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
「上车前忍一下吧。」
领着程子言来到停车处，一路上，戴立天注意到他一直瞄手机。好像在等着什麽一般。
「张震霖有回什麽吗？」
程子言坐进车里後就解开围巾，摺好放到腿上。再看一次聊天页面，默默地摇头。
「没有回？」戴立天蹙起眉头。
程子言很失落，眉尾垂下，「……他没有看。」
「不是他叫你要主动联络的吗？他却连看都没看？」
程子言小声地说，把不开心压在x腔里。「他可能真的很忙……」
戴立天转动方向盘，重重嗯了一声。
今天戴立天的情绪似乎不怎麽好，程子言再怎麽迟钝也感觉到了。他缩了缩肩膀，「立天哥……你今天好像特别凶。」
也许是意识到自己真的不怎麽友善，戴立天想着转移话题，刚好瞥到车站看板上的数字时钟。
今年快过完了。
「圣诞节快到了。」
程子言歪着头想了一下，淡淡地笑了，浅灰sE的Y影落在下眼睑，「对耶。」
他还记得高中有一次圣诞节，张震霖带他去吃圣诞大餐。
戴立天瞥了程子言一眼。「你们有讨论要去哪里玩吗？」
「没有。」程子言在心里想着，张震霖可能连圣诞节快到了都忘了吧。
「班上的同学们呢？」
程子言顿了一下，眼神闪烁，「嗯……他们有说要出去玩……」
戴立天马上就捕捉到程子言显而易见的异sE。程子言本就不擅长掩藏心思，就某一方面来说，和张震霖也挺像的。戴立天蹙起文雅的眉，伸手将车内的音乐转到最小声。「子言，你有什麽事都可以跟我说。」
程子言低头凝视自己不安交缠的手指。沉默了很久，才小声地说：「我在班上……交不到朋友……」
「怎麽会？」
程子言皱着眉，眼眶有些泛红，但还是努力忍着，半天都没有说话。
戴立天找个路边停下，把音乐关掉。
车内安静得只剩下两人的呼x1声。
戴立天耐心等着，专注凝视程子言的脸。程子言不知道想到什麽，表情从局促到纠结，再从纠结转成难堪，最後一张小脸都红了起来，好像快哭了。戴立天伸手抚m0程子言暖呼呼的脑袋，再慢慢往下移，轻轻r0u着程子言的後颈。
他柔声道：「告诉我吧，我在听。」
程子言x1了x1鼻子，不让眼泪掉下来。
戴立天也不催促。许久後，程子言努力深呼x1，想让声音稳一点，勉强g起笑容，「不过没关系，应该很快就交到了。」
「你不需要强颜欢笑。面对自己真实的感受没什麽不对，而且在我面前，你不需要隐藏。」
程子言摇了摇头，抿着唇，「不，我……」
「子言──……」
「立天哥。」程子言鼻头发酸，「我不喜欢在别人面前哭。……谢谢你。」
戴立天无奈禁声。的确，虽然程子言的情绪一向很明显，但还真没在他面前真正哭过。以前张震霖爽约那次，程子言也只有Sh润着眼闹脾气而已，而且很快就被抚平了。
戴立天不再b他，两人各自沉默。程子言看向窗外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原本红着的眼也渐渐退红了。
许久後，戴立天突然道：「张震霖知道这件事吗？」
程子言没有答话。
「嗯？」戴立天觉得奇怪，但又觉得很正常。「不知道是吧？」
「他很忙……」
「他很忙你就闹啊，闹到他正眼看你，闹到他发觉不对劲为止。」
「……」
戴立天难得失态。他烦躁地捏紧方向盘，「难不成你们吵架了？」
也只有这个可能了。以前程子言坦率直白，就是因为张震霖处处包容。如今却学会了逞强、强颜欢笑，甚至却步不前，一定是因为张震霖这张保护网破了，让他无所适从。
否则，又有哪个觉得自己被宠着的人，会如此压抑自己？
见程子言不回答，戴立天又问道：「他在躲你？」
谁知，刚刚还能忍着的程子言先是眉头一皱，脆弱之情瞬间现於脸上。不到一秒，眼泪就这麽滑了下来。戴立天心里一惊，心脏狠狠揪起来，竟是有一丝怒气，「到底是怎麽回事？」
程子言倔强地抹去眼泪，转头不看戴立天。戴立天伸出手板住他的肩膀，想将人转过来，程子言却y撑着不转。戴立天有些心急，将整个上半身都倾了过来，下一秒，一声突兀的铃声忽然响起。
「……」两人的动作霎时停下。戴立天默默收回手。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程子言滑开手机，整个眸子都亮了。
你在哪里？
太久没见到那个人了，现下只是听声音，程子言就感觉到一GU说不清的情绪从x口涌出，直往喉头冲上来。
「张震霖……」
他好想他。
看着同学聚在一起聊天时、独自在餐厅吃饭时、一个人在学校里乱晃时，还有……在黑夜里搭上计程车的时候。
每一天的……每一刻。
……你在哪里？张震霖的声音沉了几分。
程子言回过神，抬起脸探头找路标，「我……在、在……」
戴立天轻轻拿过程子言的手机，贴到耳边。「罗斯福路。」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只听得到张震霖沉重的呼x1声。戴立天也没有多说什麽，仅是若有所思地垂着眼。
程子言微微朝戴立天倾身，想听是不是张震霖在说话。
我知道了。张震霖挂了电话。
戴立天r0u了r0u眉心，「我们在这等他。」
「咦？他要来吗？」程子言眼睛亮了起来，「他今天要回家吗？」
戴立天奇怪地瞄向程子言。
程子言捏着手机，像个傻子般笑了两下，忽然想到什麽，怯怯地觑了戴立天一眼。戴立天见到这孰悉的表情，也知道程子言的情绪缓下来了。这人儿，开心这麽简单，难过这麽简单，都只因为……张震霖。
戴立天先笑了一下，抹去尴尬，「抱歉，我刚刚失态了。」
「喔……不会啦，是我……」
「你跟他一起住吗？」
程子言点头，後又摇头，「住隔壁～」
戴立天会意，意有所指地呢喃：「嗯……住隔壁……又给你钱？」