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着看小说 > 其他小说 > 丑闻:雪中的谎言 > 第五章:雨中的诗
    汉yAn的梅雨季,一下起来便像是要将整个人间都浸泡在水里。空气中弥漫着cHa0Sh的霉味和泥土的腥气,墙角的苔藓疯长,彷佛连人的心事都要在这Y郁的天气里发了霉。

    赵元很喜欢这样的雨天。雨声是最好的屏障,能隔绝掉这世上大部分的噪音,也能掩盖住那些见不得光的脚步声。

    一、笼中鸟的欢愉

    在赵府偏院的一处凉亭里,素玉正托着腮,望着雨帘傻笑。

    自从那晚在赵元的安排下与权仁书生私会後,这个原本对未来充满恐惧的少nV,突然变得容光焕发。她以为这是Ai情的魔力,却不知这只是毁灭前的回光返照。

    「表兄,你看这雨。」素玉指着亭外的雨幕,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权郎说,他就住在这雨云的另一端。我们虽然不能相见,但淋的是同一场雨。」

    赵元坐在一旁调试着琴弦,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真是感人肺腑。看来那书生虽然穷酸,倒还有些酸腐的诗意。」

    「表兄不许笑话他!」素玉娇嗔道,随即又压低了声音,脸颊绯红,「他说……他说想带我走。去一个没有嫡庶、没有礼教的地方。」

    赵元的手指在琴弦上微微一顿。私奔?这倒是个意外的惊喜。若素玉真的跟人私奔,赵夫人的丈夫颜面扫地,赵家必定大乱。

    「那你敢吗?」赵元抬眼看着她,眼神像是在蛊惑一只无知的小鹿,「抛弃锦衣玉食,去过颠沛流离的日子?」

    「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吃糠咽菜我也愿意。」素玉说得斩钉截铁,那是只有不知世事艰难的少nV才有的勇气。

    赵元低下头,掩去眼底的嘲弄。这世上最廉价的便是这种勇气,一碰即碎。但他需要这份愚蠢的勇气,来为这场无聊的游戏增添一点血腥的sE彩。

    「既如此,表兄便帮你留意着时机。」赵元拨弄了一声琴弦,声音清脆却带着杀意,「但在此之前,你得守住秘密。」

    二、湖心亭的对峙

    安置好素玉这颗棋子後,赵元撑起一把油纸伞,走入了漫漫雨幕。

    他要去见另一个人。一个不像素玉那般容易被一眼看穿,却让他越来越感到棘手的nV人。

    淑夫人今日没有去活人署。雨势太大,道路阻断,她被困在了城郊的一座湖心亭里。轿夫们躲在远处的树下避雨,亭中只有她一人,对着满湖的残荷发呆。

    这九年来,她就像这湖水一样,波澜不兴,Si气沈沈。

    直到那把青sE的油纸伞闯入她的视线。

    赵元收起伞,带着一身Sh冷的寒气踏入亭中。他似乎也没料到会在此处遇见她,脸上掠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温文尔雅的浅笑。

    「这场雨,将我们都困住了。」赵元说道。

    淑夫人慌忙起身行礼,却因亭内空间狭小,退无可退。两人的距离近得能闻到对方身上那GU被雨水浸润後的气息——她身上是淡淡的檀香,而他身上则是清冷的酒气与墨香。

    「公子也是来避雨的?」淑夫人低声问,试图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沈默。

    「不,我是来寻诗的。」赵元走到亭边,望着灰蒙蒙的湖面,「古人云,y雨霏霏,连月不开,最易生悲凉之意。我却觉得,这雨是在替那些哭不出来的人流泪。」

    淑夫人心头一颤。这句话,JiNg准地击中了她内心最柔软的角落。

    赵元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夫人,你读《天主实义》,信奉那个充满Ai的造物主。可为何你的眼里,却总是只有冬天?」

    淑夫人避开他的视线,手指紧紧抓着衣袖。「人生皆苦,守节即是修行。」

    「那是谎言。」

    赵元突然b近了一步。他的声音不再温柔,而是带着一种压抑的愤怒,那是他身为庶子多年来积压的戾气,此刻却成了攻破淑夫人防线的最强武器。

    「你守的不是节,是Si人的规矩。我也是。」赵元指着自己的x口,第一次在她面前剖开了自己的伤疤,「我是庶出,生来就是家族的W点。我画画、写诗、流连青楼,世人说我风流,其实我只是在向他们证明,我还活着。」

    他看着淑夫人震惊的眼睛,声音低沈得如同梦呓:「夫人,我们是一样的。我们都是被这座京城活埋的人。你在烈nV门里,我在风流韵事里,我们都在坐牢。」

    雨声渐大,轰鸣如雷。

    淑夫人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诱惑者,而是一个受伤的野兽,正在向她展示伤口。那种同病相怜的痛楚,瞬间冲垮了她九年来筑起的防线。

    「别说了……」淑夫人颤抖着,眼眶泛红。

    「为何不说?」赵元从袖中掏出一支画笔和一小瓶墨汁。他没有纸,便直接在亭中的石桌上,就着雨水化开了墨。

    他的手腕翻飞,顷刻间,一只被荆棘缠绕的白鹭跃然石上。那白鹭仰着头,似在哀鸣,又似在渴求天空。

    「这就是你。」赵元放下笔,看着她,「你还要在那座牌坊下,跪到什麽时候?」

    淑夫人看着那只白鹭,泪水终於夺眶而出。

    她伸出手,想要触碰那未乾的墨迹,指尖却被赵元一把抓住。

    这是他们第一次肌肤相亲。

    赵元的手很冷,却强有力。淑夫人本能地想要挣脱,但赵元没有放手,反而握得更紧。他没有做任何轻浮的动作,只是紧紧握着,彷佛两个溺水的人在洪流中抓住了彼此唯一的浮木。

    「夫人,」赵元在雷声中低语,「若这雨一辈子不停,该多好。」

    淑夫人忘记了呼x1。在那一瞬间,天地间只剩下雨声和他掌心的温度。她忘记了已故的丈夫,忘记了严苛的婆婆,忘记了那个虚无缥缈的天主。

    她只想被这只手牵着,哪怕是走向地狱。

    三、Sh透的谎言

    雨停的时候,天sE已近h昏。

    赵元在亭外目送淑夫人的轿子远去。直到那轿子消失在拐角,他脸上的深情与悲悯才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疲惫。

    「公子,这招苦r0U计真是高明。」随从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递上一块乾净的手帕。

    赵元接过手帕,擦拭着手上残留的墨迹。刚才那一刻的激动、愤怒、同情,有几分是演戏,有几分是真心?

    连他自己也分不清了。

    他刚才对淑夫人说关於庶子的痛苦,那是真的;他说他们都是囚徒,也是真的。他用真实的痛苦去换取她的信任,这b任何谎言都要卑劣。

    「回去吧。」赵元将手帕随手丢进泥水里,「赵夫人该等急了。」

    回到赵府,赵夫人正在修剪一盆红梅。

    「听说你今日在湖心亭遇见了淑夫人?」赵夫人没有回头,「剪刀」咔嚓一声,剪断了一根横生的枝条。

    「巧遇罢了。」赵元懒散地坐下,端起茶杯。

    「你的眼神变了,元。」赵夫人转过身,目光如炬,彷佛要看穿他的灵魂,「以前你提到猎物时,眼里只有戏谑。可今天,你看起来像是……动了真气。」

    赵元的手微微一顿,随即笑道:「那nV人b我想像的要顽固,难免让人有些烦躁。」

    「是吗?」赵夫人走到他面前,手指轻轻划过他的脸颊,指甲冰凉,「记住,这是游戏。若猎人Ai上了猎物,那猎人就会变成最可悲的祭品。」

    赵元抓住她的手,眼神晦暗不明。「放心。我这辈子,只会Ai我自己。」

    窗外,雨水顺着屋檐滴落,滴答,滴答。像是时间在倒数,又像是命运在嘲笑这群自以为聪明的人。

    淑夫人回到家中,没有去佛堂,而是坐在黑暗的房间里,看着自己的右手。那里彷佛还残留着赵元的温度。

    她拿出一块素白的丝帕,上面沾染了一点她在亭中不小心蹭到的墨迹。

    她将丝帕贴在脸上,深深地x1了一口气。那墨香混合着雨水的味道,成了她这枯寂人生中,唯一的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