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着看小说 > 其他小说 > 伤心小狗俱乐部 > 伤心小狗俱乐部 5
    拳头和脚踢如暴雨般砸在早见悠太身上,沉闷的击打声在狭窄的巷子里回荡,夹杂着他压抑的闷哼。

    昏暗的路灯投下摇晃的光影,映照着他被拖拽的身形,脸上、手臂上很快青一块紫一块,嘴角渗出细细的血丝。他试图护住头脸,身体却在疼痛中蜷缩,像是被困在无尽的噩梦里。

    男人们围成一圈,停下拳脚,喘着粗气,眼神里透着贪婪和恶意。

    其中一个光头男人蹲下身,粗糙的手指掐住早见悠太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咧嘴笑道:“小子,痛快点,把钱拿出来,不然今晚你别想好过。”他的声音低哑,像是在威胁一只无力反抗的猎物,周围的男人跟着哄笑起来,像是早已习惯这种仙人跳的套路。

    早见悠太喘着气,声音颤抖却带着几分倔强:“我没钱……我也没惹你们!我要报警!”他咬紧牙关,试图从地上爬起来,手撑着地面,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男人们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

    为首的光头男人冷笑,吐了口唾沫:“报警?我们人证物证都有,邻居都看见了,是你尾随爱酱进到她家里,意图不轨。你说,警察会信谁?”他朝公寓方向扬了扬下巴,那个叫“爱酱”的女人倚在二楼走廊的围栏上,靠在一个男人怀里抽着烟,甚至冲着这边招了招手,脸上挂着得意的冷笑。

    一个留着络腮胡的男人突然眯起眼,凑近了,猛地揪住早见悠太的头发,强行扯起他的脸,用手机的电筒光直射他的眼睛,刺眼的白光让早见悠太本能地眯起眼。男人盯着他看了几秒,像是想起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阴险的笑:“诶?这小子……是不是早见宏那老东西的儿子?”

    另一个男人一听,眼睛一亮,接话道:“哟,好像真是啊!早见宏那老混蛋,欠了一屁股高利贷还没还呢!这小子长得跟他还真有点像!”他啐了一口,语气里满是嘲讽,“欠债的爹进去吃牢饭了,留了个漂亮儿子在外头给自己擦屁股,嘿,这买卖也不算亏!”

    早见悠太的瞳孔猛地一缩,过去的记忆像潮水般涌来,但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又是一阵拳脚如雨点般落下。他抱住头,身体蜷缩在肮脏的地面上,疼痛像电流般窜遍全身,耳边满是男人们的咒骂和笑声。

    光头男人停下手,擦了擦额头的汗,蹲在早见悠太面前,语气里带着一种下流的嘲弄:“没钱还也没关系,你长了张这么好看的脸,别浪费啊。”

    他顿了顿,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对着女人硬不起来?那更好啊!我们也有那种专门服务男客人的店,保你赚得盆满钵满!到时候当了头牌,可别忘了感谢我们几个哥哥啊!哈哈!”

    他的笑声猥琐而刺耳,像是刀子般划过早见悠太的心头,周围的男人跟着哄笑,巷子里的空气愈发沉重而压抑。

    早见悠太蜷缩在巷子冰冷的地面上,耳边回荡着男人们猥琐的笑声,身体的疼痛和内心的屈辱交织,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在此之前,他从不曾怨恨过父亲——早见宏,哪怕生活早已被他的堕落拖入泥沼。可此时此刻,听到那些男人提起父亲欠下的高利贷,提到那不堪的过去,早见悠太的胸口像是被什么狠狠撕开,生平第一次,一股名为仇恨的烈焰在他心底燃起,炙烤着他仅存的理智。那股恨意,夹杂着无力和悲哀,像毒蛇般啃噬着他的心。

    记忆的闸门被粗暴地打开,早见悠太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从前。

    那时的早见宏,并不是如今这个整日酗酒、赌博的烂人。早见悠太记得小时候,他们一家三口住在三层小洋楼里,夏天的时候,庭院里开满紫阳花,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光洁的木地板上。他穿着高级的童装,坐在司机开的专车里,由美丽优雅的母亲陪着去上绘画课。

    那时的早见宏,是炙手可热的导演,春风得意,意气风发。他常把年幼的悠太抱在怀里,带他去片场,周围的工作人员笑着逗他,亲切地叫他“小少爷”。早见宏总是满脸骄傲,指着悠太的画对所有人说:“我们悠太将来要当第二个达芬奇!”他的眼神明亮,像是看到了无限可能的未来,抱着悠太骑在脖颈上,笑声爽朗得能感染每一个人。

    早见悠太不明白,那个温暖的、意气风发的早见宏,怎么就变成了如今这个用他打工赚来的钱酗酒赌博的男人。

    他只记得,有一年,父亲的一部电影票房惨淡,投资失利,气运尽失。

    从那以后,早见宏就垮了。

    三层小洋楼没了,专车没了,那些昂贵的童装和围着叫他“小少爷”的人也一并消失了。家里的气氛开始变得沉重,父母的争吵取代了往日的欢声笑语。再后来,母亲开始遭受暴力,脸上常挂着青紫的痕迹。直到某天,她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片土地,只留下年幼的儿子和那个越来越陌生的父亲。

    所有的打骂开始转移到早见悠太身上。

    他不是没想过逃离,离开这个早已支离破碎的家。可每当早见宏短暂地清醒时,他会抱着早见悠太痛哭,像是回到了从前,那个还会把他举过头顶的父亲。

    早见宏老泪纵横,浑浊的眼睛里仿佛闪过一瞬年轻时的风采,哽咽着说:“悠太,不要放弃梦想,你有天赋,你和爸爸不一样。”

    “悠太,爸爸是个没用的人。”

    “爸爸伤害了你和妈妈,爸爸没脸面对你们。”

    “悠太,爸爸好害怕,爸爸不想一个人孤独地老死。”

    诸如此类的话语,虽然低沉而无力,却总让早见悠太心软。

    像是被某种看不见的绳索,死死捆住早见悠太的双腿,令他始终无法真正迈出离开的那一步。

    母亲不辞而别后,早见悠太曾无数次想象,如果自己也选择离开,或许早见宏会在某个无人问津的角落孤独死去。

    曾经,一想到这样的场景,恐惧就像冰冷的手掌攥紧他的心,让他一次次停下离家的脚步。

    可现在,当早见宏丢下他一人,让他独自承受这无尽的孤独与恐惧时,早见悠太的内心第一次爆发出了炽烈的恨意。

    他恨早见宏的自私、懦弱、虚伪,恨他用那些虚假的眼泪和承诺将他困在这个支离破碎的家里。他甚至开始埋怨母亲——如果她当初没有生下自己,如果她能带他一起逃离这片令人窒息的土地......或许一切都会不同。恨意像一把火,烧得他胸口发烫,却又夹杂着无力的悲哀,让他在这昏暗的巷子里,面对那些恶意的拳脚,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立无援。

    巷子里的空气沉重得像凝固的铅,男人们的笑声和咒骂在耳边回荡,像一把把刀子刺进早见悠太的胸口。他蜷缩在肮脏的地面上,身体的疼痛与内心的恨意交织,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无法驱散那股深深的无力感,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抛弃了他,留下他独自面对这无尽的黑暗。

    就在这绝望的夜里,一束刺眼的灯光突然划破巷子的阴霾。

    一辆暗色的豪车悄无声息地停在巷子出口,车身在昏暗的路灯下泛着低调的冷光,像一头蛰伏的猛兽。车门缓缓打开,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从车内探出脚来,修长的腿裹在剪裁精致的西裤里,步伐沉稳而从容。

    早见悠太艰难地从地上抬起头,他想自己大概是被拳头砸中了眼眶,视线模糊,只能隐约辨认出那道身影。车灯的光从那道身影身后洒下,勾勒出那人纤细挺拔的轮廓,仿佛浑身散发着微光,像是从天而降的天使,耀眼得让人不敢直视。早见悠太的呼吸微微一滞,心底莫名升起一丝荒诞的期盼——如果那是天使就好了,能带他逃离这片地狱般的黑暗。

    ……

    “顾先生,这个片区,就是计划将要拆除的老房子。”

    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站在豪车旁,语气殷勤,带着几分谄媚。他是地产开发公司的代表,手里拿着一叠文件,指着巷子尽头那些破旧的公寓楼,滔滔不绝地介绍着拆迁计划的蓝图。身旁的黑帮干部沉默地站着,眼神阴鸷地审视着刚从车上下来的漂亮男人。

    顾辛鸿纤细挺拔的轮廓在车灯的光晕中显得愈发耀眼,他今天穿了一身剪裁精致的灰色西装,并未系领带,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白皙的锁骨,气质矜贵而疏离,与这肮脏破旧的巷子格格不入。

    西装男见气氛冷淡,忙不迭补充:“拆了这些老房子,盖成高级写字楼,再配套几个商场,短期回款绝对可观。”语气里带着笃定,仿佛已经预见钞票哗啦啦落袋的画面。

    顾辛鸿扫了一眼破败的住宅,神色未起波澜,却似乎已将这里的脉络尽数拆解。他用日语淡淡开口:“这里紧邻地铁口,却远离主干道,与其拆除,不如翻新。人留下,商业自然能生长。写字楼能养十年,但住家能养不止一代。”

    他稍一停顿,声音低沉而笃定:“城市需要根基,人需要归属。如果你们拿不出更高明的方案,只想着怎么来钱快,我不介意换一家开发商。”

    话音落下,西装男立刻噤声,黑帮干部却像是有些改观似的微微挑眉。

    南槊跟在他后面,推了推金边眼镜,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忍着笑意,小声用中文打趣:“啧啧,顾老板的脑子,简直是行走的印钞机。不过,这片破地方,你真觉得能翻出花来?”他语气轻松,像是习惯了和顾辛鸿的这种半开玩笑的对话。

    顾辛鸿瞥了南槊一眼,眼神里带着几分嫌弃,知道这小子又没个正形,揣着明白装糊涂。他唇角微扬,声音低沉而自信:“破地方也能化作金矿,关键看谁有本事点石成金。”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巷子深处,说日语时的声音冷了几分,“只要先把这地方的垃圾清理干净,比如……那些碍眼的害虫。”

    他的眼神扫过不远处的小混混们,带着一丝冰冷的威压,让空气瞬间凝滞。

    所有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注意到巷子深处几个男人正围着一个倒地的身影拳打脚踢,沉闷的击打声在昏暗的巷子里回荡。黑帮干部的脸色微微一僵,眉头皱起,脸上有些挂不住——这片地盘毕竟算是他们的势力范围,出了这种事,还当着顾辛鸿的面,实在难堪。

    干部朝身边的小弟使了个眼色,沉声吩咐:“过去看看怎么回事。”小弟快步跑过去,探头看了片刻,折返回来,低声报告:“几个收高利贷的,在教训人。”

    干部皱了皱眉,啧了一声,似乎不太想管,正要开口敷衍,顾辛鸿却淡淡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压力:“这片区域前景可观,想必会吸引不少投资者,只是治安......怕是会让不少人望而却步。”他的语气委婉却直指要害,像是点到为止的提醒,却让在场的人都听出了弦外之音。

    黑帮干部脸色一沉,显然听懂了顾辛鸿的意思。他狠狠瞪了小弟一眼,抬手往他头上拍了一下,骂道:“呆子!还不赶紧过去解决了,要让顾先生看笑话吗?!”

    小弟被骂得一激灵,连忙点头,带着几个人快步朝巷子深处走去,动作迅速,像是急于挽回面子。

    见小弟已经快步跑向巷子,顾辛鸿也不想拂了黑帮干部的面子,只是微微一笑,迈开修长的腿,朝前走去。南槊这家伙却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探头探脑地往巷子里多瞥了几眼。他眯起眼,借着昏暗的灯光,隐约看见地上那人似乎挺年轻,脸白净得像个学生,带着点莫名的熟悉感。

    南槊撇了撇嘴,也没太在意,随手推了推金边眼镜,跟着顾辛鸿往前走去。

    “这片区,主要是什么人在住?”顾辛鸿侧目淡淡开口问着。

    开发商一听就来劲了,开始热情地介绍着周围的老街区:“这片区域,房子老旧,地价便宜,住的多是些底层人,像刚刚那种情况......呃咳咳,其实不算常见,呵呵。还有就是穷学生挺多的,毕竟房租低,又在几所大学的沿线上。”

    开发商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听到了“学生”二字,南槊却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眉头一挑,福至心灵地嘀咕:“嘶……刚刚那个人,好像在哪里见过啊。”他推了推眼镜,语气里带着点疑惑。

    顾辛鸿闻言,微微皱眉,转头看向他:“谁?”

    他的声音平静,带着点警惕,毕竟,南槊虽然平时没个正形,但在正事上从不含糊。他会在这种场合突然提起,绝不是单纯嘴痒。

    南槊耸了耸肩,朝刚才巷子的方向努努嘴:“地上躺着那个?”

    顾辛鸿正要开口,巷子深处却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吵闹声,似乎是派过去的小弟和那些混混起了冲突,夹杂着咒骂和推搡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刺耳。黑帮干部的脸色更难看了,像是被当众打脸,捏着鼻梁,语气里带着几分尴尬:“顾先生,实在失礼,请容我过去看一下。”

    顾辛鸿淡淡一笑,语气从容:“看起来有些棘手呢,我也一起去看看吧。”

    他迈开步子,朝巷子走去,修长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从容不迫,像是早已习惯掌控一切的节奏。南槊跟在后面,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像是嗅到了什么有趣的事。

    干部带着几分火气快步走进巷子,果然看见自己的小弟正和那群混混推搡着,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味。细问之下,才知道混混们死咬着地上那人欠了高利贷不肯还,非要讨个说法,而小弟急于摆平此事,双方争得面红耳赤,差点动起手来。

    那干部皱着眉,沉声喝问:“怎么回事?”

    对面的混混里,一个看似头目的家伙立马堆起笑脸,一眼认出来人是风林组的干部坂本,态度瞬间软了下来,夹着尾巴跑到坂本面前,点头哈腰:“原来是坂本大哥!好久不见,您身体还好啊?”他的声音谄媚,带着点讨好的意味,试图缓和气氛。

    坂本冷哼一声,歪头吐掉嘴里的烟头,猛地一把揪住那混混的领子,眼神凶狠:“少他妈嘻嘻哈哈跟老子套近乎!这片街区从来都是我们风林组的地盘了,识相点!今天我们有贵客在,没工夫陪你们掰扯这些破事!”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威压,像是警告,又像是最后通牒。

    那混混被揪得脖子一紧,眼神却不由自主地瞟向站在不远处的顾辛鸿,顿时愣住。

    顾辛鸿站在昏暗的灯光下,俊美得像从画里走出来的,雌雄莫辨的面容在夜色中散发着冷冽的光泽,气场强大得让人不敢直视。混混盯着他看了许久,直到坂本不耐烦地扯着他的领子晃了两下,才回过神,慌忙求饶:“拿不到钱,回去也得被我们大哥修理啊……”

    坂本啐了一口,松开手,语气冰冷:“关我屁事!管你们是催债还是找茬,不想死的话,就赶紧从老子眼前消失!”他的声音带着不容商量的狠劲,震得巷子里的空气都紧绷了几分。

    混混被骂得不敢再吭声,夹着尾巴点头哈腰,赶紧招呼自己的小弟,拖起地上那人,准备往巷子深处撤。

    地上那人被粗暴地拽起,挣扎着喊了一声:“放开!”

    声音沙哑却带着一丝倔强,在寂静的巷子里格外清晰。

    就是这一瞬间,顾辛鸿和南槊清清楚楚地看清了那张脸——白净的脸上沾着血污,眼神却依旧清澈。

    南槊眼睛一亮,夸张地提高了嗓门:“哇!那不是我们顾老板的人吗?”他推了推金边眼镜,语气里带着几分轻佻,像是故意要挑起点什么。

    顾辛鸿喉结微微一动,转头看了南槊一眼,眼神里带着点责备的意味,但没说什么。他的目光重新落回在那张熟悉的脸上,眉头微微皱起。

    早见悠太?

    他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没想到真是那小子,可......他为什么在这里?真是哪里有麻烦,哪里就有他。

    南槊话音刚落,坂本愣了一下,忍不住“诶?”了一声,眼神在顾辛鸿和刚刚还在地上那人之间来回打转,像是没搞清楚状况。南槊却不管不顾,径自上前,强大的气场如黑云过境,压得那几个扯着早见悠太的小混混不自觉地松了手,退开几步,像是被无形的威喝震慑。

    早见悠太趁机挣脱,踉跄着往前踏了两步,身体摇晃了一下,扶住旁边的墙才勉强站稳。他脸上满是血污和青紫,气息急促,眼神却依旧清澈,带着一丝不倔的神色。

    南槊插着兜凑近,低头打量了他一眼,更加确信了。随即转过身,不咸不淡地喊:“顾老板。”

    顾辛鸿的目光定在早见悠太身上,心头一阵莫名的混乱。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他轻轻叹了口气,眉心微蹙,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巧合弄得有些头疼。

    南槊却还在那边煽风点火,语气夸张,一把扶住摇摇晃晃的早见悠太:“我们孩子怎么被打成这样了!哎哟!这张小脸啊!”

    站在顾辛鸿身边的坂本彻底懵了,挠了挠头,急忙低声问道:“南先生说……那位是顾先生的人?”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像是怕说错话得罪了顾辛鸿。

    顾辛鸿揉了揉太阳穴,眉头皱得更深,语气却依旧保持着平静,带着点无奈:“我的人……就算是吧,是我的人。”他的声音低沉,像是默认了某种莫须有的责任,但眼底闪过一丝混乱的情绪。不管怎样,眼下这情况,先把人救下来再说,别人爱误会就误会去吧,反正他“爱男人”这件事早就声名远扬了。

    坂本和那群混混头子大眼瞪小眼,脸上都是写满困惑,空气里弥漫着一种诡异的尴尬。

    坂本只能给小弟使眼色,转向混混头子发难。小弟们狠狠瞪着混混头子,语气里满是火气:“你们这些杂碎,敢在风林组的地盘上撒野!”攥紧的拳头,关节被捏得咔咔作响,像是随时要动手。

    混混头子吓得连忙摆手求饶,声音里带着几分哭腔:“这、这叫什么事啊?我们也是受害者啊!那小子欠了我们的钱!”他指着一边的早见悠太,试图为自己开脱,脸上却是一副心虚的模样。

    却不想,一直沉默的早见悠太猛地抬起头,低垂的眼底燃起一股倔强的怒火,大吼道:“我没有!从头到尾都是你们在敲诈我!”

    吼完,他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像是被身上的伤痛牵动,声音沙哑,带着点狼狈的颤抖起来。

    顾辛鸿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他原本只见过早见悠太那副像小狗般傻乎乎摇尾巴的模样,此刻却见他像只落水狗般狠狠咬着坏人,那副又弱又倔的模样让顾辛鸿心头猛地一抽。身体快于脑子做出反应,他两步跨上前,走到早见悠太身边,修长的身影挡在他身前,像一道无声的屏障。

    南槊识趣地退后半步,给他让了位子,推了推金边眼镜,嘴角勾起一抹看好戏的笑,站在顾辛鸿身后一副狗腿子的模样。

    早见悠太低垂着脑袋,身上剧烈的疼痛让他几乎无法分神,但那股熟悉的清冽香气突然钻进鼻腔,像是在黑暗中点燃一簇微光。他惊了一下,半信半疑地转头,视线模糊中看到一只白净瘦削的手,轻轻扶住他的臂弯。他视线缓缓上移,终于看清了那张脸——俊美得雌雄莫辨,像是沐浴在光芒中的天使,从天而降,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嗯呜……”早见悠太不自觉地低哼了一声,声音细得像小狗的呜咽,带着点无助和依赖。

    顾辛鸿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不可置信地微微侧头,看向身边这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大男孩——高挺的鼻梁上还沾着血迹,脸颊嘴角都挂着青紫,活脱脱像只打架输了的蠢狗。他皱了皱眉,低声问:“真没欠钱?也没干坏事?”语气里带着点审视,却又莫名透着几分关心。

    早见悠太眼睛眨巴眨巴,乖巧地点了点头,眼神清澈得像只无辜的小动物。顾辛鸿似乎又听到他哼唧了一声,眉头微挑,权当自己幻听。他啧了一声,语气里带着点不屑:“……看你也不像有那胆子。”

    听完了两人私语的南槊推了推眼镜,笑得像只老狐狸,朝向混混头子慢悠悠地说:“我们早见君可没欠贵方的钱,还请好好解释一下。”他的声音轻快,却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坂本冷哼一声,火气更盛,猛地抓起混混头子的领子,左右开弓就是两拳,揍得对方鼻血直流,惨叫连连。混混头子吃痛,彻底慌了神,像是竹筒倒豆子般,哆哆嗦嗦地把整件事和盘托出——从仙人跳的圈套到早见宏欠下的高利贷,语无伦次地交代了个干净。

    混混头子被打得鼻青脸肿,牙都掉了两颗,捂着脸哭嚎着补充:“没办法啊!他老子早见宏指定了共同债务人,老东西进了局子,谁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谁知这么巧?既然撞上了,就只能找他儿子要了!”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鼻音,像是吓破了胆。

    坂本听完,虽然不谢,但还是冷冷地点了点头:“这一点上,确实是这么个理。”他松开混混的领子,转头看向顾辛鸿,像是等待他的下一步指示。

    顾辛鸿目光沉静,声音冷漠却果断:“欠了多少?”他的语气不带一丝感情,像是处理一件无关紧要的生意,但那股从容的威压让在场的人都不敢多说一句。

    混混头子哆哆嗦嗦地比了个数字,眼神闪烁,显然还想讨价还价,却又不敢造次。

    南槊很有眼力见地上前一步,推了推金边眼镜,笑得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顾老板先回去吧,接下来的事,交给我来处理就好。”他朝顾辛鸿投出一抹没正形的wink,示意他放心。

    顾辛鸿微微皱眉,像是对南槊这副轻佻的模样有些无语,但没说什么,只是静静地扶着早见悠太迈步离开。

    身后,南槊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低声说了几句。随即转身弯腰看向趴在地上的混混头子,语气依旧轻快,却带着一丝警告:“现在所有债务都清了,再找我们孩子的麻烦,可就不合适了哦。”

    他的笑容和煦,话里却透着一股让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混混们对视一眼,心底一阵发怵。这两个男人,宛如两个活阎王,一个冷如冰霜,一个笑里藏刀,甚至比风林组的干部还要可怕几分。遂连声道歉,夹着尾巴灰溜溜地撤出巷子,像是生怕再多留一秒会惹上更大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