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着看小说 > 其他小说 > 伤心小狗俱乐部 > 伤心小狗俱乐部 9
    第二天早上,顾辛鸿靠在酒店套房的沙发上,手指间夹着一支烟,懒洋洋地吐着雾。手机里传来南槊轻快的声音:“上次那群放高利贷的,已经解决了。”

    他顿了顿,语气忽然一转,带着点幸灾乐祸的味道:“那漂亮小孩儿挺倒霉,听说昨晚被折腾得不轻,先被性骚扰,又被仙人跳,摊上个畜生一样的爹,最后还挨了那帮高利贷的揍。啧,衰得都能当教科书了。”

    顾辛鸿闻言轻哼一声,不置可否。

    南槊又开始发疯了,嘴上没个把门的,什么都敢往外抖。他言者无意,听者却有心。顾辛鸿指尖的烟灰在半空颤了颤,心底莫名一动——畜生一样的爹,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刺耳。

    他唇角微勾,笑意却冷,这算是他和那小子的共同点吗?真是够可笑的。

    他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像被什么细小的针尖轻轻扎了一下。脑子里闪过那晚悠太眼角发红、慌里慌张逃走的模样,眉头不自觉地蹙紧。他在心里冷笑一声自嘲着,大概是昨晚那女人撩得太狠,那小子正好撞上自己,余韵未散,才让他起了反应。可越是这样想,胸口越发堵得慌,像吞了块酸到发涩的柠檬。

    电话那头的南槊还在贫嘴:“啧,那小八嘎,要不是遇上我们,估计真要让人卖去当鸭子了。”

    他语气揶揄:“哥,我看你挺中意他的,不考虑捡回来养养?”

    顾辛鸿眸光一冷,声音低沉:“我倒是考虑把你丢出去喂野狗。”话说得冷,嘴角却微微抽了下,像被戳中了笑点,又像在掩饰什么。

    南槊在那边“嘿嘿”笑个不停,边吊儿郎当地求饶,边语气轻快:“得了,我不说了。”

    “对了,哥你不是说过两天要去泡温泉,那我是不是也能放个假?”

    顾辛鸿懒懒地往沙发上一靠,吐了口烟:“随你便,什么时候这种事也要问我。”

    “行,那就祝咱们各自假期愉快!”南槊笑得十分愉快,电话挂断前的笑声都带着点欠揍的轻快。

    另一边,早见悠太窝在出租屋里,手机屏幕的冷光映着他细腻白皙的脸。

    他指尖微微发抖,一个字一个字地不停输入搜索着。

    「手腕疤痕」

    「割腕」

    「割多深会留疤」

    屏幕反射的光在睫毛上投下阴影,像是藏着他心底的慌乱。页面自动跳出“自残”“自杀”的词条,那些冰冷的字静静躺在那里,刺得他心口发疼。

    他知道,自己这反应多半是恋爱脑上头了——才认识几天,不过匆匆两面,他却已经为顾辛鸿魂不守舍,担惊受怕。

    可一想到那天夜里看到的,顾辛鸿手腕上那些深浅不一的伤痕,在车内昏暗的灯光下闪过,像刀尖划过他的心。他再懵懂,也明白那根本不可能是意外留下的痕迹。那一瞬的画面像烙印般刻在他脑海,挥之不去,让他控制不住地想去追寻,哪怕只是多了解那个人的一星半点。

    他咬住下唇,心乱如麻。

    “难道……哥哥,曾经有过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他低声呢喃,嗓音轻得像怕惊扰谁,眼底泛起一层薄薄的水光,像是藏着说不出的怜惜。手指在屏幕上无意识地划动,心口的酸意一点点蔓延。他想知道那个人的过去,想知道那些伤痕背后的故事,哪怕只是靠近他一分,也好过这样揣着满心的思念和担忧,无处安放。

    可是,哪里那么轻易就能再见到呢?

    早见悠太自暴自毁不弃地想着,想再次见到顾辛鸿简直比登天还难。

    他对顾辛鸿的了解少得可怜,不过是见了两面而已,每次自己都一副窘迫的样子,在那人面前闹笑话;除此之外,他就只有那张已经被他摩挲得边角发旧的名片,像个遥不可及的念想。

    早知道……早知道昨晚就不该临阵脱逃,现在后悔也晚了。

    早见悠太有生以来第一次为这种事感到“错失良机”的懊悔,心口酸涩得像被泡在柠檬水里,隐隐作痛,却又带着点陷入单恋的甜蜜折磨。

    带着小狗崽子般别扭的懊恼,混混沌沌地过了一段时间。就算是在温泉旅馆里打工的时候,他脑子里也全是顾辛鸿那张脸和车厢里那晚的暧昧,酸涩和甜蜜交织,像咬了一口没熟的果子。

    这段时间他都住在旅馆,准备接待包场的客人。好在学校最近没什么事,住在这里省去往返出租屋的麻烦,他也乐得清静。到了先前约定好的日子,宇佐美太太准备回老家一段时间,旅馆的重担便落在他肩上。

    他用宇佐美太太的车,将老太太送到新干线车站,目送她上车后,才驱车返回温泉旅馆。车子穿行在郁郁葱葱的森林间,绿意扑面,风从车窗灌入,带着清新的泥土气息,让他紧绷的心情舒缓了几分。他暗暗给自己打气:得振作起来,好好干活,别再胡思乱想。他得好好看店,不能给老太太丢脸。

    第二天一早,早见悠太起了个大早,麻利地收拾好包场客人要用的房间,换上干净的和服,头发梳理得整齐,力求给客人留下好印象。

    刚整理完房间,旅馆外传来低沉的引擎声,他探头一看,两辆价格不菲的豪华跑车一前一后驶进停车场,车身在阳光下闪着低调的金属光泽。

    他心头一紧,忙小跑出去,跪在旅馆门口的玄关处,低头迎接。

    “欢迎光临。”

    早见悠太跪在玄关处,听见外头传来几声脚步,声音清亮地问候,并未急着抬头。

    他视线垂着,只能看见一双昂贵的皮鞋停在玄关外的石砖上,鞋面黑得发亮,反着淡淡的光,剪裁精致的西裤包裹着修长的腿。

    来人站在玄关外侧,脚步微顿。

    早见悠太仍旧俯着脖颈,上前双手托着鞋跟,替他脱鞋。他能感觉到男人脚踝处传来的温度与淡淡的香气,这香味过于熟悉,让他瞬间起了鸡皮疙瘩。皮鞋滑落的瞬间,那双修长的脚踏上木质的地板,轻轻一响,像是在早见悠太心口踩了一下。

    他忍不住抬头。

    视线顺着修长笔直的腿部线条上移——顾辛鸿站在玄关的灯下,背光而立,整个人像被一层柔雾包裹。他脸上的五官精致得近乎不真实,神情冷淡,垂眼与早见悠太对上了眼神。那一刻,悠太几乎有种荒唐的错觉——他的天使,竟然真的再一次在他的眼前降落。

    他心跳如擂鼓,耳尖滚烫,脑海里猛地闪回那晚车厢里暧昧的气息与触感。

    可还没等他缓过神来,顾辛鸿身后又跟着进来两个年轻男人。一个染着浅金发,娇俏可爱,墨镜推到头顶,笑得轻佻;另一个高壮结实,样貌英俊,衬衫敞着领口,语气随意。两人身上都带着一股漫不经心的轻浮气,让早见悠太本能地产生排斥。

    心脏不由得一沉,酸涩又不安。他强忍着那点情绪,勉强挤出一个礼貌的微笑,轻声问候。可在心里,他仍暗暗祈祷着——那些人,最好不要靠顾先生太近。

    顾辛鸿显然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早见悠太。

    早在一见面时,早见悠太垂着脑袋为他换鞋的那一瞬,他便认出了对方。他整个人微微一怔,眼神几乎不受控地凝住,喉结重重地滚动了一下。

    情绪的波动转瞬即逝,他很快收敛了反应,面上恢复一贯的冷淡。只是垂着眼,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张白净的脸,沉着声、克制,听不出情绪起伏:“你怎么在这里。”

    语气不冷不热,却比任何责问都更让早见悠太心慌。

    早见悠太慌忙起身,动作还有些踉跄,膝盖都是软的,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打颤:“哥......顾、顾先生,我在这里打工。”

    “是吗,真巧。”一句轻飘飘的话,没什么多余的温度,却让空气变得微妙。

    顾辛鸿唇角几乎不可察地抿紧,似乎轻轻“啧”了一声。他抬手理了理额前的碎发,避开那双惶然的眼,目光淡淡移向一旁,语气里带着一点若有若无的不耐,又像是在掩饰什么不该被察觉的情绪。

    早见悠太没再多说,只是轻轻弯腰做了个“请”的手势,低头引路。他脚步不快,刻意保持着礼貌的距离,但那双手却微微攥紧,心跳乱得像是小鹿撞在胸腔里,脸上那抹红晕无论如何都褪不下去。

    顾辛鸿走在他身后,目光落在那截微微露出的耳尖上,薄薄一层皮下泛着浅红。他眸色一深,唇角微微抿了下,心里升起一种说不清的感觉。

    他有点不屑,那种狗崽子一样一眼就能被看穿的便宜样子,实在太容易取悦别人。

    可偏偏,这过于青涩的反应又让他心痒。

    他轻哼一声,有些烦躁地移开目光,像是嫌自己被这种情绪缠上似的。

    带着三人穿行在旅馆内,早见悠太几乎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顾辛鸿身上。他先带着三人来到了顾辛鸿的房间,动作利落,却带着几分不自觉的殷勤。弯腰替他摆好拖鞋,指尖再次擦过那人脚踝,又瞬间收回手;端茶时,他双手捧着茶盏,小心地放到顾辛鸿面前,轻声道:“请用茶。”语气听起来平静,语尾却微微发颤。

    顾辛鸿正垂眼看着茶水,没注意他仍站在自己身后。早见悠太犹豫了几秒,还是俯下身,声音低得几乎只在两人之间飘散:“哥哥,小心烫。”

    那声“哥哥”几乎是从对方的呼吸里溢出来的,带着克制又隐秘的亲昵,气息拂过顾辛鸿的后脖,惹得他后背一阵细微的酥麻。

    空气似乎在那一瞬间静止,连茶香都被烫得更浓。顾辛鸿指尖一顿,抬眸看向他,眼底的光暗了几分——那双眼睛里藏着掩不住的紧张与讨好,像是怕自己做得不够好,又怕被看穿心思。

    顾辛鸿收回眼神,低头饮茶,没说话,只淡淡点了点头。

    另外两个男人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目光几乎没从早见悠太身上移开。那张脸俊美得过分,线条清隽,皮肤白得近乎透明,眼尾微垂时透着股乖气。因为动作,领口微微松开,露出一截骨线漂亮又结实的锁骨。那股少年的清澈气质,与成年男性的成熟体魄并存,令人难以移开视线。

    金发的那位吹了声口哨,笑得轻佻:“大概有不少客人是因为小哥哥来的吧?”他眼神明目张胆地在悠太身上打量,像是在挑逗。

    “顾先生,你这地方选得真不错啊。”另一个男人附和着,伸手将金发男搂进怀里,语气懒散又带笑:“嘶——赏心悦目。”

    悠太指尖一紧,强忍着没抬头,耳根还是不受控地泛红,眼神不自觉地往顾辛鸿那边瞥,而顾辛鸿似乎没什么反应,只是抬眸,淡淡地扫了那两人一眼,笑着哼了一声。

    早见悠太心里一沉,酸涩的介意堵在胸口,他忍着没表现在脸上,只好低头,假装没听见。他将茶托稳稳端起,跪坐到那金发男人面前,微微弯腰上茶。就在他伸手的一瞬,手臂忽然被人摸了一下。那是一只带着淡淡香水味的手纤细的手,指腹轻轻擦过他的皮肤,带着十足的挑逗意味。

    “手臂线条真好看。”金发男人勾着唇角,笑意里带着几分挑逗,“平时有在健身吗?”

    早见悠太一怔,声音微滞:“客人......?”

    “能不能交换联系方式?”对方继续问着,语气轻佻,尾音上扬。

    早见悠太一愣,手里的茶差点洒出来,连忙后退半步,声音发紧:“实在抱歉,客人,这是不允许的。”

    那男人却不放手,笑得更轻佻:“哎呀,规矩是死的嘛。”一旁的壮实的男人也起哄似的笑出声:“不用这么拘谨,整个房间里只有我们四个人。你不说,我们也不说,没人会知道,不是吗?”

    金发男顺势凑近,气息几乎贴在他耳边,语调轻佻得让人发麻:“你脸好红呀,真可爱。”

    “客人,请别这样。”早见悠太声音几乎在颤,耳尖红透,整个人僵在原地,不敢再动。

    还未等他退开,顾辛鸿的声音忽然响起——低沉、冷冽,像从胸腔深处挤出来。

    “我有点累了。”

    两个男人同时一愣,那声音带着不容反驳的威压。顾辛鸿的神色没有起伏,只是抬起眼,淡淡扫过他们。那两个男人对视一眼,讪笑着耸了耸肩,收回了手不再多言。他们在顾辛鸿的房间里吵闹着打发时间,这期间早见悠太出去打点房间。过了片刻,早见悠太敲门进来:“两位先生的房间已经准备好了。”那两人对视一眼,笑着起身,吊儿郎当地又和顾辛鸿打趣一阵,便离开前往自己的房间。

    偌大的房间里,终于只剩下顾辛鸿和早见悠太两人,空气里弥漫着一丝微妙的安静。

    顾辛鸿坐在榻榻米上,端着茶杯,目光落在窗外露天浴池边忙碌的早见悠太身上。他脸上神情平淡,看不出喜怒,仿佛只是随意一瞥,却始终没移开视线。早见悠太穿着旅馆的工作和服,袖子用带子绑起,露出一双结实的小臂。用力擦拭浴池边缘时,手背上的青筋凸起,顺着修长的手臂向上延伸,直到被袖口遮住。

    手臂线条确实漂亮。

    顾辛鸿喉结微微滚动,微微调整了坐姿,喝了口茶,淡淡开口:“你早知道我会来?”

    早见悠太一愣,手里的活儿停下来,抹布差点掉地上。他慌忙转过身,面向房间里的顾辛鸿,半边身子跪坐到露台延伸出去的木板上,神情略焦急:“不是!没有!真的没有!”他摆着手,脸颊涨红,慌乱地解释,“我确实知道有客人包场,但不知道是您!”他急得眼底都泛起水光,像是怕顾辛鸿不信,忙不迭补充,“我根本没想到......会再见到您!”

    顾辛鸿看着他这副慌张的模样,唇角微勾,笑得有些自嘲,低哼一声:“啊,这样。”语气里带着点说不清的意味,像是不满,又像是在掩饰什么,“看来,是我想多了。”

    早见悠太却敏锐地捕捉到对方情绪里的变化,但又不知道顾辛鸿是因为什么不高兴。心头一紧,像是做错了事,他咬了咬唇,挠着侧颈,巴巴地嘟囔:“虽然我一直都......很想再见到……哥哥。”话一出口,他脸更红了,低着头,手里的抹布都被攥紧了。

    “对不起,”早见悠太偏过脸,耳根红得像熟透的番茄,手背不自然地搭在嘴边,像是想掩饰那满脸的羞涩,“那天晚上......就那样跑了,怪没礼貌的。”

    “诶?”

    顾辛鸿一愣,茶杯顿在半空,眉梢微微挑起,显然被早见悠太的话打了个措手不及。

    他还以为这小子就是个只喜欢女人的纯情处男,那晚被自己吓到了,估计只想躲得远远的,再也不想见自己。他怎么也没料到,如今这人竟站在自己面前,低着头,红着脸,像只小蠢狗似的道歉,还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讨好。

    顾辛鸿的指尖轻轻一顿,脑海里闪过那晚的片段——昏暗的车厢、近得几乎要贴上的呼吸、还有他那已经算得上是性骚扰的恶意戏弄。想到这里,他微微皱了皱眉,神色有一瞬间的晦暗不明。

    他自认一向没什么特别强烈的道德感,也从不觉得会因为那种事情羞耻,可这会儿看着早见悠太那张纯得像白纸的脸,他竟然生出一丝罪恶感,觉得自己在欺负天真小孩。他愣愣地盯着早见悠太,像是被这意料之外的展开弄得有些哑口无言,心底的别扭如涟漪般荡开,搅得他心绪不宁。

    眼前的大高个男孩却还在紧攥那条可怜的抹布,指尖不自觉地绞着布料,像是鼓足了勇气,声音低得像蚊子哼:“那个……南先生没和您一起来吗?”尾音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像是偷瞄主人的狗崽子,小心思完全藏不住。

    顾辛鸿没想到他会问这个,略微惊讶,唇角微微一勾,带着点揶揄:“南槊?他只是我的秘书,没必要随时跟在我身边。”他顿了顿,眼神扫过那张红扑扑的脸,像是看穿了他的小心思,语气里多了几分打趣,“问这个干嘛?”

    “我还以为南先生是您的......咳,没什么,抱歉。”

    早见悠太咕哝了一阵,像是卸下什么重担,立马松了一大口气,眼底的欣喜藏都藏不住,脸上的笑意明晃晃的,尾巴都快摇上天了。他忙低头掩饰,声音却更软了,开始结结巴巴地和顾辛鸿道谢:“谢谢哥哥和南先生,如果没有你们帮忙,我说不定……说不定早就被打死了。”他抬起眼,眼神干净得像清晨的露水。

    顾辛鸿不屑地哼了一声,垂下眼帘,语气淡淡:“你也知道自己会被打死。”话虽刻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在他脸上多停留了几秒。

    说实话,他现在有点搞不懂这小孩了。

    一见自己就脸红,一开口就结巴,逗得狠了掉眼泪,不逗他自己又心痒得像被猫爪。

    先前,他只觉得早见悠太怎么看都不像自己这边的人,完全无法确定他是不是喜欢男人。他只觉得早见悠太是个涉世未深的傻小子,别人对他好点,他就跟叼了骨头的小狗,傻乎乎地掏心掏肺。可不管怎么说,是个没什么心眼的干净孩子,没被世俗沾染过半分,这一点总不会错。

    但再次见面,这小子的反应却让他不得不多想……就好像……

    顾辛鸿想着想着,突然觉得那股别扭感又涌上来,像根刺扎在心头——他自知不是什么好东西,祸害些和他一样的玩意儿就算了,万一真把这么干净的好孩子弄哭了,再带坏了……心底那点刚刚泛起的涟漪瞬间被冷水浇熄。

    顾辛鸿脸冷下来,语气生硬地质问:“你为什么一直待在我这里?”

    早见悠太一愣,慌忙收了傻笑的脸,手忙脚乱地捡起打扫用具:“啊,对不起!打扰您休息了!您肯定很累吧,我、我马上出去!”

    顾辛鸿皱了下眉,觉得自己话说重了,心底莫名一堵。他轻咳一声,语气缓了点:“算了,接着打扫吧。”

    早见悠太忙低了头,安静如鸡地干活,再不敢和他搭话。临出房间前,犹豫了一下,声音低得像蚊子在哼:“那个……顾先生,还有件事想跟您道歉。”他手指绞着和服边角,眼底带着点小心翼翼的忐忑。

    顾辛鸿嘴角抽了一下,没抬眼,语气里透着点不耐:“不用那么小心翼翼,刚刚不是还一口一个‘哥哥’吗,为什么总看我脸色。”

    早见悠太一怔:“那我尽量......改……”

    他顿了顿,又红着脸说:“就是......您的手帕……呃,我不小心弄脏了,可能没法还给您了。要不,我折成钱赔给您吧?”

    顾辛鸿闻言,目光落在那张红扑扑的脸上,脑海里闪过那件被自己揉得皱巴巴的衬衫,还有自己用它自慰时的疯狂,喉咙里滚过一丝若有所思的低笑:“没关系,你的衣服也被我丢了。”

    早见悠太愣了一下,忙摆手:“啊......好的,没关系。”他说得干巴巴的,像是松了口气,又像是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顾辛鸿听了心里怪怪的,但很快便把那丝情绪压了下去,语气冷淡:“做完了就出去吧。”

    “对了,之后这几天,如果没叫你,别擅自来打扰。”

    “尤其是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