的寒气钻进领口，让空气越发冷。
最后还是林洛开口：“阿拉。”
阿拉里克看她：“什么？”
林洛犹豫了一下：“你……能不能不要再一个人冲前面？刚才那个盗贼差点砍到你。要不是我反应快就没了。”
阿拉里克挑了下眉：“你刚才b我冲得更前。”
“那不一样。”林洛嘀咕，“我敏捷，你是……y扛型。”
阿拉里克淡淡：“我没y扛。”
“你有。”
林洛盯着他，“每次你动都皱一下眉，你还说你没y扛？”
阿拉里克：“……”
林洛见他不反驳，轻轻吐了口气：“总之……我们两个都活着b较重要。”
她说完后立刻把兜帽压低，像说这种话让她自己不太自在。
阿拉里克没有开玩笑，也没有反讽，只是点头：
“好。”
林洛明显松了口气：“那就好。”
灰羽在旁边发出一声鼻息，像是在催促他们别再拖延。
林洛轻轻拍拍它的脖子：“知道了，我们走。”
阿拉里克把目光从树间的暗影收回，确认方向，再次拉紧缰绳。
“他们停留的时间不长。”
他说，“如果我们再晚一些，雪会把痕迹盖掉。”
林洛应声：“那快走吧。”
两人沿着脚印重新前进。
风把树枝吹得摇来摇去，但路线却越来越清晰。
尽管天sE开始暗，他们都知道，
追踪已经从“不确定”变成了“接近”。
继续往北北西走，林子的样貌渐渐变了。
原本密集的树木开始在中间拉出几道自然形成的窄坡，有些地方像被动物踩过，但更多是人为开出的通道。
灰羽一路嗅着地面，步伐b平常谨慎。
阿拉里克看得出它在判断哪块雪层更新、哪块是旧的，仿佛把气味和温度记在脑子里。
“马的直觉真不错。”
林洛低声说。
阿拉里克m0了m0灰羽的颈侧：“它b我敏锐。”
林洛“哼”了一声：“b你敏锐的东西很多。”
阿拉里克平静：“你也算一个。”
林洛脚下一顿，差点踩滑，耳尖红了一瞬，立刻别开头：“……我只是说事实。别突然讲这种话。”
阿拉里克没追问，只继续前行。
风再度转向，从侧面吹来。林洛抬头嗅了嗅空气，蹲下查看地面上的脚印。
“你看这个。”
她指着前方一处深浅不一的压痕，“这个是拖行的痕迹。痕迹边缘乱，不是小孩，是大人。”
阿拉里克靠近观察：“方向一致？”
“嗯，一直往北北西。”林洛划出方向，“而且人数……b刚才多。”
阿拉里克看她：“多多少？”
林洛沉Y片刻：“三到五个人之间变动。应该有人换过位置，交替背人或拖人。”
也就是说，他们开始累了。
阿拉里克轻轻点头：“他们撑不了太久。”
“对。”
林洛站起来，拍掉指尖的雪，“速度变慢是好事。”
她顿了顿，又补充一句让气氛轻一点的：
“虽然我不太想承认……但你妹妹挺耐摔的。之前那么小就敢偷跑，你记得吗？”
阿拉里克眼神动了一下：“她跑得快。”
“她应该也很吵。”
林洛轻轻笑，却很快收起表情，“他现在应该没吵。被抱着走，不可能有力气闹。”
阿拉里克沉默半秒：“她以前怕黑。”
林洛抬起头，看着眼前愈发Y暗的林子，轻声道：“那我们得加快了。”
他们继续往前走，脚印越来越清楚。
有几段路上甚至能看到鞋底刻纹痕迹，说明积雪被踩得很深、人数b他们想象得更明确。
林洛突然停下，在一处树根旁半蹲下来。
阿拉里克走近：“发现什么？”
林洛指着树皮上的一块扯裂痕：“有人撞过这棵树。”
阿拉里克：“挣扎？”
“嗯。”林洛仔细看，“不像是走错位置。这种角度……是背着人撞上去的。”
“背不稳？”阿拉里克问。
林洛点头：“用力过大、脚滑或失去平衡都有可能。说明那个人T力快到极限了。”
阿拉里克眉头轻轻皱起：“他们会停下休息吗？”
“不一定。”
林洛站起身，“如果是我，会继续走，等到接应的人出现才停……因为这片林子不适合久留。”
阿拉里克问：“危险？”
“太安静。”林洛压低声音，“其他地方至少会听到一点自然声，这里几乎没有。”
阿拉里克观察了一下周围。树影确实静得反常，并不是没有风，而是所有声音都被雪x1住。
灰羽突然向前方小跑两步，然后停下回头看他们。
阿拉里克轻拉缰绳：“它找到方向了。”
林洛小跑跟上：“别让它跑太远，马的脚印b人的大，很容易被盯上！”
阿拉里克回头看她：“盯上？”
林洛呼x1稍急：“这种地方……如果断星教的人真的在前面，你以为他们听不到？”
阿拉里克停下脚步。
林洛也停下，与他并肩：
“他们安静得不正常，也走路没声音。只要马叫一声，我们可能就提前暴露。”
阿拉里克抚了抚灰羽，让它保持慢速。
林洛继续说：“不过好处是——”
阿拉里克看她：“什么好处？”
林洛眼睛亮了一点点：“他们走得没有那么快。”
阿拉里克：“为什么？”
林洛：“因为他们不敢让俘虏Si掉。Si了就没价值了。”
阿拉里克没有说话，但这一点让他更确认方向正确。
林洛深x1口气，看着前方越来越窄的林道：
“阿拉，我们真的追得上。”
阿拉里克点头：“会的。”
林洛轻声：“嗯。”
风吹过他们肩侧，带起轻微的雪粉。
前方的脚印像一条灰白sE的线，拉向北方深处。
他们继续追。
天sE在不知不觉间暗下来。
树影越拉越长，最后连形状都分不太清，只剩一块一块的黑sE轮廓。
风吹过树梢时，带着g冷的雪粒打在脸侧，有点刺，有点痛。
灰羽这时停下，转头望向北面深林。
它的呼x1变得急促，但步伐却很稳。
“它又闻到东西了。”
林洛靠近一点。
阿拉里克抬手轻抚灰羽的脖子：“前面？”
灰羽低低哼了一声，算是回应。
林洛走到前面查看地面。
雪被踩得更夸张，甚至有部分积雪被剥开，露出下面的土地。
“这里经过的人……b之前多。”
林洛指着两排深深的脚印，“至少五到六个人。方向完全一致。”
阿拉里克站在她旁边：“速度？”
林洛：“还在减慢。”
她蹲下，再次测量前脚印与后脚印之间的距离，像在做某种习惯X的判定。
她的眼神随着测量慢慢变得坚定。
“他们拖着某个人前进。”
她抬头，“脚印前后差得太明显了，不像正常走路。”
阿拉里克轻声：“谁拖谁？”
林洛：“两个可能：
第一，是被俘的人虚弱，被两三个人轮流拖着；
第二，是其中一个黑衣人受伤，被仲裁式拖行。”
阿拉里克：“第二种不太可能。”
林洛点头：“我也觉得不可能。断星教的人……不会让自己掉队。”
阿拉里克不语。
林洛继续说：“那就只剩第一种。那个被拖的人，很可能——”
阿拉里克：“——是大人。”
林洛眨了眨眼：“嗯，是。”
他说得太快，让她一瞬间忘了接话。
阿拉里克看着脚印线：“艾薇的脚印很轻，他不是被拖的那个。”
林洛点头：“你弟妹是被抱着的，所以没有拖痕。”
灰羽轻轻顿了一下蹄子，像是在催他们继续走。
阿拉里克却突然蹲下，按着一处被压得异常深的雪层。
林洛凑过来：“怎么了？”
阿拉里克手指轻轻从压痕旁滑过：“血。g的。”
林洛愣了下，凑近看：“变y了……看来是几个时辰前的血。”
阿拉里克沉默，一瞬间像在确认一件他不想确认的事。
林洛注意到，语气放柔一点：“不是小孩的血。量太多了。”
阿拉里克点头：“我知道。”
林洛轻声：“你确定吗？”
阿拉里克靠近那块压痕，再仔细看一遍：“艾薇受伤不会留下这么深的痕迹……他T重太轻了。”
林洛又松了一点：“那就好。”
阿拉里克站起，拍掉膝盖上的雪：“继续。”
林洛看了他一眼，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只说：
“你刚才手抖了一下。”
阿拉里克停顿半秒：“是因为冷。”
林洛不戳破：“……嗯，是因为冷。”
他们继续往森林深处走。
风越来越大，吹得树枝乱响，像远处有人在交谈。
雪层换得越来越快，脚印也越来越浅。
林洛皱眉：“明天这里会被全部盖住。”
阿拉里克：“所以我们得在天黑前走到今天能走的最远。”
“可你肩口……”林洛张口又闭上，“算了，你一定不会停。”
阿拉里克：“不会。”
林洛：“那我也不会。”
灰羽走在最前面，每一步踩下去都有一种“急但稳”的节奏。
它不像平常那么听话，走得更快，也更直，似乎确定某个方向非常明确。
林洛看了它几眼：“它真的在带路。”
阿拉里克轻声：“灰羽一直记得味道。”
林洛稍微想了想，又说：“阿拉，它是不是b你聪明一点？”
阿拉里克：“……你想变成今天第三个被它踩的人？”
林洛立刻闭嘴：“我什么都没说。”
风突然改变方向，往他们背后吹。
林洛抬头，神情一紧：
“风向变了。从前面吹回来的。
表示我们追的距离……很近了。”
阿拉里克没有停，只是加快脚步。
林洛跟上，声音降低到几乎听不见：
“他们就在前面一段……这次不会远。”
森林的深处隐约有影子闪过，像树枝被推开后又合上。
灰羽耳朵竖得笔直，脚步变得无声。
阿拉里克压低声音：
“再快一点。”
林洛轻轻应声：
“嗯。”
他们往更深的林线走去，脚印在雪里不断往前延伸，像一条被风拉直的细线。
雪越下越大，林间的光线也被压到最低。
树枝上的积雪不断塌下来，砸在地上发出闷闷的声响。
空气里有一种“时间不够”的感觉，但两人都没有说。
林洛停下脚步，在一处被踩得很乱的地方蹲下。
她把雪拨开一点，露出下面的压痕。
“他们在这里停过。”她说，“不久，最多一刻钟。”
阿拉里克站在她旁边看，脚印交错，甚至还有几处深深cHa进雪里的小坑，像是有人在原地转身、换位置。
林洛继续判断：“有人累得站不稳。痕迹太重了。”
阿拉里克点头：“那离我们不远。”
林洛轻声：“嗯。”
灰羽往前走了两步，嗅着空气，然后回头望向阿拉里克。
尾巴不摆动，耳朵朝着林道深处，非常专注。
“它又确定方向了。”林洛说。
阿拉里克m0了m0灰羽的鬃毛：“前面吗？”
灰羽低低回应，像是在催他。
林洛看着雪地：“天快黑了，你真的要继续？”
阿拉里克没有立刻回答。
他望向前方的深林，风吹起他肩上的雪，刀伤处隐隐作痛。
林洛察觉到他的沉默，继续说：“如果太黑，我们可能会踩不到正确的方向。风一盖过来，脚印就全没了。”
阿拉里克却只是问：“你还能走吗？”
林洛怔了下，像被转移到一个她没准备的问题上：“我？我当然可以走。我b你轻，也没被砍到肩膀……”
她越说越小声：“……我当然能走。”
阿拉里克看着她：“那我们继续。”
林洛张口想再说点什么，但最终只是闭上嘴，轻轻嗯了一声。
“好。”
两人继续上路。
林洛走在半步后，时不时低头确认地面的痕迹。
阿拉里克步伐不急不慢，却b刚才更加稳，一步b一步更沉。
灰羽保持在他们前方一小段距离，像已经知道他们不会再退。
林洛忽然开口，声音不大：“阿拉。”
“嗯？”
“我以前……不是很理解你。”
林洛低着头，一边走一边说，“你看起来很冷，也不Ai讲话……”
阿拉里克侧目看她：“现在理解了？”
林洛慢吞吞地说：“……一点点。”
阿拉里克：“哪一点？”
“你一直往前。”
林洛抬眼看他，“就算不知道会遇到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受伤，也不知道能不能追上……你还是一直走。”
阿拉里克没有回应。
林洛补了一句：“我觉得……这种人挺少的。”
阿拉里克看着脚下的雪道：“我并不稀有。我只是……有不能停下的理由。”
林洛轻轻呼了口气：“那我跟着你。”
雪落在两人的斗篷上，累积成薄薄的一层。
天sE逐渐变成蓝灰sE，树林像被夜幕一点点吞进去。
阿拉里克停下片刻，看向前方深林。
那条脚印线在昏暗里继续延伸，没有断，也没有转弯。
“方向很明确。”
他说，“只要希望还在，我就继续走。”
林洛停到他旁边，抬头望同一个方向：“那我们不会停下。”
灰羽轻轻打了个响鼻，像在回应他们的决定。
阿拉里克把弟妹留下的碎布贴在x口位置，
不是仪式，只是确认它仍在。
然后重新踏出下一步。
林洛跟上，没有落后半步。
脚印继续往深林里延伸，像远方有人在等着他们发现。
雪还在下，风也越吹越冷。
但他们没有停。
因为前面还有路。
也因为他已经不像最初那样只有一个人。
《第八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